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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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海王弗加伦全貌

    主室内,红衣弗加伦令荆晨感到讶异。

    桌上油灯照亮下的鲜艳红色,令荆晨恍有种鲜血淋漓的错觉。

    弗加伦于桌边正观着地图,是平静样,荆晨却能感觉到其对事成的波澜。

    “按原先承诺,打下亚特兰西方众岛,你可回故土。后然不成,已是变动。如今东南天下归于我手,我将与托尔斯见面议事,拿下杰森逊喀里多之地,事成之后,你随时可回故土。”

    “杰森逊的兵力加上阿拉王,能胜过吗?”荆晨不急于谈承诺的事,先论大事为要的样子就对了。

    弗加伦对他点点头,用地图长篇大论起来:

    “杰森逊早已是生意人,他若调用人手,自身只有数百兵力,与我现在所拥兵数相当,但手下非身经百战、非严苛训练,经营生意的海盗怎么能跟身经百战相比。

    我无需托尔斯派兵支持。

    托尔斯的王国有不到两千士兵数。

    嚓里多之地与亚特兰之间距远,在我得到东边斐拉的情况下,去将之吞并掉,杰森逊往后只能留在亚特兰又面对西方众岛联兵。

    我要顾忌的就是我那老伙计黑鲨。他很久前就有两千兵数,现在只怕更多。我拿下杰森逊地盘,只要有托尔斯支持,加上我拥得的夕岚,就可以镇住黑鲨。”

    “如果联兵攻打斐拉及斐拉以东之岛呢?”

    “对付我就是对付所有海王,现在他们紧要防所有海王,不会如此做。目前且不知我已经失去亚特兰。”

    “拿下喀里多之地,下一步就是打下努阿图?”

    “不错,”弗加伦不免惊讶,“目前还不是彻底控制夕岚。如果让夕岚那边出兵增援,恐将暴露,尚需一段时间完成。”

    “打下喀里多,托尔斯真能许吗?”荆晨其实不认为那个海盗兼国王,玩竞技场的,真能接受巨大变局。

    “我有很多缘由以说服,但最重要的,就是给予托尔斯一个人做大礼。”

    “谁?”

    “老海王悍挞。”

    闻言,荆晨心里一紧。

    “我的人已经发现了他的落处。”弗加伦露笑,仿佛看到了悍挞,看向西北方向。

    与此同时,某座岛上,醉酒卧躺中的悍挞忽惊醒,坐了起来,看了看漆黑四周,岛上一如既往的寂静。

    回到斐拉主船主室内,在弗加伦眼里,悍挞日子到头了,即便当年幸活未死,今朝仍是定其忌日,这次,不会再出现意外。“亚特兰西方位某座岛上,今夜就要出发将人抓住。这少不了你的参与。”说完,看着荆晨。

    “没问题。”荆晨果断地说。

    “很好,”弗加伦点点头,“待事完成后,所赐给你的岛仍然是你的,你和曾带去加勒比的那名女子李茹云、伊利雅,可以任意生活在那儿,想回自己故土就回去。”

    提起将李茹云带回来的事,荆晨心底就涌愤火,而斐拉公主伊利雅在弗加伦眼里也不过是可以被赐予的物品,弗加伦的海洋之路视生命如物品。

    弗加伦这时忽道:“你回故土,没法再从最西边的岛出发。如曾所说,我提供擅长航海的人手,但从这出发,路途何其遥远,也需要航海路线,需要目标地点,你把你故土的位置规模地图提供出来。”

    荆晨心顿紧了一下,弗加伦给他的印象是战争宏图霸业,他还担心故土那儿将来的某一天遭受侵略,若给出故乡那儿地图,岂不就等于帮助入侵。

    然而,这时候他不能再多一刻迟疑不定下去,徐福秦船的主室不是没有故土规模地图,阿拉比弗加伦先接触的秦船,可能被阿拉拿走而不被弗加伦所见过,

    谁知道阿拉有没有什么想法,可能面对过弗加伦借要,又是怎么说的,都不清楚。

    “到时候有徐福最好,但没必要冒这个险。我会把规模地图制作出来。”说完,荆晨暗瞄了眼放在桌旁的长刀。

    弗加伦的宏图霸业与海洋之路,让他感觉自己故土让弗加伦很是动心。

    “你知道吗?大地与海洋其实是圆的。”弗加伦忽道,目光极深邃。

    “圆的?”

    荆晨闻所未闻,想到眼前是纵横海洋的海王、接触的是海盗,倒不觉不能接受此未闻说法,毕竟还从没听说过有人这样的事肯定地说,然而此刻肯定的语气却出自去过遥远之地的海王。

    “从这里按一个方向出发,有一天会回到这里。在群山巅看海洋,有船只在视野尽头出现,同时在地面却看不见,随着船越来越接近才可见。”

    弗加伦为知道这事而引以为傲。

    知道世界样貌,作为海王,便拥有凌驾于一切的视角。

    目光深邃、空远,还有比最高的山还要高的俯视,属于弗加伦。

    在其看来,获悉到世界真样的人,便是与众不同。

    又仿佛知道了一切真相,自己是唯一的,一扇门打开,并进入,平静具备这样子。

    荆晨陷入了持久的震诧之中。

    “我们这遥远海域曾有张世界地图,海洋所相伴的每块陆地,甚至南北遥远的雪白无穷大地,都有足迹达到过。”

    “世界地图?”

    “它在争夺中已被拆分,在海贼及后来海盗手上几经流转,不见了踪迹。我手上只有加勒比那部分。”

    “它是怎么来的?”

    “很久以前我们这里是野蛮的,被称为原始。有些人说前人愚笨不聪,就是为了掩藏夺过地的真相,后来人以为前人做不到一些事、到不了一些地方,就不会认为做过比如夺地的事。然而地图就是这么来的。”

    “我们,”荆晨深感震撼,“不正是夺地。”

    “我不过是夺占他们先辈曾夺占过别人的地,”弗加伦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不觉有何不可,“他祖上夺得,我何夺不得。但至少我不会掩盖。我本来就是个海盗,这点已无法改变。其实天下到处都是盗,我却是直接写在脸上。”

    荆晨陷入持续的震撼中,

    今晚弗加伦的话让他处于惊涛拍岸之景,

    而再看弗加伦人,从某种角度,站在一个几乎无人的高处,

    而在此之前,未想竟有这样的一面,

    弗加伦的全貌。

    “你知道我为什么跟你说这些?”弗加伦问道,但紧接着就说,迫切俨然属推心置腹:“因为你跟别人不同,我相信你是个能深理解我的人。也许你不会回故土。”

    “我深明海王的赏识,”荆晨道,“可月亮还是故乡的圆。我不能勉强自己。”

    “我也不勉强。每个人当我海盗,都是心甘愿意,我从未逼过一人,也未让谁勉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