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疯狗莫亚又摸出了一根雪茄，却没有点燃，只是叼在嘴上，然后就这么看着普拉蒙·韦德。

    “好吧，好吧。你看，我们距离开战还有14个小时的时间，而且看在海上没有一条可以威胁我们的战舰的份上。那么，看起来你也有很多的事情想要说清楚，那我们就来说说清楚。”

    疯狗莫亚有点无力感。他能够做的选择很多，比如摔门出去，或者将自己的匕首直接抵在普拉蒙·韦德的脖子上，又或者直接宣布撤了韦德的职务，再让卫兵将他抓起来扔到关押犯人的小房间去。但是，他觉得都不是最好的选择。

    其实这一支舰队的军事主管一直都是莫亚，拉德万·贝吉更多像是一个行政官的角色。

    所以，这里没有人比莫亚·马托斯更了解团结的重要性，尤其对一支舰队来说。别的不说，就是在激烈的海战中，任何一个舰船的舰长稍微的犹豫和一点点的想要保存自己实力的想法，都会将整个舰队送到海底里面去。

    更不要提那些来自伙伴的协助和支持了。当你跳帮的时候，那些帮你准备安全缆绳和踏板的人。当你全力准备火炮，替你防范冲过来的对方的士卒。这时候，要是飞来的长矛和火枪的子弹来自你的身后，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加悲惨的事情呢？

    所以，尽管在莫亚·马托斯的心中，明天对于自己的舰队就是一场低烈度的战斗，但是他的作风就是不允许出现一点点的偏差。

    “现在我们的这一班老伙计都在这里了。指挥官，你觉得大贝吉的意思是什么？”韦德从莫亚·马托斯的手边抽出了一根雪茄，点燃了以后，吧嗒吧嗒的勐抽了几口，像是和雪茄有仇一样。

    “有老伙计一起干活，你不高兴？还是你想要谁和你配合？”

    “哼哼。”韦德不屑的轻笑了两声。

    “你这么骗自己你觉得很愉快吧。”

    “老伙计的事情放在一边，你看看布拉索来的信。我们已经有一年没有给她们送钱了。你觉得她们生活过得怎么样？”

    “应该没有问题吧。毕竟前几年我们送回去的金钱和珠宝不少了。你要知道，今年我们也需要金钱。”

    “需要金钱？”

    “莫亚，我们尊敬你。”这时候，一位舰长发话了。

    “我们也知道你从来没有克扣过我们的一个小子儿。但是你也很清楚，大贝吉将金钱花在了哪里。他的妻子还在家乡等他，可是他为什么要告诉伯爵自己没有妻子？那些伯爵、男爵、子爵不应该憎恨、讨厌和害怕我们吗？可是什么时间我们和他们成了一路人？我们可以偷、可以抢、也可以辛苦的工作，但是我们不能走回这些贵族的老路啊。”

    “我们没有走回到那些贵族的老路上去。”莫亚说话干巴巴的。

    “还有。”另外一个舰长站了出来。

    “那七艘盖伦船是我们定制的。但是为什么这些船都交给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白脸？我们这些老伙计一艘都没有落下？那些小白脸有和你莫亚指挥官一起打过仗吗？还是只是和漂亮姑娘一起跳跳舞就变成了上校、大校？他真的不觉得心痛？他今天把我们这些老伙计凑在一起，就是让我们一起去死的。”

    “不、不、不，伯劳，你想的太多了。你们这些人能来，都是我在战前会议总提出来的。我需要你们，仅此而已，并没有其他的阴谋，这一点我们要说清楚。如果仅仅是因为这个，那么我觉得你们是不是最近都有些情绪在你们的心中。”

    即使是这样，莫亚知道自己其实也没有说服自己。他想把十六名神父绑上炸药去送死，就说明他的内心中也是有一股邪火的。他想要通过这个将自己的邪火发散出来。

    他甚至都没有多想，这些神父的下场需要怎么和贝吉解释，或者回去之后和教会的人怎么解释。全部推到大明人的身上，这是一个借口，但是他知道，教会的人是不会相信的。

    “不相信又能把我怎么样？”莫亚其实内心一直有这么一个声音。

    “老子早就看你们那个肥胖的主教不爽至极了。”

    “还有没有？我前一段时间忽略了大家的心情，这是我的错。我想我们结束这次对于大明的战争，在这个繁华的帝国占据自己的一个地盘之后。我会把拉德万·贝吉邀请过来，然后我会在沙滩上点起一堆篝火，就像是我们离开家的那一天晚上一样，请大家好好地和大贝吉谈一谈的。我想，他也会喜欢的。”

    “没有结束！”

    最后的时刻，韦德站了出来。

    “明天只是一个小小的战斗，我很清楚。但是就算是一根头发，也会绊倒一位骑士。你知道的。我们将每一次的战斗都当做是是自己人生的最后一次战斗。所以…………”

    莫亚·马托斯心中的感觉很不好。他不是一个相信占卜或者女巫的人，可是这个时候，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的舰队在勐烈的大火燃烧的情景，韦德微笑着在大火中像自己挥手。

    他努力地睁开眼睛，将自己脑子中的幻觉屏蔽出去。

    “我已经不能再隐瞒下去了，坎蒂丝·布拉索离开了阿姆斯特丹，现在在不知道那里的大海上飘荡着。我把我们在印度和占城的联络方式告诉了她，但是我不知道她有没有收到。我也不能保证她的安全。”

    彭！

    莫亚直接变成了龇牙咧嘴的疯狗，他只是冷冷地看着韦德。韦德知道，现在这个人就在等自己的一个说法，然后去将造成这个局面的人撕成碎片。

    “很简单，莫亚，请原谅我这么说。”

    “我的情报是城中的主教看上了坎蒂丝·布拉索的音乐之家的土地。在哪里，应该是发现了一个金矿。坎蒂丝·布拉索带着孩子们其实已经连夜准备搬走了。可是，主教前来送钱的马车上面其实是专业的行刑队。你不知道的，我还是违背了你的意思在那里安顿了一队枪手。他们将坎蒂丝·布拉索送到了港口，直到那个时候，我们乐园中三百个孩子一共活了十一个，布拉索小姐那个时间也活着，并没有受伤，当时港口上只有一条准备向远东出发的商船，是四海的，他们收留这布拉索。事情就是这样。所以，我知道布拉索小姐应该在回到远东的路上，但是我不知道她出发后的任何信息。”

    “明天我们要和大明开战，我想这件事你需要知道。”

    莫亚的双手攥起来又松开，松开又攥起来。

    然后急忙地走回到自己的船长室，在大家一脸疑惑中又走了回来。

    他的脑子已经乱了。甚至不知道应该下达一条什么样的命令。

    “这已经是一年的事情了，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他问韦德。

    “莫亚，这就是问题所在。你知道的，那个时间，正是拉德万·贝吉回去拜见主教和皇帝的日子。我……”

    “说！”

    韦德开始的时候，拼了命的将所有的老兄弟都拉了过来，让他们站在这里为自己壮胆。可是现在，他觉得现场的人却是有点多。

    “说！”

    韦德浑身一抖，他知道莫亚真的生气了，他说的字越是少，证明他的火气越是大。

    “我们的人藏在拉德万·贝吉的马车上，第三天就死在了街头，这是老穆雷最后的回复。”

    说完话，他将全部的往来文书全部放在了海图之上。

    整整两个小时，莫亚都安静的坐在那里，仔仔细细的将韦德负责的文书全部看了一遍。然后又将自己手中布拉索这一年以来的书信放在了自己的前面。

    “你将这件事情隐瞒下来，只是因为考虑到了拉德万·贝吉，作为我们的情报官，你是不合格的。韦德，你离职了。”

    “是，指挥官。”

    “打好明天这一仗，我们手中的筹码会更多一些，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