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章:窈窕仙姿金作马,月下春花醉凌君
这桓伊必竟是一介书生,哪里打的过从小练武的纵阳没过几招,就败下阵来,嬉云余心不忍展臂护在桓伊面前。
见纵阳的剑停在半空,嬉云悬着的心也放下了,随既将手靠在后背对着桓伊比出手势,桓伊会意起身用刀架在嬉云肩上,说道“别逼我,我现在什么都不在意了,要么这人陪我去死,要么快快备马!”
纵阳啐了一口道“呸!没良心的东西,亏她先前还救了你一命,遇事还要拿女人做威胁!嬉云你该认清你的小情郎了!”
“纵阳兄,仗着县令之子豪夺强娶也有理吗?还有这夺妻之事日后必还!”
“满口胡言!这一纸婚书在手何来的强娶之为?倒是你亏得你爹官居一品,却生下你这个败家子。”
“你这么说了,我便做一回这纨绔之子,快快备马!”
“桓伊我就不信你敢下得去手!”
“哈哈哈…生人做死别,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好你个桓伊!备马!让他走!”
桓伊上马一路朝着一处花谷狂奔,待至一座墓前,嬉云说道“我就知道你会带我来这。”
转头又看向紧张到想吐的桓伊,轻快的走至身旁,在耳边低语道“辛苦你啦,小桓伊。”说着,还不忘在桓伊脸边留下一个唇印。
“不过,我要走了…”
“为什么?”
“你也有母亲吧?还有婚书的事,对不起!”
“你又提婚书,你就这么在意那区区一张红纸!凭什么一张红纸可以决定一个人的一生!”
嬉云哽咽道“够了!桓伊你不要无理取闹了,你还不明白吗?你母亲有你父亲撑腰,可我父亲呢?让别人怎么看?让我父亲怎么想?”
“要是我能变的很强,到时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如果,那时你不嫌弃我,我自然是愿意的,…只是桓伊你听过一个故事吗?”后面的话只是停在嘴边,甚至不是在心中过了一遍
在很久很久以前,讲的是一位少年在一座长满青苔的石桥上与一名少女一见钟情的故事。
那位少年每天都会特意出现在这座桥上只为与那名少女相遇,而那名少女也一样每天都经过这座石桥,一个偶然的机会,少年相识了少女,此后的每天都会用他各种各样的方式来逗少女开心,心里总是以为有一天少女会被自己吸引,可直到看见她与别人在了一起。
但少年还是没有放弃,知道了少女与她丈夫共同经营了一座戏院,他每天都会准时的坐到角落点上一杯轻茶,去看戏台上的少女,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少年发白了鬓角,也未能鼓起勇气说出口。
直到有一天,少年再也忍不住了,对少女说一句心里话,可这时才发现那少女已经死了,只有一个穿着虎头鞋子的小女孩递给少年一封信,拆开后上面若有若无的写着一段话,更多更明显的是少女的泪痕。
穿虎头鞋的小女孩费力蹦起,看向纸条疑惑的问“爷爷,爷爷为什么上面什么都没有啊?”
少年笑着摸着女孩的头说道“有的,有的,只不过这是我们之间才懂得的,如果有一天你也遇上了你命中注定的那个人,自然也就明白了。”
少年从怀中又取出一张泛黄的信书,上面同样也是什么都没有,少年一时间头上又发白了不少。
“小莹莹,爷爷要在这静静,想想一些事你就先走吧。”
“爷爷,想什么啊?”
“没什么,乖,走吧。”
目送小女孩离开后,少年孤零零的站在台下,梨院与少年一样老了,一道微光透过窗缝,就如当年少女看少年一般,少年也看到了微光下的少女,戏台上偶尔也会有尘土扬起,纵使台下空无一人,少年就这么痴痴的看着,红着眼框,又怀着笑容倒下了。
“我希望我不会是故事中的少女,所以,小桓伊一定要加油啊!”
桓府(风定落花闲不扫,霜余枫叶湿难烧)
桓伊持刀弄剑这一弄数十年矣,院中不过四景,可多了弄剑的少年就是无穷了。
桓伊挑起长剑,只是略微向前一扫一道剑风震的老树落下梧桐无数,乘着落叶,借着红衣,少年也变了长鬓略白,胡须杂乱,眼神中满满的空洞的虚无,身上也散发出常人难有杀气,而他只带了一柄流苏翠笛,径直走向县令府。
“来者何人!”
“桓府桓伊,特来横刀夺爱。”
“哦,你就是那个数十年前拿女人挡刀的桓大人啊。”
桓伊什么也没说,拿起在对着士卫一点,一把暗红的长剑立刻飞出,士卫甚至都没能反应过来,就已经倒在了地下,飞出长剑并未停止,径直刺入门内,这一击所含有的力量就连厚重的木门也整个从门框中脱落。
桓伊一跃而起落在一颗老松凹处,操起翠笛,吹响了隔了数年才再次响起的三弄。
“桓伊你还敢来?”
“哎,我都说了夺妻之仇我必报。”说罢从鞘中取前长剑,在阳光如金鳞一般耀眼。
“这是传说中的金作马!”
见桓伊起剑,仅是剑风就足以折断杨柳,用力劈去只见白光一恍,整个县令府就被对半分开。
这时庭院中走来一位女子,桓伊缓步向前,喃喃道“我老了,你是和以前一样漂亮。”
嬉云捋了捋他的杂乱胡须,略带责备的说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不懂得照顾好自己。”
“这不是想着来接你,一起回家吧。”
“嗯,好。”
几天后的一晚(九月二十三)
“今天是中秋节呢,对了还有一件事差点忘了干了,你等一下。”
桓伊起身取出一块红布条系在了树梢上,下面还挂着一封信,仔细一看整颗树上已经挂满了。
“你回来了,从今以后就再也不需要这了。”
“这是小时候我栽的那颗杏树?原来还在啊。”
“当然了,娘子的东西我可都存着呢。”
“月下春花看美人,杯中清茶映叶红。若问美人何处有,杏花烟雨共沾边。”
“说的什么啊!又开始说烂诗了。”
“我高兴,娘子,我看你好像有些什么心事吗?”
嬉云沉默了一会起身说道“看,月亮又出来了,真圆啊,要是每天都能看到就好了。”
“若是你喜欢,我就算是登天也无所谓”
“你呀,你,月亮再美看久也就乏了,而且我也不是嫦娥,你也不需要是后羿。”
见桓伊看着自已,嬉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轻推了一把桓伊,谁知桓伊一把抱住嬉云亲了上去,起初还有点不适应,但之后也只能妥协了。
亲罢,嬉云白了一眼桓伊,望向月亮时,桓伊才看到嬉云嘴边划过一道鲜鱼。
“这是我想了很久的回答,小还衣,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和我在一起只会害了你,忘了我吧。”
“嬉云!”说着向前接住倒下的嬉云
“傻瓜,这么大人了还流泪。”
“嬉云,你才是,为什么要不惜吞服毒药。”
“因为,我爱你啊。”说罢,那只温柔的手也从桓伊脸旁划落
月光如水,院中只有杏树下抱着一具冰冷尸体的少年和满地的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