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地下角斗场
第二十八天的傍晚时分。
张管事久违地找上门,亲自带他去了地下角斗场。
一路上,二人乘坐马车前行。
陈岚从张管事口中,得知了更多有关黑石城相关信息,包括:
叶家、柳家、许家在内的几大家族,以及黑蛇帮、天水帮、腾蛟帮、虎贲帮等几大帮派。
这些家族和帮派盘根错节,经营着黄、赌、人牙子、角斗等行业。
不愧是不法之地,光明正大经营这些非法行当。
其中最大的帮派势力,毫无疑问是城主府。
城主府掌控着绝对的武力,名义上是保护黑石城安危,实际上也是对各个家族和帮派的威慑。
所有家族、帮派都要给城主府缴纳“税金”,才能安然于黑石城中生存下去。
背地里,各行各业也都有着他们的投资。
张管事介绍黑石城格局过程中,有意隐瞒部分信息。
陈岚仍旧可以猜测到:将自己迷晕、贩卖到黑石城的人牙子,似乎叫做孙二,很大概率属于腾蛟帮。
这个名字早就上了他的名单。
只是不知道,孙二到底还在不在黑石城?
陈岚没有多问,只是掀开马车车帘,暗中记下从营区到地下角斗场这一路的地形。
不同于法内之地。
不法之地的街道上满是凶神恶煞之人,不是护送车马,就是押解戴着镣铐、做苦活的奴隶。
小摊小贩一个都没,只有被严密看守的大小店铺。
时不时,街面上还会出现流血冲突。
从张管事的表情上来看,对这类场面怕是早已司空见惯。
城主府巡逻军队看到类似状况,处理方式简单粗暴:不管三七二十一,统统拿下。有势力背景的就让拿钱赎人;没势力背景的就地格杀。
“难怪这里的店铺或者的石材路面上,染着一层深浅不一的暗红色……那都是洗不掉的血迹。梁柱、墙壁上更是随处可见刀剑刻痕。”
陈岚进一步体会到:这是一个人吃人的地方。
所有人不在餐桌边,那就只能在菜单上。
“以你的性子,或许很适合这个地方。”张管事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掀开马车车帘。
陈岚紧跟着钻了出去,终于得见地下角斗场全貌。
…………
乍一看,地下角斗场像是一片经过改造的大型宅院。
在精悍武者守卫、岗哨严密监控下,它就像匍匐在黑石城阴影下的假寐恶狼。
陈岚深入其中,方才真正见识到其残忍嗜血。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昏暗的空间,几盏摇曳的灯火勉强照亮周围。
空气中弥漫着尘土、汗水和血腥的混合气味,刺激着人的感官。
层层垒砌的观众席像是一堵堵城墙,又像是品味生死的餐桌,将擂台圈禁中央。
带刺铁丝网像残留肉丝、血渍的餐具,不知道撕扯过多少位角斗士血肉?
擂台地面由粗糙石头堆砌,历经无数次战斗而变得凹凸不平。
上面散落着断裂武器、破碎护具和黑红血迹,是过往一次次生死战斗的残响。
“铁山!铁山!铁山!”
“必胜!必胜!必胜!”
“幽影,终结铁山!终结铁山!”
观众席上,黑压压的人群挤在一起,挥舞着手中赌票,发出狂热呐喊。
他们目光都聚焦在擂台左侧……
一位悍勇武者身高九尺,如不可逾越之铁铸山岳。
他虎背熊腰、豹眼环须、肌肉一块块隆起如岩石,看着就给人一种窒息感;蒲扇般宽大手掌里,握着两柄至少数百斤重的厚背大刀,如同拎着两只玩具。
另一位角斗士在擂台右侧登场,体型如巨人面前的侏儒,却也给人一种阴森可怖气息。
不过相较铁山,无论是体型、气势和人气,他都差了不少。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一场不算公平的对决。
然而,全场没有人在乎这种“不公平”。
这里是不法之地,是角斗场。
胜者通吃,败者死,没有公平可言。
在铁山十几招就劈飞幽影,将其脑袋砸碎在地面上,破碎西瓜一样爆裂一地红白时。
没有人会为败者的死,哀悼哪怕片刻。
赌赢的人,宣泄着震天动地的欢呼和呐喊;
赌徒只会咒骂他无能,害他们输掉了孤注一掷的赌资。
角斗场经营者则只会抱怨,收拾这具残躯、满地血液和脑浆太过麻烦,前往乱葬岗的路也很长。
“这就是失败者的下场。”
张管事收回目光,看向身边坐着的陈岚,似乎在感慨,又似乎在提醒。
“我不会输。”
陈岚语气很是坚定。
张管事深深看了他一眼,忽的笑出声来:“希望你对上铁山的时候,还能跟现在一样自信。”
“希望,他不会让我失望。”陈岚耸了耸肩,起身离开观众席,“这里有点闷,我出去透透气。”
不等张管事回答。
他便出了地下角斗场,在供给观众休息的外围区域,随便走走。
清风徐徐,带来清新空气。
天上群星闪耀,俯瞰同一个人间。
陈岚一边散步,一边确认周遭地形,同时也在尝试寻找姚教头痕迹。
很可惜。
姚教头似乎没有来。
好消息是:陈岚哪怕独自一人,也可以自由进出地下角斗场。
这为他将来计划,提供了一个非常便利的条件。
正要返回观众席……
包厢出口处,传出女子和老者对话:
“幽影已经是我们所能找到,最强的角斗士。连他也死在了地下角斗场上,怎么办才好?”
“唉。小姐。我们还是放弃吧,带着剩下的族人离开这不法之地……我们争不过他们的。”
“不!刘叔,我不会放弃的。叶家失去的一切,我一定会亲手拿回来!”
“可是,黑石城中有资格开启血肉密藏的角斗士,全部被其他家族和帮派垄断。没有这个等级的角斗士,我们根本不可能跟他们对抗。”
“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
随着话音落下,一位面戴纱巾、弱柳扶风的少女,从包厢专属通道里缓缓走出。
初一看,她像是狂风暴雨里苦苦挣扎的蝴蝶风筝,惹人怜惜;
再一看,他更像无尽黑夜里的一点烛光,顽强地闪烁着,不肯于寒风中熄灭。
陈岚同她对视一眼,又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