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花一世界，一草一灵魂。

    过了大半个月，赵暮回到仙门小重山，静坐思过涯，五大长老全部严阵以待，掌教手持重宝藏于金峰之顶，如临大敌一般。

    山洞之中，天地玄三位长老忧心忡忡，不断用秘法炼化着道台上一桶药液，药水艳红，数百斤灵石神华尽起，被大道符文定在洞入。

    玉桶前方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堆灵物，七枚道极丹，九颗紫竹果，一捧太阴水，一双青蛟之眼，一块阴阳石，一本时光术。

    “徒儿，开始吧。”。大师傅蒋天戈向着赵暮说道。

    赵暮长呼一口气，脱尽衣物，赤足跨入玉桶之中。

    “起。”。

    大师傅祭出一把量天尺，二师傅祭出一盆仙葬土，三师傅祭出一屡玄黄气。

    “徒儿，量天尺自携天威，为师历经百年，炼化三道天雷真焰，此来助你。”。

    “仙葬土厚德载物，此物已有一屡真灵，此来助你。”。

    “人间烟火气，天地玄黄气，人为灵长，气为人长，此来助你。”。

    霞光阵阵，大道之光从洞口喷发而出，突然，空间紊乱，一柄黑色大斧突现金峰顶上，黑斧携滔天之威，杀意奔腾，直逼思过涯而来。

    “徒儿守心。”。玄黄气唰的一下涌现洞口，勾勒出一道八卦光幕，赵暮闭上双眼，静心入定。

    “好胆！真欺我小重山无人是么！”。金峰长老高正友瞬息而出，头顶的五色石化作满天星辰，咣的一声，斧子击在一片星辰之中，黑焰涌起，无尽火光蔓延，高正友一脚跨出，路下道纹闪烁，他双手结印，口中吐了一个‘幻’字，被黑焰灼烧的星辰凝聚成一人多高的金色斧子，一大一小两柄斧子撞在一起。

    地动山摇，说时迟那时快，水峰长老梁思一祭出桃花扇，一片片桃花在空中摇曳，如若春风徐来，桃花到处，符文呈起，一股股扭曲的空间力量被化尽散去。

    “我山掌教正在悟道，谁人不识好歹，尽管前来。”。高正友大喝道。

    轰！回应他的是一口血棺，那血棺嗒嗒的滴着红血，血落烟起，妖艳异常，阵阵腥臭布遍全山。

    哼！木峰长老周应清抚袖而起，青竹杖入地生根，三叶青竹破地而出，一息长有百丈，空中响起嗡嗡的轻灵之声，那居然是风吹动竹叶的响声。

    “去”。周应清大喝一声，三片竹叶化作三页金书，第一页金书打开，一道霞光化作满天乌云，第二页金书打开，一道霞光化作无尽狂风，第三页金书打开，一道霞光作四十九条闪电。

    风起，云现，雷来，小重山下起了瓢泼大雨，那血棺淋在雨中，血气倒回。

    哧！一柄锈迹斑斑的长矛刺空而来，雨中留下一串长长的幻影，目标依旧是思过涯之处。

    “好胆！”。一对火轮惊现，火峰长老王醒出手，那乾坤轮横立长矛之前，轮中空间混沌，时间停滞，急速的长矛刹时被拦下来。

    “土峰的朋友，你就不用出手了，大阳鼎之名早有耳闻，”。长矛只身一颤，抽退而倒飞回去，同时一道平凡的声音从血棺中传了出来。

    “既无恶意，何不相见。”。苏天鹏闪身而来，有些猜忌的开口，同时紧盯着那具雨中的血棺。

    “橙衣挂身，想必这位是小重山的现有掌教？”。血棺中的人缓缓开口。

    苏天鹏正色道：“小重山第四代掌教苏天鹏，阁下有何指教？”。

    叮，一道亮光闪来，苏天鹏伸指一点，发现来物竟是一只晶莹圆润的耳环，他当既脸色大变，冷笑道：“第三代掌教胡少莹的贴身之物，你到底是谁？”。

    哐的一声，血棺打开，一个身穿灰衣的中年男子飞身而起，他剑眉凌目，面容苍白，他盯看着赵暮所在的洞口，右手向空中掷出两块黑白龟片。

    “推演之术！”。苏天鹏一行人不由惊乎，眼中皆是震惊之色。

    然而中年男子不由其它，依旧自顾的推演着，直到第四十九次龟片落下，他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转身看着苏天鹏一行人，开口说道：“我与你家祖师胡少莹有些渊源，她身在险地，百年之中并无大碍，此来有些话想与你等商量，不知可否？”。

    “你讲”。苏天鹏看着耳环，语气缓和了不少。

    “大道茫茫，与天争齐，我辈皆是蝼蚁，若无气运，勉不了葬身黄土之下，我名无恒，此来为洞中之人为仆三百载，还望诸位能够成全。”。中年男子开口说道。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与祖师相识的人物，居然要为一个后辈为仆三百载，这说出去谁会相信，要知道修行之人皆傲骨，难不成，他推算出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来……

    “诸位有心，怕是无力，凭小重山现有之能，无法让其养出神胎！”。中年男子见众人没有说话，他叹了一口气，说道：“小重山三百年灾祸将至，我将与诸位共守此山，可用自身天灵天命起誓。”。

    “好，但事成与否，不在你我。”。苏天鹏正色说道。

    “好。”一道平凡的声音从远方传来，众人面前的中年男子飞回棺中，空中黑斧刹时退回云层之外，虹光闪烁，另一道身穿灰衣的中年男子凭空踏步而来。

    他身背一口半人多高的红棺，腰挂手臂粗细的黑斧，发插筷子大小的长矛，两块黑白相间的龟片旋绕其身。

    无恒朝着几人点头示意，黑白龟片在空中抚起一个太级图案，他对着洞口的玄黄光幕轻轻一点，八卦散去，光幕破开了一道小门，他闪身就飞了进去。

    里面的天地玄三位长老得到苏天鹏的应吮，各守其位，淡淡的扫了一眼无恒，并不说话。

    赵暮也感知了中年人的到来，但他并没有停下动作，此时数百斤重灵石所化的灵雾遍布赵暮全身，他脑后的光幕一轮又一轮的呈现出来，看上去神圣高洁。

    赵暮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舒态，他引导灵雾洗刷骨肉之内。

    无恒皱眉，自言自语的说道：“形神有类，心神无类，华而不实大道虚之，华而有实大道简之，圣而其内，人而其外，公子，我觉得你的道走错了。”。

    沉浸喜悦的赵暮不由一愣，他睁开眼，不解的望着灰色男子，随而闭目思量起来。

    “我名无恒，以天灵天命起誓，甘愿屈身为公子为仆三百载，直至公子养成神胎，平步天下。”。无恒淡淡的说道。

    随后无恒把两块龟片招以手中，轻轻往地上一掷，随后脸上挂出笑意，向着赵暮微微作礼，说道：“谢公子收仆之恩，但为主仆，日后有几件小事还望公子能够代劳。”。

    无恒盘坐在地，一卦又一卦的推算起来，他的脸上呈起豆大的汗珠，不知过了多久，无恒虚弱的说道：“道而可道，成天道，成人道，成神道，道不离心，心不离性，终有一道，忘而其形，形消圣起，圣而自然，公子你可走一道，斩去其形，破土而生，是为自我，必为真我。”。

    天地玄三位长老相视一眼，量天尺、仙葬土、玄黄气飞临龟片上方，道光映照后，三人露出震惊的表情。

    “徒儿，凤凰涅槃重生，圣象自然天成，这位先生说的有几分道理。”。三师傅吴玄同说道。

    “斩其形？”。赵暮思绪片刻，心道：“象由心生，形由心起，大道自然，圣象当也自然，心尽人死，怀有一颗宏亮之心才可照明大道。”。

    “眼来！”。赵暮心生感应，玄黄气卷着前方的青蛟之眼飞身而来，一左一右落在赵暮手中。

    青蛟之眼，望穿虚实，如瀑一般的灵雾将赵暮全身浸泡，呯，呯，呯，赵暮的心跳渐渐明朗起来，有如鼾声，有如鼓声，有如雷声。

    数十粒指甲大小的仙葬土飞来贴在赵暮的额头上方，赵暮感觉肉身将要被震裂开来，他的肌肤开始肢解，可看见根根白骨沾着血肉。

    赵暮疼得撕心裂肺，灵魂都要被心跳声震离体而去，这时玄黄气涌进血肉之中，量天尺降下一道又一道的天雷，仙葬土如满天光雨撒下，赵暮蜕下一层又一层的老皮，裂开的伤口附着大道之花长出全新的血肉。

    无恒祭出龟片，一阴一阳将赵暮圈了起来，七枚道极丹轰的一声爆开，眼见七道如网格的一般的灵力就要蹿天而去。

    赵暮用手捏紧青蛟之眼，洞中隐约传出蛟吼之声，七道灵力俯身而下，如穿衣一般一层一层将赵暮笼罩在内。

    太阴水从赵暮头上浇灌而下，几颗紫竹果分别贴在赵暮的命门之上。

    呯，呯，呯，心跳的余音在洞中回响，无恒率先睁开眼来，他自点眉心，从神识中拘也一道与他长像一般却呆滞的灵魂，没有多想便祭向赵暮所在之处。

    “胎中神念，阁下真是有心了。”二师傅孙地文说道。

    那道呆滞的灵魂飞进赵暮眉心，他突的睁开眼来，一连大喝了九个开字。

    轰，大道仙音惊起，赵眉手中的一双青蛟之眼炸开而来，化作一团明净的灵雾，玄黄气交织着这些灵雾，包裹着那块阴阳石砸向眉心之处，一连九击之后，赵暮的眉心裂开了一道发丝大小的口子。

    “这是……”。洞中几人不由突现担忧之色。

    “开！”。赵暮再次大喝一声，他的脑海中惊现一片漆黑的空间，空间之中有一道母指粗细的白点，陶瓷碗依旧立在光点之下。

    赵暮感知身外，又感知那片空间，自身并没有冥想，他伸手一点，九颗青竹果、一块阴阳石、一本时光术静落在陶瓷碗边上，洞中无穷的灵雾被吸入眉心，涌向陶瓷碗上的白光之处。

    终于，洞中平静下来，包括掌教在内的数人直勾勾的望着赵暮，不敢多语。

    “多谢诸位，我赵暮不会辜负大家培养之恩。”。赵暮向众人施了一礼，开口说道。

    见众人不说话，赵暮疑惑的看向三位师傅，问道：“三位师傅，徒儿可有什么不对么？”。

    “徒儿，你不必伤心，世间之大，灵珍无数，总会有办法的。”。

    “是呀，以我小重山之能，终会找到解决办法的。”。

    无恒一卦一卦的占卜着，越是占卜眉头皱得越深沉，他突然狂笑不此，喝道：“恭祝公子天圣初成，我无他意，但念主仆之仁，肯请公子他日后温养此棺，”。

    众人一惊，苏天鹏更是搭起赵暮的手腕，一幅不解之色，数位长老也是如此。

    “徒儿？你可有开辟空间？为何为师感受不到空间之力？”。三师傅吴玄同把赵暮全身摸了个遍，且不死心的问道。

    赵暮尴尬的点了点头，说道：“师傅，我看见一片漆黑的空间，以及一道母指粗细的光点，”。对于陶瓷碗，他没有提起，赵暮敢肯定，若不是陶瓷碗在先，这次开辟空间必然失败，这个陶瓷碗来路不明，还是藏迹的好。

    为了验证，赵暮心念一动，他伸手点向掉落在地的一小块灵石，那灵石化作一道流光没入眉心之中。

    “天佑我小重山，好，好，好！”。苏天鹏一连吐出几个好字，他大袖一挥，祭出一本小重山印递给赵暮，狂笑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