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诡事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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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撒谎的代价

    “抽一根吧,这里又没有外人。”

    杜秋心扬了扬手中已经只剩下半截的香烟,我笑了笑便拿起桌上的烟点上。

    “这段时间不好受吧!”杜秋心对我说道。

    我点了点头,猛抽了一口手中的香烟,却被呛得连声咳嗽。

    抽烟我还是在部队才学会的,本来烟瘾也不大,更何况从住院以来已经是三个多月没抽了,这猛然的一口着实把我呛得难受,咳得眼泪都出来了。

    杜秋心将桌上的水杯递给了我,但嘴里却是略带埋怨的说道:“你也是的,为啥非要对老葛撒谎呢?”

    我刚接过他递来的水杯,正凑到嘴边还没喝就被他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给打断了。

    “撒谎?我撒什么谎了?老葛又是谁?”我诧异的问道。

    杜秋心白了我一眼,用手中的烟蒂重新又点上一支香烟后才说道:“老葛、葛主任,这么快就忘了?”

    我顿时恍然大悟,原来他口中的老葛就是那位在我刚醒来后就带人对我进行询问的葛主任,听他的口吻,两人似乎很熟。

    “师兄和葛主任很熟么?”我喝了一口水问道。

    “要是不熟你还能连着睡了三个多月的大觉?”杜秋心一看就是个老烟枪,手中的香烟那是一口接一口的抽个不停。

    既然他提到了葛主任,那他刚才口中的撒谎肯定就是说我在对葛主任陈述袭击经过时刻意隐瞒自己击杀巨獒的行为了,不过我有点想不通,整起事件算下来只有我这么一个全须全尾的幸存者,他凭什么就认为我在撒谎,更何况我只是刻意的省略了自己与巨獒搏杀的经过,其他的事情全是俱实陈述、毫无半分隐瞒,这根本就不会影响他们对整起事件的调查,怎么就能断定我在撒谎呢?

    “哎!看来你还没有明白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见我一副疑惑还带着些不服气的神情,杜秋心又点了一支烟说道。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见杜秋心用手在空中随意的指了一下,我正想回答却听见他已是自问自答的接着说道:“这里是军队,军队里什么最重要?是忠诚,而且还得是坦荡无畏、清白干净的忠诚。不过就是杀了几头吃烂肉长大的畜生而已,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一五一十的说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根本就不会有任何事,甚至对你以后还有意想不到的好处,但你偏偏还就当着老葛的面撒了慌,非得瞒下了杀了那些畜生的事,你知不知道你的这种行为乃是犯了军中大忌,很难不让人怀疑你身怀异术却又刻意隐藏的参军意图。”

    杜秋心的话让我倏然一惊,登时就明白了为什么在医院我会被限制行动,出院以后又被隔离审查,整起车队遇袭的事件他们可能早就调查清楚了,甚至也早就看出了是我杀了那些巨獒,但他们最关心的却是为什么我在面对询问的时候要隐瞒这一经过,甚至是在当兵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为什么要隐瞒自己身怀异术的事实。

    想到这里,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当时葛主任看向我的眼神会那么复杂,或许他早就已经查明了我的身份信息,对我的来历那是掌握的一清二楚,只是希望我能老老实实的接受询问、陈述事实即可,却没想到我居然当他的面就撒起了谎来,这就不得不让他怀疑起我的真实意图来。

    我又想起当他仿佛是在下定决心一般掏出那沓照片给我时旁边那名上校军官的疑惑,这或许是葛主任想要再给我一次说实话的机会,但上校军官却对他这网开一面的行为感到不解,想到这里我看向了杜秋心。

    “你和你的那位战友刚一送到医院,围绕整起袭击事件的调查就已经开始了。”杜秋心说道:“袭击军队呀,你知道这是什么性质的事件么?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流血事件,这是实实在在蔑视军队威严的挑衅、蔑视国家主权的挑衅,所以在你昏迷的十天里,你的身份来历、过往信息早就已经被查得是清清楚楚,甚至就连你小时候尿过几回床,你家祖坟上面有几根草,调查组的人都是清清楚楚的,可就这样你还当着老葛的面撒谎,并且还是在他又给了你一次的机会下继续撒谎,要不是我父亲亲自出面证明你与那帮豢养血獒的妖人绝无关系,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坐在这儿?”

    杜秋心的话让我后背嗖嗖发凉,额头上也渗出了冷汗,心头那是懊悔万分也后怕万分,暗怪自己终归还是涉世未深、阅历浅薄,仅仅因为自责的情绪就敢在这种事情上撒谎隐瞒,差点就给自己惹下了滔天祸事。

    听到杜衍国还特意为了我这事出面作保,我是连忙向杜秋心表达了感激之情,想起当年因为不喜杜华英的做派而对杜衍国也颇有微词,我顿时就微觉脸红,想着要是有机会能见到他,一定要好好感谢下这位还只见过一面的师叔。

    对于我的道谢,杜秋心却是摆了摆手表示不以为意:“既是同门,那相扶相帮也是应当,何况这事的发生本来就与你毫无关系,你不过是在事后的配合调查中行为失当而已,于情于理我父亲都需替你作保,所以也就不要太客气了。”

    说到这里,杜秋心顿了顿,脸上那原本平和的表情立即变得复杂起来,眼神中甚至流出了一丝和当初葛主任看向我的那般复杂,他盯着我缓缓说道:“倒是你呀,以后打算怎么办?”

    此时的我已经能了解当初葛主任之所以会对我流露遗憾的神色,就是因为我在面对他的网开一面选择了继续撒谎,可我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杜秋心也会这样看我,他在遗憾个什么?

    但听到他在问我接下来的打算,我却是看了下此时身处的隔离房间有些无奈的说道:“我能怎么办不该是看上面想把我怎么办么?”

    在听到我这像是绕口令一般的话时,杜秋心轻笑了一下说道:“整个袭击事件的调查早就完成了,对于你的怀疑也在我父亲的证明下解除了,之所以在你出院后还将你隔离起来,这并不是想把你怎么样,而是因为你在面对调查询问时的撒谎从原则上来讲是不能容忍的,虽然你的初衷并没有恶意,但这样的行为在部队看来却是思想存在问题,所以就不能让你再呆在一个忠诚的集体里,你将会在这里一直待到退伍,就此结束你的军旅生涯。”

    听他这样说,我顿时神色一暗。

    我知道杜秋心这话绝不是危言耸听,自当兵以来我就切身的体会到部队对于思想建设是如何的严苛,能力不足可以通过学习锻炼来弥补,可一旦被认定为思想有了问题,那问题可就严重了。

    尤其是在听到我将在这间屋子里一直待到退伍时,我的心里简直就是五味杂陈,虽然我早就打定主意义务期满就退伍回家考大学,可是我想的是带着大红花风风光光的回家,而不是被当做一个问题人员被部队遗弃,这让我感觉到极度的失落和屈辱,这一刻我可算是明白了杜秋心眼中那抹遗憾的意味了。

    不过这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也怨不得他人,我在低着头发了好一会呆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使劲的用手在脸上搓了几下,强挤出一丝笑意对着杜秋心说道:“回家后我准备报个高考补习班,争取明年夏天也能来一回金榜题名。”

    杜秋心闻言轻轻一叹,然后伸手在我肩上重重的拍了两下。

    “祝你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