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一辈子来还
晚上,祁慕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一只羊,两只羊…”
…
“一千一百零三只羊”
“…”
祁慕坐起来,叹气道,“算了,放弃了。”起身开门,向书房走去。
来到书房,祁慕直接走到了最里面的那件书法室。
看着书桌上的笔墨纸砚,突然想找一张新的宣纸试试。
她看到旁边存放宣纸的木盒,走近蹲下,从木盒中取出一张宣纸,目光倏地瞥见盒子里放着的一本杂志,她好奇地将它拿出。
这是一本文学期刊,她翻开打算瞅一眼目录就放回去,却在看到目录中的第一行后微怔。
目录的第一行是“《囚牢》—作者牧寻”。
祁慕早年写作的网名就叫牧寻,当时她发表的《囚牢》,风行一时,被各大杂志刊登,堪比洛阳纸贵,更是被许多著名作家赞赏为独树一帜,别具意义。
该文提到当代父母的某些做法在极大意义上束缚了孩子的天性,甚如一座囚牢…文章发抒别人不敢发之诤论,直如文坛的空谷足音。
祁慕记得她当年就是凭着《囚牢》一文走红,而后成立了一间新闻社,再到现在的一切,皆是她当时一时兴起所作的一篇文章开始。这是她第一次发表的文章,没想到会在徐景铭这儿再次看到。
祁慕翻到那一页内容,发现里面夹了封纸上面是用圆珠笔写着:
知命不惧,日日自新.
这字…祁慕抬头看着墙上的字帖,拿起纸张微微对比,只听她浅声一笑,后又重新放回去。
祁慕将杂志放回木盒中,然后蓦地起身,一下忘了自己贫血这回事。
祁慕只觉得眼前一黑,忽地什么也看不见了,她下意识地紧闭双眼,另一只手撑着脑袋摇了摇,身体不由得一晃,伸出手想要扶着什么,忽然间握上了一双冰冷的手。
时间一分分地过去,祁慕在稍微缓过来之后慢慢睁开双眼,再看清旁边的人后有些吃惊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
徐景铭扶着她,一双冷冽的黑眸定定地盯着她,眉宇间又透着几分严厉。
祁慕好似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莫名有些心虚道。
“我就是有点贫血,再加上蹲太久了一时供血不足,属于正常现象,现在已经没事了。”
听到她这么说后,徐景铭仍然没有放开她的手,只是眼中的寒意少了些许,看着她手中的宣纸问道:
“想写字?”
祁慕点头嗯了一声,然后走到书桌旁,将宣纸整理好放上,徐景铭站在她身后看着她拿起毛笔。
“呃…你能教教我吗?”祁慕有些为难情地看着他。
本来她只是想随便写点啥打发时间,等困了之后就回去睡觉,但徐景铭不是刚好在这儿吗,有这么好的资源干嘛不用。
徐景铭突然弯下腰将脑袋靠在她的一侧肩上,左手撑在书桌上,另一只手握住祁慕拿笔的右手,低哑的声音从她耳侧响起。
“想写什么?”
祁慕的耳朵倏地通红,她的心跳开始加速,脑里一片混沌,“随便”
看着女孩的脸上渐渐泛起的红晕,在她看不见的一侧,男人唇角有了一丝上扬。
握着毛笔的手轻染了墨,在薄薄的宣纸上落下痕迹。
君愿作江楼明月,南北东西,南北东西,只有相随无别离.
停笔仍是轻落一点。
放笔后,徐景铭起身往后退了几步,看着祁慕的背影,
“祁慕”
“我会陪着你,这句话”
“永不过期。”
徐景铭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响起,语气严肃不带一丝怀疑。
从她去公司跟他说宴会结束就会回东洲那天起,他无时不在想着用尽一切办法将她困在北洲,囚在北尚,哪怕是恨他怨他,只要她在他徐景铭身边亦足矣。
可,这样就真成了她的囚牢了,让她待在一座囚牢里,无疑是让她痛苦。他又怎么舍得她痛苦,既然她要离开这里,那他便陪着她,护着她。
祁慕怔怔地看着徐景铭,良久开口问道。
“徐景铭,我们之前…见过吗?”
男人听后,哑然一笑,“为什么这么问?”
“如果没有见过,你是欠我什么吗?为什么要陪着我?”女孩的目光澄澈,神色带着不解,等待着对方给出的答案。
徐景铭一双漆深的黑眸定定地望着她的脸,像是在回忆什么。
良久,他低头轻笑一声,薄唇轻启。
“或许,就是欠你什么吧。”
是啊,那时候第一次看到一个女孩在他面前哭了,可不就是欠了她什么。
没关系,既然欠下了,那就拿他的一辈子来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