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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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 顺利出城

    顾慎行不知在房顶上跑了多久,翻过了几个胡同,最终因体力消耗过多,不得不躲在一隐蔽处休息。

    就在休息的时候,顾慎行上下打量了一番四周的环境,发现此处毗邻宏大的宫观,尤其是观中那座重檐庑殿顶,规制宏大的大殿在初阳的照耀下熠熠生辉,颇有神性。

    此宫观便是距离南锣鼓巷并不远的道家寺院显佑宫,那也意味着顾慎行并没有完全脱离危险,随时都有被发现的可能性。

    好在天已经彻底亮了,路上的行人也逐渐多了起来。

    顾慎行在仔细观察了四周没有追兵的踪迹后,便稍作整理,随后寻机从隐蔽处走了出来,混入了来往的人群中。

    可刚走了没有多久,顾慎行转角遇到了一队步军,而被自己从屋顶扯下去的兵丁中也在其中。

    此时他已经来不及转身,只好强作镇定,从那人面前走了过去。

    毕竟当时天也只是蒙蒙亮,再加上事发突然,顾慎行只能堵对方当时没有看清自己的相貌。

    但是刚走几步,就在顾慎行以为自己堵对的时候,却听得身后传来了一声。

    “你,站住!”

    顾慎行身子一顿,不仅没停下,反而加快了脚步。

    停下是不可能停下的,现在的自己根本就经不起盘问!

    “就是他!别让他跑了!”那兵丁随即喊道。

    接着身后传来疾步的声音,顾慎行转头一瞥,看到身后那队兵丁果然奔向他来。

    顾慎行也来不及思考应对之策,直接加快步伐,不断在行人中穿梭,而身后的追兵也越来越多,直奔他而来。

    根据顾慎行之前探查的记忆来看,前面就应该是东直门大街了,而自己还处在南锣鼓巷一带,那顺天府衙门就在这附近,再加上身后这么多追兵,真到大街上了,自己被抓住的可能性恐怕会更大。

    如果这个时候有匹马就好了!

    顾慎行如是想到。

    眼看就来到了东直门大街上,身后的兵丁离他也越来越近,突然一辆马车从一胡同里驶入了东直门大街。

    顾慎行看到出现在眼前的马车后,心情振奋,计上心来,但在看清马车的情况后,又让他感到有些为难。

    原来马车的前后居然还跟着两位带着兵器的护卫,这无疑增添了他抢夺马车的难度。

    不过顾慎行转念一想,既然马车的防卫在这内城中就这么严密,那岂不是说明马车里坐着的定是位大人物?

    如果将马车夺过来,在以车内的大人物为质,岂不是可以让后面的追兵投鼠忌器,不敢轻易动手?

    强烈的逃生欲望让顾慎行的执行力瞬间拉满,趁后面两名护卫不注意,直接上前一个出其不意的扫腿,将二人扫倒在地,接着他快步行至马车前,将车夫与一仆妇从马车上拉了下来,自己跳上去,驱马奔驰在这东直门大街上。

    那四名护卫见马车被抢走,大骇,奋力追赶,试图截住马车。

    突来的变故让身后的追兵感到十分的愤怒,就差一点就要抓住凶手,领头的步军尉对身边一人说道:“你赶快去通知步军统领衙门,让他们严守城门,截住凶手!你们几人继续追击凶手!”

    “嗻!”那群兵丁连忙打千应道。

    步军尉看着越跑越远的凶手,也是有些无可奈何,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把守东直门的步军了。

    收回视线,步军尉领兵来到刚才从马车摔下来的人二人身边。

    而那正带着哭腔训斥马夫的仆妇见旗内巡兵走了过来,也没了碎步快速来到步军尉面前,激动的呵斥道:“你们这些奴才!怎么巡城的!你们还不赶紧去追马车!你可知道马车里面坐的是谁?”

    面对仆妇的斥问,步军尉并没有发怒,在没有弄清楚对方的身份前,步军尉小心谨慎的应对着,这也是他一贯的行事风格。

    毕竟这是在镶黄旗的防区里,随便拉住一人,其背后有可能有着通天的背景。

    仆妇语无伦次的喊道,就在说出马车里人身份的时候,她身边的马夫急忙捂住了他的嘴。

    “呜呜......”

    马夫给了那仆妇一个眼神,瞬间意识到自己险些犯下大错。

    一想到自家小姐竟被人掳了去,还在这种关键的时刻,若要是传出去,后果不堪想象。

    步军尉看到二人之间的动作,便知道这里面的事恐怕没有这么简单,但是他并不想知道这些事,尤其是在天子脚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二位勿虑,我已派人通知防守东直门的步军,一定会截住凶手,救回马车中的贵人!”

    那仆妇听罢,心情才稍稍平复,然后又在马夫耳旁耳语几声,那马夫点了点头转身快步离开,看样子应该是回去通报消息去了。

    ......

    “驾…,快闪开…!”

    东直门大街上,顾慎行一边驾着马车,一边对前方的行人喊着。

    同时还不时地朝马车后探头观察,而那些几名护卫与兵丁仍就紧追不舍,很是卖命。

    眼见追兵离得越来越近,顾慎行心一狠,也不再顾忌前方的行人,猛的抽了马屁一鞭。

    马儿吃痛,长嘶一声,马蹄声响,速度也提了上来。

    这时,车厢内传来了一声惊呼。

    只是车外的顾慎行一直专心驾车,只想着尽快离开京城,一时间也没有注意车内的动静。

    街上的行人见疾驰的马车,纷纷避让,有受惊倒地者指着马车破口大骂。

    不过顾慎行没有在意这些,也不用再提醒,马车的速度比刚才快了不少,与后面追兵的距离也越来越远。

    未几,东直门的轮廓越来越清晰,顾慎行依稀可以看到城门处的士兵正在换防。

    马车渐渐靠近东直城门,这时顾慎行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万一到了城门处,马车内的人向城门守军求救,自己岂不是功亏一篑?

    把车内的人扔下去?

    那会不会摔死?

    为了逃生害了一条人命,自己又于心何忍?

    再说后面追兵虽有些距离,但此时停下马车将车内人放了,耽误了时间,自己也将岌岌可危。

    再说对方肯定会派人通知城门守军,自己只能赶在守军接到命令前通过城门。

    如今看来自己只能赌一把了。

    “车内的人听着,我也是为了逃生才夺了你的马车,实属迫不得已,并无害人之心,稍后过城门时还望配合一下,待出城后,我自会放你回去。若是不配合,那就休怪我无情心狠了!”顾慎行在驾车的同时,对车厢内的人说道。

    见车内没有回应,他再次说道:“既然你不回答,我就当默认了!”

    城门越来越近,也已经与后方的追兵拉开了距离,顾慎行放慢了马车的速度,装作着急出城的赶路人。

    也许是马车的装饰太过华丽的缘故,就在通过城门时,守军竟没有作任何阻拦,顾慎行就这样很顺利的离开了内城。

    当然,那几块金锞子也发挥了极大的作用。

    而且,车内的人十分配合,中途也没有出现什么变故。

    马车并没有沿着东直门外大街继续行驶,而是转而驶进了东外关厢。

    关厢,即城门外两三里之内,由居民和店铺组成的“新城区”。

    北京城“内九外七”十六座城门,多少城门就有多少关厢,当然为了区分、自然与城门的名字相连,比如朝阳门外叫朝外关厢,永定门外叫永外关厢等等。

    东外关厢大多都是高矮不一的土墙茅屋,并不像城内那般坐落有序,。

    巷子曲折,顾慎行驾着马车驶进了巷子,消失在了杂乱的东外关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