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重生土木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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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一道送命题

    不出所料,佥都御史顾曜上的奏疏被驳了回来。

    还不止如此,来传话的汪直又说了,今后所有弹劾于谦的奏疏都不必再送往乾清宫了。

    朱棣的意思很明白,要力保于谦。

    实际上这也很容易让人理解,于谦就是被朱祁玉一步步提拔起来的,虽然一直都说不揽权、不结党,但毕竟人红是非多。

    京察的消息一出,立刻就有人急不可耐地弹劾了。

    这个人的官位还不低,是正四品的右佥都御史,甚至定论京察也有他的一席之地,这就说明,对于谦不满的人已经不少了。

    都察院的人听汪直说完皇帝的意思,明面上没什么表示,但心里对于谦都是更加嫉妒,做臣子的做到这个地步,实在让人畏惧。

    于谦知道这件事以后,也十分的吃惊。

    自从京师保卫战以来,于谦只受了一个太子少保,其余的加封都是一概推辞,现在居然还有人说自己揽权。

    对此,于谦的选择只能是尽量避嫌。

    文华殿。

    身为皇太子的朱见深,正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今年才两岁半的他,完全不理解眼前这几个老头坐在这半个多时辰,到底是在玩什么。

    文华殿是太子观政之处,选择在此地进行会推,深意还是很明显的。

    只不过是如今一连串发生的事情太多,就算是这些六部九卿的朝廷大员们,也是有些仓促,不知到底该先处理哪个。

    本来按规矩上,今日部议的主题特殊,毕竟事关太上皇从瓦剌发回手书的真假,六部九卿全都要到场。

    但现下有要开京察的风波,谁也不想因为这件事而失了官位,所以事情就很意外,来的人没几个。

    就算是作为吏部尚书兼内阁首辅的王直,也是连续好几天称病在家了,根本不敢在这个时候出来说一句话。

    但是有些人没得选,尤其是上回被朱棣点过名的铁杆孙氏旧臣们,现在他们只有三个选择。

    第一,迎回朱祁镇跟着他一路干到黑。

    第二,赶紧致仕,回家种地。

    虽然说就算现在回家,也不一定能“明哲保身”了,从政变中的手段来看,这位新皇帝会不会放过他们,这还很难说。

    退一步说,就算朱棣忽然犯了妇人之仁给他们留了条活路,他们自己心里能不能甘心从此当个屁民,这也不一定。

    第三,跳槽到新皇帝的一方。

    但问题又来了。

    朱棣为什么非要搞这个禅让大典?不就是为了让朱祁玉这个景泰皇帝的皇位名正言顺吗?

    禅让大典这种事自大明立国以来都是头一遭,不说举办之后有没有什么吊用,就说到底能不能办得起来,谁心里也没谱。

    说是行尧舜之举,实际上就是第一个去吃螃蟹,在大明这种儒家礼法根深蒂固的官场能不能有用,这谁心里也没谱。

    想让他们这些人投奔一个才做了皇帝不到一年的前王爷,很多人心里是不舒服的。

    在他们看来,无论这个朱祁玉怎么折腾,只要是能把朱祁镇那个太上皇接回来,一切就都有翻转的机会。

    虽然说是有三个选择,实际上只有一个。

    把太上皇接回来,这就是他们的终极目标。

    王直没来,那是因为早就看出来了,再这么折腾下去,肯定没什么好下场,无为而治这时候最顶用。

    就算后面追查起来,顶多算个任内拖延行事,这不比站错队被拿下强多了?

    但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王直自己有意不趟这个浑水,都察院的人却不干了。

    会推结果很明显,王直被举荐出来了,名单上他还是头一个。

    在家里藏了好几天的王直得知自己还是没有躲过这一劫的时候,简直是仰天长叹,就差当场哭出来了。

    这可真是躺着也中枪!

    倒是朱棣,看见王直名列第一的会推名单以后,不无意外:“这个王直,现在朕倒要看看他怎么办。”

    “你去告诉卢忠,最近密切注意都察院、吏部的动向,还有王直,见了一些什么人,朕都要知道。”

    汪直闻言,连忙说道:“奴婢这就去办。”

    ......

    第二天。

    日上三竿,已经到了会推之臣到奉天殿共同审阅太上皇手书的时候,管家来到门外,敲门后说道:

    “老爷,该出发了。”

    王直躺在床榻上,重重叹了口气。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出去就等于死了半条命,肯定是不能出去,八抬大轿过来,也不可能让他出去。

    王直说道:“不去,你派人去宫里,就说老爷我要病死了,动弹一步就要死,真去不了。”

    管家有些犹豫,说道:“老爷,这不好吧。”

    “你懂什么?我让你去你就去,哪来这么多话?”这些天,王直是思来想去,也没想明白这新皇帝到底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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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为内阁首辅,还是吏部天官儿,想不明白皇帝的真实意图,这就很烦,很躁,因为不好站队。

    尤其是在这种多事之秋,还是尽量别出门的好。

    管家没有什么办法,只好派人前去宫中报信,王直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却没想到,过一会儿管家又火急火燎地回来了。

    “老爷,不好啦!”

    “宫里来人了,是各部的老爷们,来了起码十几个!”

    “什么?”王直简直是垂死病中惊坐起,随后又重重地瘫了下去,大声痛呼:“这帮人,是不想让老爷我好啊!”

    “他们这是想把我逼死啊!”

    管家听见王直居然有这么大反应,也是一头雾水。

    这时候,各部的官员们纷纷从大门冲进来,闯到王直的卧房外,呼喊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阁辅若不出山,我等无法行事啊!”

    “阁辅历事六朝,威望显隆,太上皇手书是真是假,最有判定之权,若不出山,实在难叫我等信服!”

    王直在卧房内望着天花板,这一刻,他想了很多种结果。

    无论说是真是假,肯定都要得罪一批人。

    说是真的,就要得罪太上皇和孙氏一党,要是太上皇回来,日后孙太后掌权,他的后路也就完了。

    说是假的,无疑要得罪现在这位皇帝。

    虽然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事,但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得罪了皇帝那还能有好儿吗?

    这是送命题啊!

    王直看出来了,他不想做,但是有人硬拽着让他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