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而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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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拜师

    茅管事的房中,云纹雕花的供桌上,端正的摆着香炉、蜡台、果品等等,一切供奉所需之物。

    供桌的正中央,一个牌位端正的摆在那里,上面写着的字,袁浩一个也不认识,而在供桌后面的墙上,挂着一幅画,画中有个背着手的人,正踩着什么东西,而在他的周围全是重峦叠嶂的大山。

    袁浩很是好奇,往前走了两步,刚要仔细观瞧,只听茅管事一声力喝,阻止了他前进的脚步。

    “跪下,行三跪九叩大礼!”

    袁浩听出茅管事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的不悦之意,心下不敢迟疑,连忙跪在了供桌前的蒲团之上。

    紧接着,一叩头!二叩头!三叩头!接连的三次叩头,然后站起后再次跪下,又是重复的三次叩头。如此的动作,袁浩一共做了三次,才算是完成了!

    “我这怕不是拜错了师傅吧!不就是个拜师仪式,用得着行如此大礼嘛!以前村里的铁匠收徒,也不过就是磕三个响头而已。”袁浩虽然心里这样想着,但表面上还是一副十分恭敬的样子。

    茅管事看袁浩规规矩矩的叩头行礼,心中十分欣慰,便抬手指向了供桌之上。

    袁浩顺着茅管事手指的方向看去,此时的供桌上,除了自己刚看到的那些供奉之物外,此刻,竟然出现了三支倒扣的白瓷碗。

    瓷碗通体雪白,没有任何的花纹、图案点缀,看上去跟普通的瓷碗并无不同。

    “选一只!”

    茅管事淡然的坐在供桌旁沉声说道,一副严肃的表情跟之前判若两人。

    袁浩闻言,先是探出头,看了眼瓷碗,又看了眼神情严肃的茅管事,心下一沉,顿感这拜师仪式,越发的透露出,那么一股诡异的感觉。

    袁浩现在真的有些后悔了,让自己选什么破瓷碗,难道选错了会有坏事发生不成?又或者碗中扣着什么蝎子、蜈蚣之类的毒虫?

    袁浩脑中的思绪乱窜,片刻过后,纵使自己想破脑袋,也没得出个所以然来。

    可如今也不能就此打住,说自己不拜师了,一时间袁浩泛起难来。

    茅管事看着袁浩脸上,变颜变色的样子不以为意,依旧是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等着,等待着袁浩做出自己的选择。

    “师傅,这三只碗是干什么用的?”

    终于,袁浩还是提着小心,弱弱的问了这么一句,这是他反复思考之后做出的决定,既然要自己选,总得让他知道,这瓷碗究竟是干什么用的吧!

    “袁浩,师傅二字,你暂且叫不得,毕竟这拜师仪式还没结束。你且莫多想,只需从中选一只出来,老夫自会为你解惑的。”茅管事看出了袁浩心中的疑惑,便出口叮嘱了一番。

    此时的茅管事,虽然看上去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但实际上,他的心里一直打着鼓,似乎接下来袁浩的选择,将关系到他自身的命运一般。

    袁浩沉思良久过后,终于坚定的抬起了胳膊,指向了放在正中间的那只,雪白无比的白色瓷碗。

    春去冬来,四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如今的袁浩,已经十六岁了,曾经身体瘦弱的他,在这几年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光个子长高了许多,全身上下也是肉眼可见的强壮了不少,不算出众的脸上,更是透露出一股沉稳干练的感觉。举手投足间,更是褪去了当年孩童的心性,整个人看上去,是成熟了不少。

    此时此刻,袁浩正盘坐在屋中,双手放于膝上,紧闭双目,嘴唇微张,一呼一吸间均匀的吞吐着。

    片刻过后,袁浩口吐浊气,缓缓睁开双眼,看向了窗外,恍惚间,回想起四年前拜师的那晚,不由得哑然一笑。

    当年,在袁浩选择了正中间的那只瓷碗后,茅管事毫无波澜的脸上,突然泛起了从未有过的欣喜之色。

    “起来吧!徒儿!”

    不等片刻的功夫,白瓷碗被茅管事一一翻开,“武”“修”“术”三个黑色大字,分别呈现在瓷碗的底部。

    袁浩起身之后,这才看清了瓷碗中写着的大字,而他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看来这只是拜师仪式的一个环节而已,并不是自己胡思乱想的那样。

    心安之余,这瓷碗中写着的大字,让袁浩感到了好奇,但大字不识几个的他,想也没想,便脱口向茅管事问道。

    “师傅,这碗底写着的几个字,是什么意思?”

    茅管事闻言,则是指了指供桌旁另外一张椅子,示意袁浩坐下,随后看了眼供桌上的牌位,开始不紧不慢的说道起来。

    碗底的“武”“修”“术”三个字,分别代表了茅管事要教给袁浩的本事,至于会选择哪个,就全是他自己的造化了。

    如果袁浩选择了“武”字,那茅管事自然是将一身武艺悉数教给他。

    凭着这身武艺,袁浩日后便可在镖局中做一名普通镖师,安身立命,养家糊口,是不成问题的,倘若能将武艺精进几分,未来在镖局中混个主事或者分舵的舵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如果袁浩选中的碗中写着“术”字,茅管事便会把不常示人的风水之术,一字不落的教给他。

    风水之术虽不能御敌,也不能大富大贵,但占卜吉凶,避险避灾,还是能让袁浩的一生,过得平平安安的,而在学成之后,大不了在镖局谋个账房的差事,也算一生无忧了。

    袁浩选中的“修”字,比较特殊,因为这个碗在他之前,从未被人翻开过,不管茅管事将他摆在哪个位置,之前想拜他为师的人,都会与它失之交臂。

    其实,这几只瓷碗看似普通,实则非常特殊,只是茅管事不知其中奥秘罢了。

    瓷碗看上去洁白如新,但实际上,是茅管事师傅的师傅的师傅,好几代人,一直传下来的,只有选中了写有“修”字的瓷碗,才会是茅管事真正意义上的徒弟,同时也将成为他全部衣钵的传承人。

    当年的茅管事,那可以说是风光无限啊!不仅拜入的门派‘风水门’,在当地小有名气,自身的武艺,在掌门师傅的教导下,也是门派中名列前茅,不少师兄弟都认定了,他就是下一任的掌门人。

    但江湖就是如此的风云变幻,茅管事的师傅,有次带着门中十几名弟子下山历练时,不慎遭遇贼人暗算,下山弟子全部死光,只有自己挺着一口气,回到了门派中,虽然保住了一条性命,但武功却是全部废掉了。

    本着师祖遗训,门派的传承,茅管事的师傅,便将所有的一切交到了他的手中,并嘱咐他,门派的传承第一,如果哪天门派没落,或者实在维持不下去,能散就散了,保住弟子们的性命,比起门派的发展更为重要。

    茅管事接过掌门的位置,维持着门派的运作,本想着就这样安安稳稳的过下去,但在茅管事风水之术的推算下,门派衰败之象越发明显。

    随着掌门师傅的离世,茅管事也无心继续经营门派,在安葬好自己的师傅后,便心灰意冷的将门派解散,然后将变卖土地、房屋得到的银两,分给众弟子后,便叫他们各奔前程了。

    有些不肯离去的弟子,便跟着茅管事在江湖上兜兜转转,最后在一段善缘下,加入了四象镖局,栖身于此,做了一个不上不下的二把手,至此,以往江湖上的风光,已然烟消云散逐渐远去了。

    门派虽然没有了,但自己师傅的嘱托,茅管事还是铭记在心的,门派的传承,他始终没有忘记。

    随着两枚玉简缓缓落入袁浩手中,他也在此刻,正式成为了风水门新一代的传承者,接触到了,这个在江湖上消失了十几年的弱小门派,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