莫默放下笔，只见一张素白纸面上，一道美丽人影跃然纸面。

    莫默深吸了口气，脸上并不见明显的喜怒。

    吱呀一声，只见一道人影推门而入，与这纸面上的画像眉眼间竟有七八分相像，正是秦檀儿！

    屋内的木雕屏风之上，一只黑猫冷眼旁观着下方的一切。

    而今，莫默十二岁，檀儿十一岁！

    黑猫正是莫默第三次启灵的结果。而檀儿第三次启灵，是生死！之后，莫默和檀儿便依约完婚，不过双方依旧还守着那最后一道界限。

    莫默在纸面上描画的，暂看仿佛是檀儿成长之后的模样，风华绝代，倾国飒爽！

    甚至于，在檀儿九岁时第一次见到此类画像之后，便找了一把剑时时带在身上，有意无意模仿着画中人的风骨。

    而莫默此画，也是根据印象中的武皇所画。然而事实上，却仿佛只是对檀儿的一种期待和幻想……

    莫默长出了口气，很快意识到今天的檀儿有些异样。

    本来在几天前，檀儿便入化境。此时，莫默还在有些忧心，檀儿哪天心血来潮便会破了二人最后一道界线。

    虽然在此方世界，两人都还稚嫩。但是，也不算真正的不晓人事。

    不过两年之后，檀儿这方面的心思反而淡了很多。毕竟，莫默的第三次启灵，并没有一鸣惊人。

    檀儿是真正的天骄，可以接触到更广阔更精彩的世界。而莫默，其实普通人的命运或许比废物更好吧……

    总之，檀儿虽然不至于就此疏远了莫默。却也没动过那方面的心思了。

    而莫默，却也在两年的时间里慢慢心静下来。

    莫默不曾盖压过一代，甚至于心底里始终有淡淡的自卑感。论智谋才情，他比不上玉灵王，更遑论武皇！

    然而之前，莫默只是被逼着脚步不停地前行。对于这些，从来都只有偶尔之间才会略有感触，从来不及多想。

    可以说，普通或者说废物，是莫默心中的一道破绽！莫默做不到像玉灵王那样淡然视之！

    而檀儿，又是莫默心中的另一道破绽！

    莫默自认对武皇忠贞不二，一路前行不曾展望。

    然而，在遇到武皇之前，莫默对于檀儿之间的感情甚至于部分幻想却都不是假的！

    莫默不曾回头，却知道一回头的话，有一道身影一定会在！

    其实莫默心底何曾就没有过念想？因此，武皇当初却也对莫默说过，愿意在莫默身边留一个位置。

    但是，莫默决绝地斩断！

    那么，如果将此世当作幻境来看的话，它很敏锐地抓住了莫默的两个破绽。甚至于，不止两个！

    一直以来，莫默对于武皇的依耐。武皇也曾说过，也许自己会成为莫默最大的破绽！

    如果莫默对武皇一旦有所怀疑的话，那么莫默的道心就会立刻出现瑕疵甚至是裂缝。甚至于莫默最依赖的两道功法甚至就此废去……

    可是在这处“幻境”之中，莫默失去了与武皇的联系。甚至于，连关于武皇的所有回忆都虚假模糊得像一场梦境。如果莫默执手不放的话，反而想不容于世界的疯子。

    但是帝境，哪一个不是超脱于世界的存在？除了那么区区几个反例，何人又曾被世界的声音所扰？

    以执念方才入空界，但是又有哪一个帝境是仅凭执念就可踏入的？

    纵使莫默心底里有淡淡的自卑，但那也要看和谁比！莫默当初毕竟也是真正接触过帝境的人物，甚至于一步入帝境！

    莫默更是知道，白帝空界之前可是最弱！而帝境，却是无敌！

    就算此刻是废物，那么再度踏入帝境，步入陷入此方幻境的那一时空便可了！

    莫默正视自身破绽。哪怕是帝境，绝对的存在，难道就全无破绽可言吗？

    帝境不灭，可不代表帝境不败！

    至于檀儿，有这一世缘分也许是最好的！

    莫默心境通透，不疾不徐地将面前画卷吹干收拢，方才看向有些神思不属的檀儿道：“你的心乱了……”

    檀儿的确失魂落魄的样子，甚至于说有些狼狈！

    莫默甚至不难猜想，檀儿约莫是败了！

    莫家有规矩，年轻辈天骄入化境之后，方可入世历练。自然，檀儿这些天便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星莫城在此方世界可是排名前列的圣地重城啊，能人高手无数，奇才天骄成群。纵然是檀儿，碰壁落败也在常理之中。

    莫默显得平静淡然。但是，檀儿神思不属的样子确实有些异样。就算是落败，也不太至于这样。看样子是深受打击了。

    莫默想了想，方才又开口道：“输了？”

    檀儿这才醒过神来，眼神有些不自然道：“我遇见一个人，同阶败我，只用一剑……”

    丑儿自然没有说，那人败尽星莫城化虚境，同样只用一剑！

    化虚境，便是化境之后第一境界，与星燃境相当。

    莫默神色微微诧异。同阶败檀儿的话，也不是太过不可思议。但是只用一剑的话……

    毕竟，此世所传虽然没有帝法。但是，三次启灵，无上属性和至强神兽都不比帝法弱！甚至于，更适合作为修行的助力！

    不过莫默也只是哦了一声道：“那人来历不普通吧。”

    檀儿有些失神地摇头：“不知……”

    莫默又道：“与你年岁相当吧？”

    檀儿点了点头。

    “用剑？”，莫默细微沉吟。他约莫是有了丝兴趣的，习练唯一剑，除了武皇的原因以外，自然莫默也是真的喜欢剑，向往成为一名剑客的。

    唯一剑的功法在莫默会议中虽然模糊。但是，立道之根本，却存于莫默的心中，本能中！

    莫默走到檀儿身旁，伸手便牵起檀儿执剑的手。

    檀儿却是浑身一抖。似乎并没有料到莫默会有如此举动。

    莫默隐隐皱眉，觉得事情或许有些自己没有预料的发展。

    但莫默还是拿起檀儿的剑，抽剑出鞘，看了一眼。

    檀儿看着，隐隐想开口，说莫默看又能看出什么来？但是檀儿没有开口，只是沉默……

    莫默只是看了眼便收剑入鞘。檀儿的修行传自秦俪月，本身就不重在剑上。但是，以檀儿稚嫩的心性和初出茅庐的心态，一旦对敌，第一时间拔剑出鞘却是当然！

    莫默扫了檀儿一眼，徐徐开口道：“你没有碰到他的剑。而且，你输给他，只用了一招！”

    檀儿表情惊骇。就算前面一个结论得来容易，但是后一个结论又是从何而来？

    而檀儿的表情，则说明了莫默所言非虚！

    莫默又道：“他未动用任何启灵有关的能力，甚至此战从头到尾都只有一剑。出鞘，入鞘，只有一剑！”

    檀儿此刻更是仿佛看一个陌生人一般看向莫默。他难道一直偷偷观看自己的战斗吗？他为何要如此？

    莫默却只是把剑递还到檀儿手中道：“生死之战，你虽然不如他但也未必就差了多少。甚至于，如果两军阵前冲杀，他有四成把握死在你手，有三成把握逃生，而败你的把握不足三成！”

    “但是点到即止，现在的你，输给他的概率是十成！有五成的把握输在第一招，两成的把握输在第二招，一成的把握输在第三招。撑过他十招的把握却是一点也没有！”

    “差别如此巨大，他应该不是寻常帝国中人吧。极大可能是，某个古宗的核心真传。”

    虽然不知道莫默如何得出这一系列结论的。檀儿可不相信，仅仅看一眼自己连对方的剑都没有碰到的剑，莫默就可以得出这一系列推断……

    听到对方极有可能是某个古宗的真传时，檀儿的确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因为在这个世上，最大的宗派是军队，最大的学府是朝堂，而最大的世家是帝室！

    檀儿的神态变化，莫默都一一收入眼中。见状，也是不由道：“当然，也不排除对方来自极为可怕的传承世家之中，比如帝室！”

    檀儿脸色再度微变。她看了看周围，然后犹豫了会儿方才道：“那我要再与他一战吗？你可以继续跟着……”

    莫默打量了一眼这小小的而带有几分温馨布置的房屋，尤其是那屏风之上的黑猫。

    这里便是莫家之中，莫默和檀儿的小家！

    至于那只黑猫。看上去平平无奇的样子，甚至反复试探也没个什么结果。但莫默可不会忘记，白帝曾以白猫的形象出现过！

    此方启灵，至强神兽和无上属性当是顶尖。但是论及真正的最强，当属帝境眷顾！

    而帝境与帝境之间，更是有差距存在的！

    黑猫不理会莫默。莫默则牵起檀儿的手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再去看看！”

    檀儿再次浑身一抖。莫默微有诧异，此前莫默和檀儿虽然未曾越界，但是如此亲昵的接触却不少。檀儿可从来未曾如此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