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诡事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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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梦境(二)

    恍惚之间我来到了一处高山之巅,只见远处山峦起伏、连绵不绝,四周险峰壁立、巨木参天,深涧有鸟鸣四起,林中有兽踪偶现,一派苍翠之间尽显野性未脱。

    我不知此乃何地,不解一副富贵公子模样的赫连为何在其梦境之中会出现如此景象。茫然四顾之下发现远处山谷之中有炊烟升起,便欲前往。可是脚下方动,就已身至谷前,这让我大感惊奇,难道梦境之中还能缩地成寸不成?

    此处山谷地处山阳、日照充足,兼之地势平坦、又有溪流潺潺,所以谷中辟有良田果园若干,而且此时已是硕果累累、丰收在即。我漫步谷中,行经之处但闻鸟语花香、水秀山青,农舍散落之处,皆是一派祥和安宁之感。

    这谷中颇具隐逸之味的景象让我十分好奇,此时正值傍晚时分,四处炊烟袅袅,一群衣着朴素的农人正扛着农具正三三两两的往家走去。

    我朝着其中一位年长者问道:“敢问老人家,请问此处乃是何地?”

    不料老者只顾与旁人谈笑,对于我的询问却毫不理睬。我大感不解,这里的乡人看着都面相和善,为什么会对我的询问置之不理呢?

    我又朝着其他诸人询问了一番,同样是一副熟视无睹之状,我心头微恼,正感不快之时,一个朝我走来的乡人居然直接就从我的身体里穿越而过。

    我讶然之下,试着用手挥向一旁路过的乡人,果然也是毫无阻隔的穿体而过,看来在赫连的梦境之中,我这外来之人是不能被他梦境之内的人所感知的。

    我正不知如何行事之间,突然看着前面一处大宅之中跑出一位老者,口中大喊道:“剑灵认主了、剑灵认主了!”这话一出,周围的乡人一片哗然,欣喜之色溢于言表,都一起奔向那处大宅门前,我也连忙跟了上去。

    大宅飞檐斗拱的大门之上挂着一块黑漆金字的匾额,上面写着“赫连宗祠”四个楷书大字,我心头暗道,难不成这这就是赫连他们家的祠堂?只是为何会建在这深山幽谷之中呢?

    “尔山家的两个儿子真是好样的,这大儿子去年刚刚才承了剑灵,没想到今年老二也被认主了。”

    我正看着大门之上的匾额出神,刚才那个大喊老者此时一番言语却引起了我的注意。

    “可不是么?去年御文以八岁之龄而得“妙喜剑”认主时,族里上下已经是喜出望外了,要知道当年他爷爷承领剑灵的时候也已经是十二岁了,就这还被族里长老称为“赫连家三百年不遇之才”,而御文的剑灵认主更是比他爷爷还提前了四岁,这已经是可以比肩当年兆文公六岁御剑的壮举了。”

    “可是没想到他弟弟御武更了不起,原本这每年一度的“祖祠悟剑”之期只允许赫连族内六岁以上的童子参加,但今年还不到五岁的御武却不知怎么混了进去,结果就被剑灵认主了,还是被“文思”、“轩怒”双剑认主。”

    “啧啧,才不到五岁呀!还是双剑认主,这“文思”、“轩怒”双剑自从在我族内供奉起始,好像还从未认主过吧?难不成我赫连家又要生出一代剑仙了?”

    “会不会成为一代剑仙不知道,反正刚才望野公眼见双剑认主,大喜之下已经把御武的名字改成了名剑,这时正在从新往族谱上填字了。”

    我一听名剑二字,登时喜出望外,这不就是赫连么?也顾不得身旁众人叽叽喳喳的说个不明,连忙往祠堂内部走去。虽然祠堂门口有人把守,但是反正也没人能看得见我,我自然是进出自如了。

    绕过影壁、穿过天井,来到一处正殿之上。正殿极是空旷,正中间摆了数十个团蒲,每个团蒲之上都跪着一个少年,正殿左右两侧的盘坐着七八个年纪各异的男子,正前方的一张椅子上端坐的一个老人,老人虽然此时正用毛笔在一本古旧的册子上书写着什么,但是光看侧眼我就认出,这人正是赫连的爷爷赫连望野。

    我连忙在地上那些跪在蒲团之上的童子之间找寻赫连,我初见赫连的时候他已是十二岁,方才听祠堂外的那些说此时的赫连才五岁不到,我担心二者在容貌上差异较大,一个一个的看得极是仔细。

    “赫连名剑!”我正挨着个的查看那些童子,却不防赫连望也突然一声沉喝,直把我吓了一跳。

    但在赫连望野喊完之后,地上这些童子却并未有人动作,我有些发懵,不是说赫连就在此列么?

    这时就听旁边一个人轻声说道:“御武,叫你呢!”

    我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长相粉嫩的孩童这才一脸茫然的从人群中起身站起,我瞧着孩童眉目,虽然此时年纪尚幼,脸上粉嘟嘟的看着很有肉感,但仔细分辨正是赫连的眉目。

    我连忙从他喊道:“赫连、赫连!”

    但孩童只是睁大着双眼傻傻的看着赫连望野,似乎完全不能感受到我的呼喊,我心头不禁大急。按照王仁寿的说法,一定要引起梦境之中的赫连注意我才能和他取得神魂交流,这样才能将赫连从梦境之中拉出,如果不能那就是还没找到真正的赫连神魂所在。

    这时赫连望野又说话了:“名剑,当着我赫连家历代祖先之灵位,我且问你可知今日为何要给你改名?”

    幼童摇头不知,赫连望野说道:“南北朝时,我赫连先祖儒孝公为避战祸,随炼气士来滇国隐居修道,深山中得仙人授剑一册,苦修多年后御剑证道,这才有了我赫连家仙剑之名。后来兆文公在这哀牢山中御剑斩妖、肃清邪魔,保一方平安,手书“名剑山庄”,才算真正开启了我赫连家的传承。”

    “如今虽然“名剑山庄”之名以被世人遗忘数百年之久,但名剑之心依然谨存我族人之心,汝今日以幼龄得承剑灵,资质直追先祖,今特改名“名剑”,望汝能秉承剑心、重振我赫连一族仙剑之威名。”

    幼童闻言连连点头,赫连望野便让他上前给祖宗敬香,我这才看见赫连网页的身后是一个巨大的神龛。神龛之上层层叠叠的供奉了无数牌位,显然正是赫连家历代祖先的灵位所在。神龛由上而下,牌位呈金字塔式的往下排列,最上方只设了一处灵位,想来便是赫连家那位开启仙剑之名的始祖之位。但是这始祖之位上却还有一层,这一层并未摆放牌位,只是一字排开,竖着四个长短不一的黑色木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