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府几日，徐鹤已经逐渐习惯了子夜城的夜色。每日修炼打坐后，顺便背着剑匣负重几圈，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毕竟不久后他要护送符凉参加古原试炼，提前习惯一下剑匣重量也是有必要的。

    今日，正当徐鹤满身是汗结束负重锻炼后，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进吧。”

    徐鹤有些意外，来人竟是几天未见的莫小元。见她今日仍是红裙，头上却换作带着花饰的丝缎，腰侧配着江吾送她的宫灯玉坠。

    莫小元也是第一次进徐鹤房间，发现面前人的态度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后，她支支吾吾道：“表哥让我告诉你……今日是飞花节，晚上有灯会。”

    “飞花节？”

    徐鹤随即记起了这个子夜城的独特节日。从前只是听闻，没想到竟然是今日。

    飞花节，是为了纪念子夜城中一名六转灵仙所设。在这一日，不仅有种种花会，秉烛夜游等活动，城中央的镜湖还会破例开放，全城人都能够来此观赏一年一度的“燃落花”。

    莫小元小脸一红，扭过头道：“你不知道吗？算了……我们晚上都会出去玩的。不过你不许和我们一起，我要单独和表哥去！”

    自从那一日知晓徐鹤是货真价实的三转灵修后，莫小元一想起自己的行径，就恨不得把头缩在屋里。面对徐鹤，也失了原先的跋扈。

    今天第一次到这人的房间，徐鹤只穿了简单的宽松常服，凤眸低垂，黑发随意披散，额头上还有些细汗，起先莫小元还觉得他不修边幅，懒散得很，但越看越觉得这人……相貌和气质真是极好。

    不对，我这是怎么了！

    他……呸，问明表哥比他强了不知多少！但为什么脸这么烫……

    徐鹤自然知道莫小元不想让他一同去的心思，无奈点点头，莫小元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临走前还附带一句：“那天是我不对……总之，给你道歉啦！”

    这才像话嘛。

    徐鹤心中暗暗吐槽一句，又坐回床上修炼，静静等待晚上的来临。

    ……

    另一边。

    楚涟与夜长明一同坐在凌霄飞乘上，望见外面景色一闪而过。这是她第一次乘坐这种空中坐骑，自然是兴奋。

    坐在她身边的夜长明却无动于衷，他戴着黑纱幕篱，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说起来，从出子夜城到现在，楚涟还没见过他的样子呢。

    楚涟试探性问道：“你不看看外面吗？景色很好的。”

    此时正是初雨新霁，辽阔虹霞横跨天际，远处还能隐隐看见未消退的阴云和雨势，与晴空泾渭分明。楚涟听小云讲过，这种现象叫做隔道雨，也叫阎王赶路，遇见要赶紧避开的。

    夜长明依旧没有想看向窗外的意思，只是道：“你可以说给我听。”

    黑楼人手缺乏，正巧他要前去北洲一趟，便亲自接下了护送楚涟的任务。至于小姑娘一路上的絮语，他并不感兴趣。

    说给他听？

    楚涟有些疑惑，但既然夜长明这么要求，她便讲给他听。她不常这样与人讲话，说起这些来也并不擅长。但出乎她的意料，夜长明听得很认真。

    说到隔道雨的别名时，楚涟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就是天生的邪煞命格，如今朝着北洲去，可不就是阎王赶路吗？

    感到楚涟的停顿，夜长明问道：“怎么不讲了？”

    楚涟连忙解释道：“刚才在跑神，对不起。”

    夜长明摇头道：“没关系，你继续吧。”

    楚涟突然发现，这个夜长明其实也没有那么难相处。虽然话少了一些，但很可靠。一路上有了他，让人安心了许多。

    说不定这趟北洲之旅结束后，两人还能成为朋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