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子,敢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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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被遗忘的人

    此汉非彼汉?好熟悉啊。

    王业也横躺了下去,与刘蒿薇平行。

    “所以,你也回不去了?可你迟早都会回去的。”

    “我出生时,家父就年事已高,在我幼时,又将我隐姓埋名送往长安学艺,一年回不了几次。家母常年抑郁,落的一身病,就不知道这个家,还能支撑多久。”

    “唉,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两人怔怔得看着房顶,气氛沉寂了下来。

    “我不杀你,你也回不了家,以后怎么办?”

    “唉,过一天算一天吧,你不杀我,在这种世道也未必活的长久。过不了多久,曹嶷就要来了,等城破了,全都玩完。”

    刘蒿薇翻过身子问道:

    “你是如何得知曹嶷东进的?”

    王业也翻过身子,与刘蒿薇相对,回道:

    “我来自未来嘛,什么都知道。”

    “既然无所不知,那你说……后世,可还有汉?”

    刘蒿薇心中十分矛盾,不想知道答案,却又不甘心,终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王业知道刘蒿薇说的不是现在的汉国。

    华夏之文明,历经磨难,几次覆灭待尽,几次复兴,直至后世。

    “有汉。”

    彭横勇刚醒来不久,不知身在何处,又渴又饿。于是慢慢爬起,来到屋外。

    隔壁只有王业一间房,房中有亮。彭横勇便想推门询问,顺便弄些吃食。

    也不知住的何人。

    他将房门推开个缝隙,探头探脑的伸了进去,便双目瞪圆的看着房中。

    就见王业与刘蒿薇双双倒在榻上,侧身相对,彼此的眼睛“含情脉脉”的注视着对方,眼看即将有什么故事发生。

    见二人发现自己。急忙一手捂眼,一手关门。

    “我什么都没看见!”

    刘蒿薇起身娇喝一声:

    “进来!”

    门外的彭横勇犹豫再三,只能从命。他认得榻上与王业“厮混”之人,就是当初把他绑出匪寨的女子,武艺高强,杀他颇易。

    方才刘蒿薇只顾关切的聆听王业口中的答案,没留意门外的动静,竟叫此人看见,哪能不知他起了什么龌龊心思。

    待彭横勇进门,垂首站定,刘蒿薇“锵”的一声拔出长剑指着他道:

    “日后若有闲言碎语,我必杀你!”

    彭横勇连忙保证决不外传,滚了出去。

    王业震惊的看着刘蒿薇。

    你就是这么解释的?这和承认了有何区别?人才啊!

    随她吧,反正自己不吃亏。

    刘蒿薇收剑,方觉刚才的言辞有些不妥,藏在两鬓的耳朵渐渐爬满了红色,转过头瞪着王业说道:

    “还有你!”

    王业急忙双手上举,讪笑着说道:

    “我绝对不说。”

    刘蒿薇羞愤的走后,王业松了口气。虽然最后生了些枝节,但终究还活着。看似生无可恋,可一旦知道不用死了,整个身心还是放松了不少。

    彭横勇又悄悄的返回,不敢露出声响,冲着王业挤眉弄眼,伸手点了个赞。

    回不去,又死不了,闲着也是闲着,那我可要使劲造啦。

    清晨,待律寺撞完第一遍晨钟,妙济携几本经书,正要去往大殿领读早课。转过回廊时,就见一人立在院中。

    左弓步一字冲拳,翻手反握,回身站立,再右弓步一字冲拳……

    正是穿越以来,第一次早起的王业。

    妙济稀奇的上前围着他转了一圈,惊呀道:

    “业郎君今日怎会如此勤勉?”

    王业一边打着八段锦,一边回道:

    “别整天郎君郎君的,听着别扭,要么叫我王业,要么叫业哥。”

    “野鸽?不妥吧,出家人不以诨号称谓他人。”

    哥这个称呼,起自游牧民族,有史料记载,唐初才被大范围使用。且刚开始是父辈的称谓。后来,也是在唐朝,哥变成了同辈称谓,与姐一起被流行起来。

    “随你,反正别叫郎君,尤其是你,我可不想被掰弯。”

    妙济莫名其妙的看着王业,心道这人今日尽说些听不懂的话,像换了个人似的,莫非前日那场镇魂法事,回错了魂?

    吃过朝食,颜含已经来到律寺。王墓封土很快就能完成,只是回填的土不够,只能等从寺外运来新土。新土需黄,灰,黑,红,白五色土混合,所以需要些时日。

    王业凑到颜含跟前,贼兮兮的问道:

    “老颜,有钱没?”

    “你在此有吃有喝,要钱何用?”

    “我想搞点砚石回来,做些砚台。”

    “做砚台做甚?”

    “卖啊,赚钱啊!”

    “赚钱做甚?”

    “买宅子,娶媳妇,生孩子……”

    “哈哈哈。”

    颜含被逗乐了,大笑几声说道:

    “你祖父王戎富裕的很。田产家宅遍布关中。虽然爵位被你族叔父袭了去,但产业多少都会留些给尊父,何用你来操心。”

    唉,那位便宜老爹王兴,就算再有钱,我又不是他儿子。别说钱了,真到了见着面,发现被冒名顶替,不得杀了我啊。

    “老头咋这般抠搜。”

    颜含闻言一滞,尴尬的说道:

    “我颜氏变卖族产,大部分财物都用来购买江南的田地了。何况,你不是料定曹嶷必会来犯?到时兵祸一起,你如何行商?”

    “这你就甭管了,到底有没有钱,借我些,你也知道我爹有钱,还怕跑了不成。”

    “我这里只有两贯,再要就只能写信让我儿送来了。”

    “写啊,再给法明大师写一封,看能不能借他的紫金砚一用。”

    颜含无奈只得回禅室写信。王业多日萎靡不振他瞧着也挺心疼,如今好不容易恢复过来,还有心做事,就随他吧。何况琅琊王氏还缺这点钱吗?丢不了。

    “妙济法师……”

    身旁的妙济赶紧双手合十低头说道:

    “贫僧并无私财,寺中香火皆为公用,业郎君莫要为难我啊。”

    “哎,此言差矣。我借你钱财,也是为了这正座寺庙着想啊。你看,现在大族南迁,战火将至,寺中香火定然一日不如一日。总不能如此下去只吃老本啊,你今日借我,全当入股,到时我赚了钱财,也算寺中多了一份营生啊。”

    妙济觉得是有些道理,可你一定就能赚?赔光了上哪说理。

    见妙济依然犹豫,王业便威胁道:

    “怎么,我琅琊王氏买了这么大的宅院送你当寺庙,你借点钱财给我都不肯,还有没有良心?和尚就不讲有恩必报的嘛?”

    最终,妙济眼睁睁的看着王业指挥着彭横勇,自库房打劫了百贯钱财,扬长而去。

    妙济一个踉跄便要瘫倒,身边一位僧人连忙扶住道:

    “主持!那可是寺中三年来所有的积蓄啊!”

    彭横勇热火朝天的将几个钱箱搬入王业房中,浑身充满了干劲。搬完后擦了擦额头的汗,兴奋的说道:

    “真带劲,我虽然是官兵出身,又做过几日贼寇,可光天化日里,强抢寺庙还是头一次。”

    王业还在考虑,这钱拿到了,却还放在寺中。那天妙济反悔,直接从我房中搬回库房,这不白干了?何况拿了人家钱财,还在人家这蹭吃蹭喝的,说不过去啊。

    得搞个宅子才行。

    “这王城中的一位宅子,大概多少钱?”

    彭横勇低头沉吟说道:

    “琅琊国的物价我不清楚,不过在东平的豪宅大概需要数十万多钱,大一些的十万,普通民宅一万左右。”

    嗯……忒贵,不舍得……

    王业忽然想起一事,说道:

    “不买了,走,随我抢宅去!”

    自琅琊世家大族南下,琅琊王城中的宅院空出了一部分。有的低价变卖出售,不少殷实小户或商人也住进了豪宅。有的直接上锁封存,待北方安定后再做打算。

    律寺所在的街巷不远处,王业带着彭横勇,站在一户没有牌匾的门前来回观望。

    打东边来了个僧人,手里提着把大斧,膀大腰圆,一路急行,引得路人纷纷侧目避让。

    “业郎君,你要的斧子!”

    “辛苦道难师傅了。”

    王业接过大斧,抡起就向宅门上的锁砸去。

    “八十!”

    斧子着地,将地上的石砖砸出个小坑,双手被震的斧子险些脱手,锁缺完好无损。

    跑偏了?

    还要再砸,道难师傅上前言道:

    “还是我来吧,业郎君小心伤着。”

    接过斧子,道难抡圆了臂膀,青筋暴起,猛一用力!

    “八十!”

    锁子应声崩成了两半,掉落在地。

    “业郎君喊的号子果然带劲,这一斧子下去,感觉比平时更利三分!”

    王业尴尬的呵呵一笑,推门进了院内。

    进得庑殿式的宅门,围墙内侧是回廊围绕的庭院,庭院内,建有左右两侧对称两组厅堂共六间。

    庭院的尽头是前厅,前厅的左侧是起居室和主卧,右侧是书房与禅室。前厅外,两侧各有一座角楼,东侧的角楼后,是佣人房,马厩与柴房。

    角楼下的回廊尽头,两个拱形院门通向内宅。内宅与前厅之间的回廊正中间,是内宅的院门。院门里,三座两层小楼环绕。

    内宅两侧再往里进,便是后花园,园中有池,池上一座亭台,一座石桥。水池的对面,是一座假山与建在旁边的阁楼。

    王业站在院中环顾四周,不禁感慨道:

    “我滴妈呀,这是要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