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级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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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溪玉劫难

    张凡吓了一跳,拿着盒子的手险些不稳。

    定睛一看,只见盒内静静躺着一枚黑色玉佩,而先前的光亮却消失无踪,使得室内再次陷入昏黑。

    这东西......果然邪乎!

    想到父亲的叮嘱,张凡顾不得多看,急忙按父亲所言将这玉狠狠摔在地上,只听一道清脆响声,玉佩便应声而裂。

    “啊!”

    几乎是一瞬间,张凡的体内涌上一片奇异之感,转瞬而又消失无踪。心口猛地一滞,他的全身像没穿衣服一样,在瞬间被成千上万双眼窥视一空。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发现了身体突然出现的异样,张凡不敢多逗留,急急奔出祠堂。

    他一路小跑,想将这消息告知父亲,随父亲一同赶矿。但推开门,只见——

    一具尸体。

    他的父亲。

    张凡愣了半晌,浑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刻逆流而上,冰冷无比。

    尸体的手中似乎攥着一张纸条。不过三五步的距离,张凡走得摇摇晃晃。他看到字条上凌乱的血字写着:

    凡儿,对不起,是爹骗了你,溪玉镇周围的矿山根本不可能凑够这么多的玉石。

    那样东西是张家世代保存之物,蕴藏着不可言说的力量......你什么也不用顾忌,逃出去吧,它的力量足以保住你的命。我没脸见列祖列宗了,这个过错,便由爹亲来承受吧......

    张凡死死攥住纸条,看了一遍又一遍。

    封闭的屋内,血腥味难以散去。窗外不知何处传来疯狂的尖叫,与哭泣狂笑声交织汇聚。原本平静祥和的镇子,已经充斥着绝望……

    半个时辰后,张凡收殓了父亲的尸体,用发抖的手上了一炷纸搓的香,狠狠地磕了三个响头。

    脑中闪过那名黑袍青年的身影,张凡死死咬着牙,脑中“灵修”二字带着恐怖血色。

    是灵修,害得他的母亲惨死!

    是灵修,将溪玉镇人如蝼蚁猪狗般屠杀!

    是灵修,迫使父亲自尽而亡,使他为活命奔逃!

    远处,几个被锁在家门,不知变故的孩童终于得以出门,在混乱惊惶的街道上嬉笑着唱着歌谣:

    “老天爷,你不会做天,你塌了罢!”

    “天公伯,你不分好坏,你亡了罢!”

    其中一个孩童突然见到张凡几近血红的双眼,吓得急忙噤了声。

    ......

    半月后。

    伏玉城外一处茶摊上,往来客熙熙攘攘,茶小二满头大汗,一刻也不得闲。

    人来人往,落座的茶客们近日来也有了新的话题。

    “那溪玉镇的事你们听说了吗?离这里可不算远啊!惨,实在是太惨了!”

    “唉,谁不知道呢?整个镇上,就连畜生都没留下活口,被扒了皮吊在树上,乌鸦密密麻麻的飞,都看不见天了!”

    ......

    听着往来客讨论溪玉镇近日被屠镇的血案,张凡握紧拳头,甲缝中渗出丝缕鲜血。

    他从这些话语中慢慢拼凑出了溪玉镇的结局:那名灵修果然没有放过他们,而他是镇上唯一的幸存者。

    如果他的身份暴露......

    张凡心中一紧,却突然被人从座位上狠狠推开,又听一人骂道:“小叫花子还在这蹭吃蹭喝,赶紧滚!”说罢,几个猎户便坐在了他原先的桌上。

    张凡在地上滚着摔了一跤,原本破了大半的衣衫更加脏污,让他显得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和寻常乞儿无差。

    四周的茶客只是冷冷看着,更有甚者发出几声嗤笑。

    张凡抬起头,并没有像看客们所想期望的那般愤怒反抗,只是站起身,沉默地拍了拍衣衫上的灰尘。

    他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对待。

    距离逃出溪玉镇已经过了整整十日,那玉佩碎裂后似乎真如父亲所言发挥了作用,解开他身上的咒术,使得镇上只有他一人存活至今。

    但随即而来的愧疚、迷茫、痛苦带来的无力感深深席卷了他的身心。

    盘缠所剩无多,连劈柴挑水的体力活都没有店家肯要他。生存已经极为艰难,他又要如何报仇?

    这几日的打磨,让张凡逐渐成熟起来。即使在茶摊内被这样羞辱,他也必须忍气吞声。

    但当张凡刚要离开之际,近处传来一道娇俏女声:“请问,溪玉镇发生了什么事情?”

    溪玉镇?

    虽然周边近日都在讨论此事,但听见这三个字,张凡仍是下意识转头望去。

    只见茶摊外不知何时站着一男一女两人,男子看起来已有二十岁,一袭白衣,面容清俊冷冽。一旁的少女比身旁人稍矮了一头,明眸含笑,乌发绿带,芙蓉粉衣素净秀丽,显然便是刚刚那道声音的主人。

    两人皆是负剑,像是附近的习武弟子,但周身气度又有所不同,虽是风尘仆仆,却给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只见少女凑近一桌,俯身向一旁肥胖茶客问道:“这位大叔,我师兄妹两人刚巧要去溪玉镇,刚才听你说什么血案,这是怎么回事?”

    她的身姿娇俏,微微弯腰,绿带低垂。虽不泄半缕春风,却不知勾去多少茶客目光。

    那名被询问的茶客被打断了谈话,瞥了美貌少女一眼后露出惊艳神色,使得手中茶汤不稳,泼了半身衣袍。

    肥胖茶客霎时满脸通红,挥手骂道:“烦死了!去去去,说什么听不懂,不知道,没看见爷正忙着吗!”

    见少女眉头一皱,身旁的白衣青年随即上前温和道:“抱歉,师妹问得唐突,是我们失礼了。”

    那白衣青年风度隽永,相貌俊朗,举手投足如清风朗月,让人说不出来地舒服。

    只见青年又拿出几锭银子,轻轻放在桌上:“在下徐鹤,和师妹初来乍到,不知溪玉镇发生了什么变故,贸然前往恐怕误了事情,还望先生指点一二。”

    那肥胖茶客故作犹豫了半晌,终将银两收入怀中,满脸笑容道:“这位小兄弟倒是知礼数的,那我便说说吧!”

    “听说那溪玉镇的镇长张震玉平日里搜刮乡人,狠毒无比,前月抢了一个小姑娘回家当媳妇,逼得人家小姑娘吊梁死了。结果那小姑娘原来是圣教的人,不知道是哪位圣使座下的祖宗,惹得圣教发了怒,整个村子都没留一个活口!”

    那胖茶客有意卖弄,说话时绘声绘色,手舞足蹈,活像是亲见过这事一样。

    众人七嘴八舌,却也纷纷点头。

    张凡远远听了多时,即使再隐忍,仍是青筋乍起,情难自禁道:“胡说!”

    他父亲一生与人为善,公私分明,绝不会干出这般行径!这种侮辱,叫他怎能忍受?

    张凡离得远,声音不大,这句脱口而出的话绝不会有第二人听到。

    但不知为何,那名徐鹤目光突然一转,直冲张凡。张凡冷不防与其对视,如被冰冷刀刃直击一般,原本因愤怒而发热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本能的恐惧反应告诉他——这个人绝对不简单!

    张凡下意识地想向后退一步,却不小心踩到路上翻起的石块,身形一个不稳,几欲摔倒。

    然而,没有料想中摔倒的钝痛,反而是温暖柔软的感觉伴随一丝幽风从背后涌来。

    “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