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朱元璋求我改变世界
繁体版

第六十四章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车外气氛萧索,马车之中,自也无比感伤。

    刘伯温身体不便,已难以坐立,此刻卧躺着,看起来有气无力。

    太子朱标坐在侧旁,自也神情哀楚。

    “陛下虽……心系万民,但朝中仍有……蝇营狗苟……陛下百密难防一疏……”

    “殿下……殿下当多多辅佐……”

    “尤其陛下……脾性……脾性过大……动辄便是杀伐……殿下……殿下当尽心劝慰……”

    虽已病到口齿不清,刘伯温仍挂念着朝政,此刻谆谆教导,可谓苦口婆心。

    “殿下……”

    望着朱标,刘伯温眼里尽是欣慰:“殿下素来仁善……又富才情干练……当是……当是贤君之质,但有一点,您务要注意……”

    轻咳两声,刘伯温复又提点道:“为君之道……最重……最重权衡……时下朝堂派系分明,淮西势大,殿下当向陛下奏请……复……复开科举,笼络……笼络学士之心……以待将来……与淮西一脉平衡……”

    身为浙东文人,奏请重开科举,自是理所当然,但刘伯温此刻身老病衰,他这般规劝,并非为了私利,他是衷心为朱标谋划后计。

    朱标师从大儒宋濂,刘伯温和宋濂又是知交好友,而且他也曾去大本堂,给诸皇子上过几堂课,从某种角度说,刘伯温也算是太子的老师,所以此刻才会倾心授计。

    他刘伯温口中规劝之事,朱标自早有计较,事实上,科举之事早在朱元璋计划之中,无需他刘伯温教授。

    饶是如此,这样一位病入膏肓的老臣谆谆教导,朱标仍感动不已。

    感动之余,便是感伤。

    此际一别,极大概率是最后一面,刘基已垂垂将死,仍不忘朝政,怎不叫人哀楚伤感?

    “诚意伯……您……您老万要保重身体啊!”静静听完刘伯温谆谆教导,朱标已两眼泛红。

    “殿下不必……不必感伤……”

    刘伯温却淡淡一笑,摆手道:“生死有命……感伤不过徒劳……您乃国之储君,当有大气魄,莫叫……莫叫一时伤楚,乱了心神……”

    他反倒安慰起朱标来。

    朱标心下更感凄凉,却不愿再露出伤感,引刘伯温再动口规劝,他勉强挤出笑容,点头应道:“诚意伯教授之恩,孤没齿难忘!”

    郑重告别后,朱标下了马车,目送刘伯温离去。

    待刘伯温的马车驶远,消失在城外官道上,朱标这才长叹口气,随即上了皇家车辇。

    “诚意伯才学无双,至诚至善,当真引人钦佩!”

    看着街道两旁的百姓,他不由感慨,这些百姓,全是自发过来送行,可想而知,那刘伯温平日多受百姓爱戴。

    这样一个于朝于民都极受敬仰的人,却终抵不过生老病死,才更叫他伤感。

    “咦?”

    正望着百姓感伤,朱标却突然发现,人群中有个熟悉身影,他眉头一蹙,轻声嘀咕起来:“他怎么在这儿?”

    低眉想了片刻,朱标掀开车帘,低声吩咐道:“去,准备一套常服,本宫要更衣!”

    刘伯温离去,太子鸾驾也已离开,街道上的侍卫自也一并撤离。

    百姓们涌上街道,朝阳门下,又恢复了往常的热闹。

    人潮涌动之下,陆羽站在路旁,遥遥望着高大的朝阳门,唏嘘感叹不已道:“唉,可悲,可叹啊!”

    陆羽正幽幽叹息,却不防,身后有个声音响起:“陆小先生,想不到,竟在这里又见到你了!”

    这声音格外熟悉,陆羽无需回头,便已听出来人身份,他自也惊奇道:“大侄子,你咋也……”

    来人正是朱标。

    刚刚朱标准备回宫,意外在人群中发现陆羽身影。

    一见陆羽,他便想起了煤球之事。

    朱元璋有意让朱标增长威信,便将推广煤球之事交托下去。

    为此,朱标很有几分苦恼——百姓从未见过煤球,贸然推广,怕效果不好;若是交由官府强行推广,怕又有人从中牟利,生出事端。

    此刻见了陆羽,朱标自然高兴,忙换了衣裳,前来请教。

    “陆小先生,你到这里来做什么?”一见陆羽,朱标便热络套起近乎。

    陆羽已从方才的惊诧里回过神,恢复他那嬉皮笑脸的模样:“今日不是说那诚意伯刘基出城嘛!我来这里,是想看看那卦可通灵的青田先生,究竟长的什么模样……”

    说着,他又幽叹口气,颇为惋惜道:“只可惜,那刘青田一直窝在车中,马车又离得老远,压根看不清楚。”

    他口中的“刘青田”,正是刘伯温的外号。

    “卦可通灵?诚意伯会算卦?”朱标不明所以,他好歹也是刘伯温半个学生,却也从未听说过这老师有卜算之能。

    陆羽讪讪一笑,摊了摊手道:“这只是传言,不过现在看来,那传言不大靠谱……”

    随即,他又遥遥望了望城门口,叹了口气道:“若刘伯温真的卦可通灵……他怎么没算到他自己也有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一天……”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这是何意?”

    朱标顿时一惊,这话中意味,似乎刘伯温的死很有可能与他父皇有关,可刘伯温分明已身染重病,他的结局早已注定,怎么会与父皇扯上关系呢!

    “当然是字面上的意思呀!蜚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朱重八跟汉高祖刘邦是一个德性。”陆羽撇了撇嘴,毫不在意的说道。

    果真,罪过又怪到自家老爹头上,朱标眉头一皱:“诚意伯身染重病,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实,与陛下何干?”

    照朱标看来,陆羽这又是日常黑自家老爹了。

    “哼哼,与他无干?唉,大侄子啊大侄子,你还是太年轻了啊!”陆羽嗤笑一声,拍了拍朱标肩头,眼神极是嘲讽。

    不待朱标追问,陆羽接着道:“若是那朱重八不想杀刘伯温,为何当初要派胡惟庸前去探病?那胡惟庸是谁,淮西一党的领头人物,他与那刘伯温,可是死对头啊!让政敌去探病,他朱重八怀的什么心思?还不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