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我徐达可不是吃素的
徐达的寿宴圆满落幕,与会诸方都收获匪浅。
太子朱标代替朱元璋安抚了朝臣,淮西勋贵们也收到皇家传达的善意,彻底安心了,便连陆羽也得到了应有的赏钱。
当然,收益最大的,还得是寿星公徐达。
太子亲临拜寿,给足了面子,既预示他魏国公一府恩宠不休,更让他在群臣面前立足了威信,可想而知,徐达日后的地位,只会水涨船高。
但,得此殊荣的魏国公,这几天的日子可不好过。
“乖女儿,便教为父吃一口呗?后厨早已备好的菜,不吃岂不糟蹋了?”
徐府花厅,徐达望着满桌大鱼大肉,一脸惆怅。
“不行,说好了少吃荤腥,您为何还要吩咐后厨做这些菜?”
在徐达桌旁,徐妙云略蹙着眉头,眉眼中满是娇嗔。
她玉手轻挥,身后的仆婢们个个面带窃笑,小心翼翼地拾掇着桌上餐盘,将那几道油腻荤腥的大菜都撤了去,只留了一条鱼,外带一些清淡小菜。
看着满桌的青菜,徐达脸都绿了,看向自己最疼爱的女儿,眼神里满是无奈:“这……这菜里没有半点油水,教为父如何下咽啊!而且大夫只告诫不再酗酒,为父也依着医嘱了,可你又是从何处听来,说我不能吃这些荤腥了?”
徐达的身子确然不好,他自己也心知肚明,是以,那日女儿前来劝酒,他也依话顺从。
只是自那寿宴后,女儿又强令他少吃荤腥,戒除大鱼大肉,这可要了徐达的命了。
行军多年,徐达早已习惯这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的畅快生活,一时间,酒肉全断,叫他如何能忍?
今日好不容易避开女儿,吩咐后厨做了些荤腥菜肴,却不想,闺女又突然杀到……
徐妙云吩咐人撤下大鱼大肉,这才恢复乖顺姿态,小女儿般倚在徐达身侧:“爹爹,女儿自是听了大夫的话,才敦促您少吃荤腥的,您且忍耐几日嘛!”
徐妙云的主张,自来自那日偷听来的消息,她担心陆羽一语成谶,当然要多作敦促,同时,她又专门去请了医术更高明的大夫,再作详细诊断,可惜那大夫并不在家,要等几天才能回来,左右也不过几日,等大夫来,确定了消息真伪,再作计议。
“唉!”
徐达苦叹一声,幽怨地望着闺女,有些埋怨道:“你这又是从哪撞见的游方郎中,听来的虚言假话,“那些个江湖术士,最是不可信的!”
虽是不情愿,可拗不过宠爱的闺女,徐达只好一面叹气,一面朝那满桌青绿伸筷子。
却在这时,厅外传来了管家的声音:“公爷,陛下遣御医前来!”
“额!”徐达愣了一下,朱元璋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叫御医前来,莫非是闺女跟马皇后说了什么,当即他眼神望向旁边的徐妙云。
对此,徐妙云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她进宫,都是跟马皇后闲聊家常,可从未说过与徐达有关的事,莫非是……
徐妙云突然记起了当日和陆羽交谈的朱标,恐怕是他回去跟朱元璋说了什么,所以朱元璋才会派御医前来。
看到闺女的表情,徐达也明白与她无关,不过这御医来得正是时候,要是他检查出自己没啥毛病,不就不用再吃这些青菜萝卜,这御医简直就是及时雨呀!
想到这里,徐达连忙站起身来,朝门外迎了出去,他刚一出门,便撞见管家领着人走了进来。
“陈……陈太医,居然是你?”看到来人的面貌,徐达很是惊奇,要知道陈君佐可是宫里数得上名号的御医,而且跟朱元璋关系还不错,朱元璋竟然会把他派来。
陈君佐笑着与徐达作揖行礼:“下官见过魏国公,今日是奉陛下之令,前来给魏公诊病的。”
“陛下如此体贴,真是让臣受宠若惊呀!”徐达很是感动,他本以为朱元璋随便派了个太医过来,没想到竟然是陈君佐。
徐妙云也同样如此,她望向陈君佐道:“那便有劳陈太医了。”随即将其引入厅中,好好给徐达诊断。
即便没有朱元璋的命令,对于看病这事,陈君佐也不会马虎,一番望闻问切之后,他顿时立在那里,思量着。
对于陈君佐的医术,徐妙云也很相信,见陈君佐这看完病不说话,她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声音有些颤抖道:“陈太医,我爹爹的身子……怎么样了?莫不是……”
陈君佐却并未回答徐妙云的问题,反而抬头望向徐达道:“敢问魏公,日常饮食是否规律,平日吃的清淡否?”
徐达蹙眉道:“多年征战在外,饮食……自是不规律的,这清淡嘛……自也谈不上……”
领兵在外,不多吃些油水,哪里有气力打仗?
“原来如此!”陈君佐慨然一叹的点了点头,似是有所了悟。
他稍顿片刻,再又看向徐家父女道:“魏公的身子,倒没甚大恙,只是他经年征战,饮食不甚规律,养成了气血淤塞的毛病,这病……虽一时要不了人性命,但长久下去也会引发诸多病症……”
徐妙云闻言,顿时觉得陈君佐的话很是熟悉,等等,这与那陆羽的话,不是一模一样么?她直接脱口而出道:“陈太医,这病,是否得须忌口,少吃荤腥?”
陈君佐眉宇一扬,面上露出些微惊讶道:“想不到大小姐也懂医术,这病如同你所说一般,的确需要忌口,平素里更是要多吃素菜,搭些精瘦鱼肉,至于那些油腻荤腥,当得少碰!”
这话一出,徐家父女是一个惊,一个丧。
垂丧的自然是徐达,他原以为陈君佐是来搭救他的,却不想他和自家女儿同气连枝,吃惊的则是徐妙云,她实在没想到,陈君佐的话竟和那陆羽如出一辙。
更另人震惊的是,陈君佐是费了好大功夫,望闻问切诊断了一通,才得出结论,可那陆羽……
徐妙云清晰地记得,当日寿宴,陆羽压根没见过父亲,他不过隔着厅堂,在众人中远远看过父亲几眼。
“哎呀,陈太医,您这诊断究竟作不作准,要不……再给本公号一次脉?”
徐达仍在与陈君佐纠缠着,试图摆脱吃素的命运。
徐妙云已顾不上父亲,她遥遥望向窗外,眼中带着万般好奇:“这陆小班主,究竟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