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坊还在建造中，梁轩却不能不先做好准备了。无论是原料和是燃料，都的要提前做好准备，如果等房子建好了再去找，那时间不知道又要拖多久了。他现在在村子里地位虽然挺高，但是并没有什么威信，这次动用了这么多的人力和物力来建造工坊和自己的住宅，如果不能很快地弄出点东西来，那势必会引起很多人的不满。梁轩对此自然是心知肚明。

    这天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早上起来的时候，外面的那些还顽强地保持着绿色的植物，叶子上都结着一层白霜。梁轩用脚去踩了几下，那独特的感觉和声音让他感觉很有趣，这是在小时候经常玩的一个小游戏。

    不过他倒不是为了怀旧。

    “今天看来是个大晴天。”梁轩心想。在冬天，往往这种下霜的日子都会是的大晴天。只不过在太阳出来之前，也会比阴天更加寒冷。

    梁轩踩着霜，朝黑臂的房子走去。要出门到村庄外面去，那他自己一个人自然是不够的。虽说在村子的范围内倒是不至于会有敌对的氏族部落之类的人，但是这个时节，森林里的野兽也还并没有完全绝迹。而且还有个更为简单直接的原因，梁轩对于村子的熟悉程度，也就限于村庄围墙以内。出了围墙，向东、北、南都是到河边为止，向西的森林绵延很广，不过他所熟悉的范围大约就是是百步以内。更远的地方对于他来说，也就想那片神秘的地带一般，虽不是完全未经探索，但也就是初尝滋味而已。

    见到梁轩，黑臂显得很高兴，不过倒没有太惊讶。他们已经相当熟识了。

    “祭司大人，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嗯，我准备去树林里找点东西，”梁轩也不客气，只接就表明来意，“不过你知道的，我对里面陌生得很，想请你和我一起去，你没有什么事吧？”

    “没什么要紧的。”黑臂说道，“什么时候出发？”

    “也没这么着急，”梁轩笑着说道，“起码等你先把早饭吃了吧，何况我也没吃，哈哈。”

    黑臂也笑着把梁轩请进了家里。

    自从梁轩救了他的儿子小石头也就是现在的梁固以后，他和黑臂就经常来玩，关系也变得越来越好。这个男人在村子里的地位很普通，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唯一能称得上特别的地方，也就是他名字来源的那块胎记了。

    黑臂的脸看起来皮肤粗糙，实际上也才30岁出头，比梁轩也就大几岁而已。不过整个村子里，大家的皮肤也都没好到哪里去。毕竟风吹日晒的，皮肤不可能有多好。梁轩感觉自己到这里以后，都晒黑了一圈，摸摸脸上，干燥得起了皮，和手摩擦的感觉有如用砂纸在抛光一般。

    不过现在可不是关心皮肤的时候。喝着黑臂的妻子煮的黄米粥，就着一点熏过的野兔肉，倒也有一般特别的风味。

    “你到森林里去做什么呢？”

    “去找点东西，”梁轩想了想，“你应该听说了吧，我准备在村里制盐，因此要去外面看看，能不能找到些有用的东西。”

    “哦，是这样。我搞不懂，不过村子周边我很熟悉，带路，用力气都没什么问题，你尽管吩咐就是了。”

    “哈哈，用得着你帮忙的地方很多呢。”

    听说梁轩要和自己的父亲一起去森林里，梁固自然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一直用企盼的目光看着梁轩，趁两个大人都没有说话的时候，插嘴道：“梁叔，我要和你们一起去。”

    “那你得问你爹了。”梁轩笑着说道。

    梁固又转而望向黑臂。黑臂说道：“祭司大人觉得没问题的话，就带着这小东西去吧？”

    吃过饭以后，三个人便离开了村庄，进入到了村庄西面的森林中去了。

    初冬季节，森林里面的大部分阔叶树都落光了叶子。只有云杉和一些梁轩不认识的针叶树还保持着绿色。之前进来时候光线昏暗的森林也变得明亮起来了。黑臂走在前面，手里拿着一把带柄的石刀，梁轩和梁固跟在他的后面。这个季节，大部分的野兽都已经躲藏起来过冬了，森林里还比较安全，不过也不是绝对的安全。最可怕的野兽老虎就不会冬眠，冬天食物短缺，反而可能会让它变得对人更有攻击性。

    “这里不会有老虎吧？”梁轩问道。

    “不会，”黑臂一边在前面开路，一般说道，“这片树林老虎很少出现，几乎就没有见到过。”

    “几乎？”梁轩还是抓住了黑臂话里面的关键词，“那意思是还是有可能会遇到了？”

    “有一点，不过那非常偶然。自从村子搬到这里来以后，也就三次。”

    “搬到这里来？那是什么时候，村子以前不在这里吗？”梁轩感觉很惊讶，他以为村子一直在这个地方，存在了很久。

    “大约也就十一二年吧，”黑臂说道，“村子每过十多年就会搬一次，毕竟这块地不行了，庄稼的收成也就低了，就得换个地方再重新开垦。”

    梁轩不禁哑然，这虽然不是什么常识，不过倒也不是多么复杂的事情。他早就在书上看到过。上古时候，人们对于土地的精耕细作还没有掌握，不会通过施肥轮作等来保持土壤的肥力。一片土地，经过几年的耕种以后，肥力下降，土地退化，收成大大降低。人们就会进行迁移，到另一个地方通过放火烧山，焚烧掉地面的植物，毁林开荒。这样新开垦的土地，因为积累了很多营养，加上火焰过后，土壤中的各种害虫和小动物都被烧死，赶跑，因此前几年会非常适合耕种。人们便会定居于此，直到土壤退化，又会转移到下一个地方，开始新一轮的循环。这就是上古时期的火耕技术，或者叫刀耕火种。

    听起来很原始，实际上在农业社会早期，算是先进技术了。不过在黄帝时期，已经有了精细耕作的技术了，只不过这个村子的农业要落后一些吧。梁轩心里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