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惊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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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5章 夜渡

    张燕儿被白玉天抱着,右手臂勾住白玉天的脖子,伏靠在白玉天的怀里,感受着白玉天心脏的跳动,时不时来一两个幻觉,心中美滋滋的个不得了。

    白玉天纵跃于草木之上,一路飞奔,鸟兽受惊,蜂蝶乱舞,凉风阵阵。

    白云一朵,暮色一片,流水一道。

    净隐道人立于鹿溪西岸,望着东岸灯火万家,内心触动,感想万千,等来了白玉天跟张燕儿。

    白玉天打住脚步,张燕儿极不情愿地松开白玉天的脖子,下得地来。

    净隐道长见两人来到身边,轻声问道:“过河,还是在这边寄宿?”

    张燕儿快语道:“道长想怎样就怎样。”

    白玉天说道:“道长,你这次出游衢州府,蒋总镖头已仙逝,西岸一杯‘接风酒’是没了,要不到东岸吃顿‘洗尘饭’?”

    净隐道长深呼一口气,怅然道:“暮色沉沉,河风冷冷,灯火依旧,故人已逝,江水如泪水,今夜不过河也罢。”

    白玉天听过,沿着河岸环顾半圈,见一处灯火明亮,问道:“道长,那边是不是有家客栈?”

    净隐道长朝着白玉天手指的方向看去,答道:“那家鹿溪客栈什么都好,就是吃、喝、住贵了些,你带的银子够用吗?”

    白玉天笑答道:“只要道长觉得可以,贵些也无妨,明日就可以登门造访龙威镖局了,还怕没地方吃喝住。”

    “那好,吃顿好饭、喝壶好酒、睡个好觉去。”

    净隐道长迈开步子,朝着前边的灯火明亮处走去,白玉天、张燕儿紧随其后。

    一顿饭的功夫过去,三人来到鹿溪客栈前,店小二迎了出来,对着净隐道长微笑道:“道长,你怎么来了!是要打尖呢,还是要住店?”

    净隐道长答道:“还有房间吗?”

    店小二笑答道:“有,有,有!只要你愿意,上中下房都有。”

    净隐道长见店小二一脸的热诚,微笑道:“给我们来两间上房吧。”

    张燕儿道:“道长,要不来三间吧,白大哥喜欢清静。”

    店小二听到一个‘白’字,立马将白玉天打量起来,看他那稀奇古怪的表情,白玉天好像有些与众不同,值得他好好记住似的。

    白玉天见店小二神情怪异,很是不解,问道:“小二哥,有什么不对吗?”

    店小二回话道:“你可是从西边来的,叫什么白玉天的?”

    张燕儿有些来气,道:“怎么,叫白玉天不行啊!”

    店小二没理睬张燕儿,朝净隐道长说道:“道长,店家说了,这几天来投店的客人,不能有姓白的,更别说什么白玉天的了。”

    白玉天很是不解,轻声问道:“小二哥,我白玉天是什么时候得罪过你们店家吗?”

    店小二温言道:“公子,你还是走吧,我实在是抱歉,回答不了你的问题。”

    张燕儿大声道:“叫你们店家出来,要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我将这店一把火烧了,看他怎么嚣张。”

    “姑娘,放不放火烧店可由你,留不留人住宿得由我,你随意。”店小二淡淡一笑,接着道:“但我还是想告诉你一声,这衢州府乃南孔圣地,是个讲王法、讲教化的地方,不是什么三教九流随意猖獗的山野之地。”

    张燕儿就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店小二,将衣袖撸了撸,就想让店小二见识一下,什么是名副其实的江湖儿女,那是一言不合就可以开打的。

    “走吧,你给人家送钱,人家都嫌脏,又何必热脸贴冷屁股,自找无趣。”

    净隐道长是什么人,那能由得张燕儿胡来,一把拉住,朝渡口寻去,白玉天紧跟其后。

    店小二目送着三人的背影,大声道:“道长,实在对不住了,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你们得罪什么人不好,干吗要去得罪龙威镖局。”

    白玉天听过,心儿敞亮了许多,总算知道了被人拒之门外是何原由。

    净隐道长来到渡口,停了下来,道:“小白,过不过河,我看无所谓了,这边的客栈都不敢收留你,那边的客栈就更不用说了。龙威镖局在这里,虽不说是一手可遮天,但也是实实在在的一方豪强,根深蒂固,此地的人多多少少会给他们几分薄面,对付一个新来乍到的外地人,那是绰绰有余的。”

    张燕儿听过,越看夜色越难受,小声道:“白大哥,真要在山地寄宿啊!”

    白玉天就想吓唬她一下,道:“天作被、地当床,与日月为伴,又凉快,又省了银子,我看很好。”

    张燕儿一把扯住白玉天的衣袖,害怕道:“白大哥,不行的!山地寄宿,与鸟兽毒虫为伍,我会做恶梦的。”

    白玉天诉苦道:“谁想让你露宿山野,可别人不让进屋,我能咋办。”

    张燕儿道:“知府大人不是住在城里吗,我们告他龙威镖局去啊。”

    净隐道长一听,欢喜道:“呃,不是燕儿说起,还真忘了。那知府贺大人我熟,找龙威镖局护送过几趟贡银,热情好客不说,还正气满满,是个好官,就去他家寄宿一晚。”

    白玉天听到龙威镖局帮官府护送贡银一事,心中有一道坎刚好跨了过去,道:“道长,此事断断不行,万一寻错了人情,可不是什么好事。”

    张燕儿见可以往人-家里借宿,不用在山野与鸟兽毒虫为伍,自然欢喜,接话道:“白大哥,就算人家好客,收留我们,也不过是叨扰一晚,有什么寻错人情的。”

    白玉天见张燕儿天真烂漫,未受过苦,只知寻求方便,不知人情是债,也有可能是祸,心中忧虑不安。毕竟这女子情意绵长,生的又诱惑人心,要不是自己早已娶妻,情感已有了归宿,不可做那始乱终弃之人,真想跟她来个相好,尝尽鱼水之欢,生儿育女,相伴到老。

    净隐道长见白玉天忧虑一脸,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轻声问道:“小子,有什么话就说,我帮你听着呢。”

    白玉天看了两人一眼,小声答道:“道长,得知是屠龙会暗害了蒋总镖头后,我日思夜想,就想找出其原因,屠龙会为什么要害蒋总镖头。刚才听到你说,龙威镖局曾帮官府护送过贡银,隐隐好像理清了一些眉目。”

    张燕儿不解,道:“白大哥,他们暗害蒋伯伯,跟官府有什么关系,挨不到边啊!”

    “小子,你是不是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净隐道长刚将话说完,突然眼睛一转,好像有一道灵光击中了脑袋,惊奇道:“你是说,那青龙会要蒋道功入会,成为他们的人,打的是贡银的主意?”

    “十有八九是。”白玉天转向张燕儿,接着说道:“你想啊,龙威镖局只帮他人护送货物,能有什么值得利用的。除了在运送货物的途中,来个监守自盗,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而那些货物,如果不是金银珠宝什么的,被人偷去了、或抢去了,要想出手,都有迹可循,很容易被查出来。那金银珠宝就不一样,珠宝没写着别人的名字,极容易出手,金银虽刻上了标记,但可以重铸。”

    净隐道长恍然大悟,快语道:“对,定是没错了。屠龙会组织那么庞大,定是开销也大,而这些活动经费从那里来,就得好好费一番脑筋了。若是想一次性偷到、或抢到一笔巨大的财富,各地方上交给朝廷的贡银就是个不错的选择。而地方州、郡向朝廷运送贡银,大多以当地官军护送,沿途还有当地官府的人接应,很难下手。若是护送的队伍里有内应,就算不能来个监守自盗,也可来个里应外合,行动起来不知方便多少。”

    张燕儿听过两人的对话,思绪也好像明朗了起来,不假思索地说道:“难道我师公参与加害蒋伯伯,是中了屠龙会那般人的奸计,成了替罪羊不成?”

    “若屠龙会真是为了贡银而加害蒋总镖头,你外公绝对是被屠龙会的人蒙在了鼓里,成为替罪羊而已。”白玉天看了看了净隐道长,接着道:“屠龙会让你外公为了争夺南方武林盟主之位,帮他们除掉蒋道功,只是为了扰乱我们的视线、局限我们的思维,隐藏暗害蒋总镖头真正的目的罢了。”

    张燕儿叹息道:“那他那双眼睛,岂不是白被你的银针射瞎了?还从此英明尽丧,龙虎山庄再无抬头之日。”

    净隐道长接话道:“张一帆为了一己私利,残害多年好友,天理难容。别说只被射瞎一双眼睛,就是当场毙命,也是咎由自取,不值得怜悯可惜。”

    张燕儿道:“道长,我师公再不是,毕竟是他将我母亲养大成人、教育成才,你是不能在我面前这样说他的。”

    “你这孩子,还真不错,知道护短。”净隐道长微微一笑,道:“但你也要明白,在真正的正义面前,私人情谊当放到一边,对错是非是该理一理的。”

    张燕儿见净隐道长知道了在她面前说她师公的坏话是不对的,很是高兴地将脸蛋转向白玉天,问道:“白大哥,那我们今晚住那里啊?”

    白玉天轻轻一笑,道:“就听道长的,找知府大人借宿去。”

    张燕儿道:“白大哥,你刚才不是说不能乱寻人情吗,我们还是不跟官府的人走到一起的好。万一屠龙会打的就是贡银的主意,而官府相信龙威镖局,让其护送贡银,岂不危险的紧。”

    白玉天听过,不自觉地往张燕儿身边靠近了些,鬼迷心窍地将其秀发拂了拂,微笑道:“知府大人家,还有青楼,你选一个?”

    张燕儿低下头,想了想,欢喜道:“要不还是去知府大人家寄宿吧!”

    净隐道长笑道:“这孩子,刚才说过的话,一会儿就忘了。”

    张燕儿扯着白玉天的衣袖,欢言道:“谁说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方显英雄本色。白大哥,你说是不是?”

    白玉天笑答道:“好,就听我们家燕儿妹妹的,做回大英雄。引蛇出洞,一举击败屠龙会,还武林以安宁。”

    净隐欢言道:“大英雄,那还不走,我肚子可真饿的不行了。”

    “好,大道通天,吃顿饱饭,我跨步向前。”

    白玉天高高兴兴地朝一艘渡船走去,净隐道长跟张燕儿欢喜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