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安静异常
街上已安静,街头那边早已清理好,走到拐口,钱图四人往左拐,地上可以看到血。
走到客栈,感觉安静异常,钱图四人意识到什么,互看一眼,快步走入客栈。
一具尸体摆放在院子中间,已盖上白布。
高顺、陈二小姐、客栈掌柜等人站在两边沉默,没人说话,灯笼映红白布。
走左边的护卫迈下阶,问“陏青?还是谁?”
钱图三人没有下阶。
“陏青。他身上中了三刀,没救就死了。”左边的老山道,他伤口已包扎。
“那几个被射中的土匪呢?”站尸体左臂的护卫问,他脸两边有两条泪痕。
“呃,镇上的官员带回牢房了。”下阶护卫道,送土匪去医馆仿佛做错了事。
“哼,你们可真是好人啊,受伤了还送他们去医治。”站尸体左臂护卫道,他姓赵,与死者关系很好。
下阶护卫与钱图三人脸上尴尬。
“赵云飞够了!难道你把他们杀了,陏青就能活过来吗?”老山问。
“活不过来,老子也要他们下去赔陏青上路!”站尸体左臂护卫道,“你们为什么要拦我?”说完,他眼泪流下。
老山问“你把他们杀了,和土匪又有何异?”
“没有区别就没有区别!老子不需要区别!老子只要他们死!”站尸体左臂护卫叫道。
老山怒看他。
站老山左边的高顺道“好了,人死不能复生。”看向站尸体左臂护卫,“你也看开些。”
站尸体左臂护卫咬牙,眼中含着恨。
钱图没听懂。而事情是,站尸体左臂赵护卫想杀了倒在侧院的三个土匪,却被老山他们拦住。
右角落廖掌柜道“你放心,陏青不会白死的,陈府会给他一个交代,他的家人,陈府也会照顾。”
赵护卫听了,心才得到些许宽慰。
“夜里凉,别让陏青尸体放在这里了,抬回他房间吧。同他住一个房间的人可以上二楼,也可以到我房间。”廖掌柜道。
“不用,我们不介意。”右边胖护卫道。
廖掌柜道“介意的人就上二楼,可以到高大哥的房间,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高顺点头。
廖掌柜见没人出声,道“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抬进去吧,大家也早点休息。”
胖护卫走过去帮抬尸体。
钱图看向站在右角落的洋衣女孩,心想“不知道她会不会害怕。”
等尸体抬进左边第二间房,吕四强道“上去吧。”
钱图点头,等他先走,和梁世聪也走向楼梯。
彼此间没什么谈话,回到房间,钱图坐在黑暗中等包小济进来,和他聊几句后,便睡觉。
…………
睡到中午才醒,钱图起身下楼洗漱,舀水浇湿毛巾洗脸,顿感精神舒爽。
扭干毛巾,钱图往楼梯走,却见洋衣女孩站在左边。
“你没牙刷吗?”她问。
钱图有些不好意思,不漱口显得自己邋遢,解释道“还没买…”
“我那有新的,没用过的,你要吗?”洋衣女孩问。
钱图犹豫,心想女的用的太粉,拒绝道“不用了。”
洋衣女孩道“我那有颜色不花俏的。”
钱图摇头道“还是算了。”迈步想走。
“哎。”洋衣女孩叫住道,“我那有好几支呢,我用不完…”
钱图看向她,思考了下,道“行吧。那…”
“我现在就去拿。”洋衣女孩道,转身走去她房间。
钱图站着等待,转头看向坐柜台里的掌柜,他正看这边,转回头,等了约三十秒,洋衣女孩拿牙刷出来。
“给你。”洋衣女孩拿过来道。
钱图伸手接过,看了看用白色方盒装的牙刷,精致的盒子看起来不便宜的感觉,至少值几十文。
“白灰色的。”洋衣女孩道。
钱图点头,笑道“谢了。”
洋衣女孩道“不用…”
钱图右手收起牙刷,问“陏护卫的尸体运走了吗?”
洋衣女孩道“运走了,老山队长安排马车运回临县。”
彼此都有些悲伤。
钱图道“我先走了。”走去楼梯。
世事无常,一个昨天还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死了,钱图很小就看到了至亲的死亡,对生死之事无法看淡。
回到房间,钱图走到床头挂毛巾,问“你吃了吗?高大哥他们呢?”
“吃了,高大哥他们出去办事,很早就出去了。”卧躺床上脚离地的包小济道。
钱图弯腰把牙刷轻放在床上。
“哎,哪里来的?”包小济仰头问。
钱图道“陈小姐送的。”
“你要吗?不要给我?”包小济问。
钱图拒绝,“不行。”
“你小子。”包小济笑道,眼神给某些暗示。
钱图没有理会,转身下楼。
在楼梯遇到一个护卫,钱图语言和他打声招呼,走到前堂,问坐柜台里的客栈掌柜,“掌柜,今天吃什么?”
“没了,等午饭再吃吧,或者你自己点也行,不过要自己付钱啊。”坐着不动的客栈掌柜道。
“没了?”钱图思考,午饭时间快到,道“那我午饭再吃吧。”
客栈老板不作声,意思是你随便。
回头看了看,钱图走出客栈,迈出门见赵护卫蹲在左边,想过去安慰他,却不知以自己的年纪能说什么,往右走。
不知去哪里,钱图走到拐口,往左边街头看,又往右边的医馆看,选择走左边,去那边看看还有没有痕迹在。
街两边有的人认得钱图,窃窃私语。
走到昨夜桌、木阻拦土匪的地方,见血迹已清洗干净,唯一的痕迹是比较干净,钱图看向右边卖雨伞的摊主。
摊主与钱图对视,并没有说什么。
钱图转头,心想这里已没什么好看的,转身走回去。
“哎,他是那个商队的吧?”身后左边传来一个男人声音。
钱图没有回头,懒得计较,走到拐口往右走,走回客栈。
赵护卫还蹲在原处,钱图走过去,走到他身侧,道“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赵护卫抬头看,他脸色憔悴,点头道“我知道。”说完低下头。
钱图不知说什么,犹豫几秒,转身走入客栈。
约过一个小时吃午饭,仍不见高顺他们回来,就三桌八个人;另外还有两桌三人,其他住客栈的人。
洋衣女孩、陈二小姐与丫鬟坐一桌;钱图、包小济与梁世聪坐一桌;另外两个护卫坐一桌。赵护卫不在,钱图出去看了,不知他去哪了。
“玉莲,下午咱们出去走走吗?我在这里待的无聊。”吃了几口饭的陈二小姐问,她今天穿一条白色绣莲花裙。
“能去哪呢?咱们这边人生地不熟,再说出了昨晚的事情,会不会不安全?”洋衣女孩问。
“没事,让两个男的跟去就行了,就在外面走走。”陈二小姐道。
“这…”洋衣女孩犹豫。
“钱图?你能和包小济赔我们出去走走吗?”陈二小姐问。
钱图转头看她,不想答应她,正想找借口,右边包小济却爽快道“没问题,二小姐,我和钱图赔你们去。”
钱图转看他,眼神责怪。
“那就谢谢你们了。”陈二小姐笑道。
包小济笑道“不客气。”
“真是没出息,为色卖友。”钱图心想,盯他看。
包小济却一脸不在意,还给了个眼神,意思是洋衣女孩不也去了吗?
钱图看向坐对面梁世聪,问“你去吗?”
嚼一只炸虾的梁世聪摇头,道“不去,我在房间里待着,哪里也不去。”
他话的意思说的绝对,钱图不劝他。
左边桌、坐包小济同一位置的护卫道“二小姐你们注意安全,昨晚的那群土匪,可能会有人潜回镇中。”
“放心,应该不会,我们不会去偏僻的地方。”陈二小姐道。
不去偏僻的地方,应该就没事,护卫不再说。
钱图转头问“陈二小姐,下午什么时候出去?”
陈二小姐思考,道“你先回房间坐着,我会让小青上去叫你们的。”
钱图看向回头看小青,道“好吧。”转回头,心想“自己虽不一定在房间,但也不会走太远,不难找。”
吃了饭,想想没好地方可去,钱图上楼回房间。
包小济拿木梳把他那头发梳了又梳。
“哎,还可以吧?”包小济整了整衣服问。
钱图看他道“还可以。”
包小济露笑,又整了整衣袖,坐在他床上。
钱图懒得敷衍他,转头看窗外。
等了约一个小时,小青才上来叫下去。
走到街拐口,陈二小姐问医馆在哪里,钱图指右边,道“在那边,差不多两百米。”
陈二小姐与洋衣女孩穿的衣服华丽,再加上昨晚的事情,引来四周人的目光。
“走,咱们过去看看。”陈二小姐走过去道。
钱图不知她为什么会对医馆感兴趣,迈步走过去。
走到离医馆几米的地方,她却不进去,只是看进医馆里。
医馆里大夫正给一个老汉看病,不知道这边有几人看他。
“二小姐,进去看吗?”包小济问。
陈二小姐摇头,“不。”看了十几秒,她转身,“走吧。”
钱图不理解,但不说什么,等洋衣女孩转身,也转身。
西边有一个小亭,转两圈后,钱图等人赔陈二小姐走到小亭。
白色的小亭一半被晒,一半阴凉,陈二小姐三人坐一段,钱图与包小济坐一段,包小济坐的和她们较近。
“这边有风,挺舒服的。”包小济道。
“嗯,是挺舒服的。”圆柱后陈二小姐道。
“二小姐,你们去厦门干什么?”包小济没话找话问。
钱图坐着看。
陈二小姐道“我去参加诗会,小莲则是过去帮忙,她家那边有生意。”
“诗会,没想到二小姐还是大才女。”包小济夸道,“我也上过几年私塾,不过不会作诗,只会识一些简单的字与算数。”
“是吗?那挺好的。”陈二小姐笑道。
包小济露笑,两人仿佛找到了共同话题。
“才女?”钱图心中想,“果然写诗的女的都…”
包小济又问“二小姐最欣赏哪个才子?”
女的嘛,都会欣赏某个才子。
陈二小姐没有回答。
等待回答的包小济略尴尬。
小青伸头问“你们两个呢?欣赏哪个诗人?”
“我们没有欣赏的诗人。”钱图笑道,与包小济对视笑。
习文的嫌习武的粗鲁,习武的嫌习文的文邹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