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银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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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三号初阶通用治疗药剂

    药店。

    达芙蒂尔带着雅安走到隔间里,接过小竹篓,将鱼鳞草取出平铺到桌上。

    “学过鱼鳞草的处理方法吗?”虽然达芙蒂尔才到雅安应该没有接触过这类知识,但她还是习惯性地发问。

    雅安摇了摇头,又犹豫着点了点头,慢吞吞地说到:“之前见谢萨婶婶处理过,大概是……用灰烬水浸泡……接着晒干然后截下有药性的那一节……再研磨成粉?”

    达芙蒂尔有些讶然地看了雅安一眼,这回她是真的没料到,虽然雅安说的不准确,也并不是最标准的手法,但确实可以这样操作。

    这让她突然又有些欣慰,有这样好学又有天赋的弟子,真的是太让人高兴了。

    不过,这种手法过于粗糙了,即使它理论上是正确的。

    用灰烬水浸泡可以抑制鱼鳞草的活性,逼迫鱼鳞草产生应对危机的本能,将大部分的活性集中到有药性的部位,增强药性,晒干也是同理,顺便还能为之后研磨成粉最做准备。

    这样的手法能够极大程度地萃取鱼鳞草内的药性,制备治疗效果更好的药剂,已经实属不易。

    但是,标准灰烬水是由草木灰和一些矿粉的燃烧物混合到净水中制取的。

    所以,在鱼鳞草产生抑制活性的本能之前,就会有部分灰烬水被吸收,导致药性增强的同时,杂质也会随之变多。

    如果用这种方法获取的鱼鳞草原料来制药的话,会生成药效强副作用也强的药剂。

    虽然由于其高性价比或许会被佣兵们推崇,但是到一些特殊关头,也不知是好还是坏。

    “这样操作理论上没有问题,但是和寻找鱼鳞草的时候我所说的一样,我们毕竟是超凡者。”达芙蒂尔稍微一顿便继续说到,“超凡者自有超凡者的制药手法,你看。”

    达芙蒂尔从桌上随意拿起一株鱼鳞草,将其平放到手掌上,然后再次闭上了眼睛,调动精神力牵引雅安来观看她的操作。

    雅安也默契地闭上眼睛,努力感知那棵鱼鳞草内部的变化。

    只见之前那副鱼鳞草的魔力构图再次浮现在脑海里,接着雅安便看到一种深邃的紫黑色的魔力出现在视野里,将鱼鳞草包围,并慢慢向它逼近。

    接着,雅安震撼地看到,当那魔力接触到鱼鳞草之后,便化成丝丝缕缕,沿着鱼鳞草的脉络入侵。

    等魔力进入到鱼鳞草内部之后,便开始顺着鱼鳞草本身的魔力循环路径流动,在上下两端汇聚成两大团,接着突然膨胀起来,一下子遏制主鱼鳞草的魔力循环。

    然后,紫黑的魔力迅速沿着循环路径向着中间的白色光团涌去,将所有跳动的绿色光电全部挤压进白色的光团里,就像狼群围捕羊群一样。

    “好了,现在再睁眼看看?”达芙蒂尔的声音在雅安耳边响起。

    雅安连忙睁开眼,向着达芙蒂尔手中的鱼鳞草看去。

    那棵本来新鲜的鱼鳞草现在几乎全部干枯掉了,只有有药性的那一节却异常地粗壮,并且更加饱满。

    “明白了吗?对于超凡者来说,魔力除了是施法的素材,还是除了肉身力量之外的第二种力量,它可以做到很多的事,能解决很多凡人解决不了的问题,不要只觉得学习了法术便是法师了,真正的法师都是全面手。”

    达芙蒂尔一边口中教导着弟子,一边手上也没有闲下来,她掐掉鱼鳞草已经干枯的部分,然后从桌上取来一个研磨碗,将其放入。

    “研磨这步同样可以如此,接下来你自己看。”达芙蒂尔也不等雅安的反应,直接取过研磨棒开始研磨。

    雅安急急忙忙地尝试其调动自己的精神力,经过一天的锻炼她已经初步掌握精神力的运用了。

    刚刚的那股紫黑魔力再次出现,这次却不像刚刚一样,而是包裹在那绿白交杂的光团外。

    突然,那光团被拉长,其中的绿色光点再次流动起来,却被那紫黑魔力兜住,全部束缚在光团内部。

    接着那光团分裂成了三个大小不均的小型光团,同时,那魔力再次将三个光团包裹,其中的绿色粒子没有一点流失,然后,三个光团变成了七个,十八个,数十个,上百个……

    等雅安正恍惚着尝试数清楚一共有多少小小的光团时,隐约间听到了达芙蒂尔的声音,这才下意识睁开了眼,恍然发现,那鱼鳞草已经处理好了。

    “好了,接下来你先试试?”达芙蒂尔刚想拿起一株鱼鳞草递给雅安,结果又仿佛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算了,我先把药剂制法讲完,你再一起练习吧,我这两天正好出去一趟,反正你这一时半会儿应该完不成,希望等我回来的时候你能够成功一次。”

    “老师,您要出去一趟?”雅安眨巴着眼睛询问达芙蒂尔。

    “嗯,出去办点事……”达芙蒂尔小声嘟囔了两句,雅安并没有听清。

    接着,她不等雅安的回应,便继续讲了起来:“我们接下来讲如何将处理好的鱼鳞草制成药剂。

    “常规的通用试剂里,用鱼鳞草作为主材料最出名的就是三号初阶通用治疗药剂,比起一号的价格高昂,二号的制备困难,三号药剂不仅价格低廉、制备简单,不仅外内用皆可,而且效果也丝毫不比一号差,仅仅痊愈周期略长,和二号的差距也仅在治疗内出血上有所不足,可以说的上是佣兵们生存必备的药剂了。

    “三号药剂的主要材料是鱼鳞草和魔狼果果核,辅助材料也只有丹果和紫宁草。

    “鱼鳞草不必说,虽然寻找和制取比较麻烦,但是产量并不低,很多地区都能找到,只是一般药店里不会专门制取出售,基本都是为了保证活性,即用即制。

    “魔狼果作为一种可食用且味道相当不错的果实,被很多地方大量种植,果核更是相当不值钱。

    “丹果虽然产量略少,但是三号药剂里用的到也不多,只要一点点皮就足够,加上丹果本身就是一种药材,很多药店都有售,获取方便。

    “紫宁草又叫紫凝草,具备很强的凝血功效,同样常在药店里作为常备的药材。”

    达芙蒂尔再次开启了双线程模式,边说边做,很快就把剩下三种药材处理好了。

    “接下来你看仔细看,这一步才是最重要的。”达芙蒂尔取来一只试管,严肃的说到。

    她先将试管里加上三分之一的净水,然后导入制好的鱼鳞草粉末,轻轻振荡。

    等到粉末大多都在魔力的引导之下溶入水中,才小心翼翼地一药匙一药匙地往里面加入紫宁草的粉末,直到药剂变成了一种蓝灰色。

    接着又加入净水到一半,然后继续边催动魔力边振荡,等药剂变成琥珀状浅蓝色之后,迅速倒入魔狼果果核的粉末。

    还不等它反应,达芙蒂尔便又快速加入一滴丹果皮萃取的汁液,振荡俩下之后立马封装。

    等封装好的药剂剧烈变化,最终又变成了蓝绿色之后,达芙蒂尔才将其递给了雅安:“看清楚我的操作手法了吗?鱼鳞草、紫宁草、魔狼果、丹果的使用比例大概是6:2:5再加上一滴丹果皮萃取的汁液,前三者再根据药性强弱做细微的调整即可,如果你没把握可以根据我做的这瓶做对比,简单用精神力感知一下就能明白。”

    “其中,鱼鳞草是主药,所以先加,紫宁草可以更改鱼鳞草的性质,使之药性不被魔狼果破坏,但是魔狼果和鱼鳞草溶水后还是会剧烈反应,加入丹果并迅速封装可以有效抑制这种反应,并且引导反应向良性的方向发展,增强药性。”

    雅安听得连连点头,然后认真地回答到:“听明白了,老师。”

    说到底三号药剂毕竟是初阶通用型,原理并不复杂,操作流程上也不繁琐,只要认真听、认真看就没有学不会的。

    达芙蒂尔听了雅安的回答,也微微点了点头,说到:“那你开始练习吧,我出去办事咯。”

    接着,让开了位置,拍了拍雅安的脑袋,转身离去。

    ……

    达芙蒂尔出门后,并未走远,而是就在屋外透过窗户看着正手忙脚乱的雅安,有些忧虑。

    其实她本不打算这么早出去的。

    虽然她很在意那晚的事后续如何,但她还是明白,凭自己现在的力量如果出了问题自保都难。

    所以,她本打算喊两个镇民帮忙去城里随意问问。

    但是今天偶遇的那位埃德罗,以及旁边的酒馆老板,都给她一种很难言喻的感觉。

    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虽然她能够确定那位埃德罗是斗气系的武者,等级也仅仅才到三四级的样子,也就等于正式巫师的水准,但是却莫名地从他身上感觉到一丝丝的威胁。

    再加上前些天那个她被封印的魔源石,明明那么大的动静,结果竟然直到她到那里魔源石都没有反应。

    即便有她运用空间魔法瞬移过去的原因在,但还是让她心里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

    这一切都让她感觉这个小镇有问题,只是不知是好是坏。

    希望是我过于敏感了,达芙蒂尔叹了口气。

    接着,达芙蒂尔戴起了兜帽,快步离去。

    ……

    不远处,耶利哥城。

    一位老人倚在一家旅馆的门口,他满头灰发乱糟糟的,甚至有的地方打着结,脸上也满是灰迹,身上穿的更是难以描述的破烂。

    有的地方重重叠叠的好几层,也不知到底捂着舒不舒服,有的地方更是布满破洞,可以清楚看到其下干枯的身体。

    突然,一枚银币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但是老人却没有看它,任由它划落在地,发出丁零当啷清脆的响声。

    “切,原来是个傻子。”银币原本的主人有些讥讽地说到。

    但他终归还是善良的,要不也不至于给个乞丐一枚银币,要知道一枚银币最起码足够在路边一家普通饭馆里狂吃三四顿了,省着点吃大半个月也能活下去。

    “喂,老头,去找个地方洗个澡换身衣服吧。”

    但是,见老人还是不理睬他,他才忽觉自讨没趣,哼了一声走开了,过了一会儿,又叹着气走了回来,捡起那枚银币,放到了老人怀里:“我真是脑子有问题……”

    良久,天色渐渐暗去,街上的人们也开始逐渐散去,就在其中一人离开这条街后,老人才渐渐收回了目光。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银币,然后将其轻轻拿起,举到面前端详着,但是他的眼里却没有一丝贪婪,而是满满的温和。

    接着他缓慢起身,转过来,恭谦地亲吻着那枚银币,向着旅馆鞠了一躬:“善良之人啊,愿知识与美酒与你相伴……”

    说完,他便像被擦去了一般,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