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秋云的邀请让郑翰短暂地疑惑了一会儿。不过转念一想，似乎自己也没什么拒绝的理由。于是郑翰也就顺理成章地答应了下来。

    说实话，作为一个恋爱苦手，郑翰还真的不擅长应付异性的邀请。工作上他要么独来独往，要么和少数几个关系比较不错的男同事混在一块。再往前一些的大学时期，那更是异性绝缘体。

    许多时候，郑翰都很非常羡慕自己的好友刘文今。这家伙站在那里不动就可以吸引不少异性，至于和女性搭话这件事更是毫无压力。并且，他对距离感的把握能力也相当强，至少这么多年郑翰从来没听过他和自己的女性好友之间关系越界的消息——无论哪一边主动，都未曾有过。

    总而言之，当郑翰和赵秋云一起出门时，他最大的感觉是无所适从。他和赵秋云认识本来也没超过24小时，对赵秋云最深的印象居然是那次五分钟都不到的极限飙车。剩下的，就是甜品、奶茶，以及她脸上有些神秘的微笑。

    就算想要说点什么，郑翰也不知道该怎么起话头。总不能说“你的奶茶糖放多了”吧。

    “喂。”走在路上，赵秋云的声音在身侧响了起来。

    “你叫我？”郑翰转头看去。

    “不然呢？你看这街上有人叫喂吗？”

    这也看不出来吧……郑翰无奈地在心底吐槽了一番，却不耽误嘴上说话，“有什么事吗？”

    “你平常有什么爱吃的？”赵秋云双手插在口袋里，脚下一蹦一跳，带着脑后的高马尾也上下跃动。

    “烧烤吧，烤串或者烤鸭之类的。”郑翰摸了摸下巴，“烤鱼也行。”

    “吃辣吗？”

    “都行。”

    “啧。”赵秋云摇了摇头，脸上做出有些浮夸的无奈模样，“这可坏了，我俩口味完全相反啊。”

    “你呢？”

    “甜食，这还看不出来吗？”赵秋云挑起眉毛，脸上重又浮现出笑容。

    “你总不能正餐都吃甜食吧？”郑翰认真来问。

    “有时候懒得吃正餐，就直接弄点蛋糕应付了事了。”赵秋云笑道，“如果非得吃的话，一般会弄点甜口的吧。”

    “什么甜口？”

    “比如说……腊肠？甜的那种。或者烤鳗鱼什么的。不过锚点的工资不是很高，烤鳗鱼贵，大多数时候就是腊肠、烧鸭，或者我干脆煮面。面条比较清淡，吃起来舒服。重油的我吃不来。”

    “你很喜欢下厨？”

    “一般吧。”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小会儿，最后赵秋云在一家卖烧鸭的小店前停了下来。

    “话说回来，烤鸭和烧鸭是一回事吗？”赵秋云转头望着郑翰，认真来问，“我没怎么吃过烧鸭。”

    “不是。”郑翰也认真摇头，“烤鸭是偏咸香的，油大。烧鸭是甜咸的，而且甜味有的时候提得很重，不吃甜口的人吃不惯。”

    赵秋云眨了眨眼，若有所思：“那吃甜口的人就能吃惯了对吧？”

    “……我不知道。”

    “试试看好了。”犹豫了一小会儿后，赵秋云买了四分之一只烧鸭。郑翰对这种大早上买烧鸭吃的行为感到十分敬佩，但是闻到那股甜咸味后自己竟然也有些饿。

    在现实扭曲空间里时，面对着危机，肾上腺素甲状腺素一类的东西狂飙，自然不觉得累或饿。到了现在，被这种刺激食欲的香味一勾，顿时觉得肚子里空落落的。

    赵秋云手里捧着装有烧鸭的塑料盒子，回头看了一眼装作无事的郑翰，嘿嘿一笑，问老板要了两双一次性筷子。

    “吃吧。”赵秋云把筷子塞到郑翰手里，“这份烧鸭算我俩AA了，到时候你把你那一半的钱转给我。

    突然被如此热情地对待让郑翰并不十分适应。不过他依旧夹了一块烤鸭塞进嘴里，享受着糖分、盐分和脂肪同时在口腔中炸裂的快感。

    “怎么样？评价一下？”赵秋云期待地看着郑翰。

    “还算不错吧，在烧鸭里算是味道很正的。”郑翰应道，“不过我的口味不是这种，你如果爱吃甜腊肠这种，吃烧鸭应该会比较喜欢。”

    “那就好。”赵秋云点了点头，“我本来还打算你要是说不好吃就把这份卖给你的。”

    “……”

    这算什么，大声密谋吗？还是当面的那种？

    尽管心里无语，郑翰看到赵秋云大大咧咧地吃起烧鸭时还是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不过这种感觉在他脑海里转瞬即逝，郑翰终究还是正经开口发问：

    “你喊我出来，不会就是真的单纯逛街吧？”

    “不然呢？”赵秋云随口应道，此时她嘴里还有点肉渣，话语显得有些模糊，“有正经事我能在外边说？”

    “啊？”

    “好啦，放松点。”赵秋云咽下嘴里的肉末，脸上的笑意更甚，“大多数新人都和你一个毛病，感觉我们这些锚点组织里的人平常待在行动基地里就是寻思着怎么对付挨千刀的现实扭曲，或者讨论别的什么严肃的，说不定还关乎半个甚至整个雾城安危的重大问题。其实我们比这轻松多了——你刚进门的时候我不是还在煮奶茶吗？”

    郑翰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夹起一块烧鸭，送进嘴里。

    “锚点组织大多数都是兼职，就算是我们这些常驻成员，也没那么严肃或者苦大仇深。”赵秋云的声音高了一些，听上去她似乎有些兴奋，“你要是天天愁眉苦脸地面对那些现实扭曲，基本上会在现实扭曲把你弄死之前自己逼疯自己，你懂我的意思吧？”

    郑翰微一沉吟，抬头反问：“这算是某种策略吗？”

    “别说的那么无聊。”赵秋云摆了摆手，“本能罢了。叫做策略显得我们像是什么阴谋家或者大人物。大家都是普通人，也就是进到现实扭曲空间里才会有点超人的样子。”

    “这话说得……”郑翰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行了，这些东西就说到这儿。”赵秋云一挥手，示意话题结束，“第一次执行任务，就当是福利吧，你还想吃点什么？我对这条街还是挺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