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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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善恶两面

    一出啸云主殿,洛青雪就往明心殿走去。

    柳幻音已经在桌上摆满了各式早点,其中少不了洛青雪最爱吃的梅花饼。

    当洛青雪走进殿内,柳幻音就起身笑道:“青雪,你总算来了,还没吃早饭吧?快来吃点!”

    洛青雪在见到母亲的那一刻,脸上的悲伤就全部变为了幸福。

    “夫人,您还特意在这里等我,我真是受宠若惊!”她撒娇道,然后大大方方坐在桌前,抓起一块梅花饼,几口就吃光了。

    “哎呀,慢点吃,又没人和你抢。”柳幻音怜爱笑着,然后命人去将绣好的斗篷呈上来。

    “可能我与你有缘,我每次见到你都感觉好像认识了你很久。”

    洛青雪听到母亲这样说,眼泪差点又忍不住要掉下。

    她握紧了拳头,将这股情绪狠狠压下去,然后又翘起嘴角:“夫人,您对我真好,就像我娘一样……”

    柳幻音温柔一笑,“你娘肯定比我对你要好,哪有父母不爱自己孩子的?”说着已将斗篷展开。

    “你快来试试,看穿上好不好看?”

    洛青雪望着她的琉璃美目,那双熟悉的眼睛曾经给了自己多少关爱,现在她对自己虽好,却始终有着界限。

    但是她已经很满足了,至少现在和母亲在一起的时光很幸福。

    她露出整齐的贝齿,放下手里的点心,随意用手帕擦擦手,跑到柳幻音面前。

    浅紫色的斗篷轻轻搭上她的双肩,垂感十足的布料上绣着一片梅林。

    经过香薰处理,斗篷上现在是香气四溢,仿佛那片梅林里吹出的清风。

    洛青雪低头来回看了看自己,原地转了一圈,然后抬起眼眸笑嘻嘻地望向母亲。

    “不错。”柳幻音笑容满面,“我就知道你适合这个颜色。”

    “多谢夫人!我很喜欢!”洛青雪笑的像个孩子。

    虽然她现在很想冲上去拥抱母亲,却依然要对着她恭敬行礼。

    吃过早饭,洛青雪就告别了母亲,一步一步走到了无相园。

    颜昊正站在园中的池塘边,听到脚步声,转头就见洛青雪缓缓走过来。

    她身披浅紫色的斗篷,墨发如瀑垂下,发髻上的白玉珍珠竹叶簪依然无暇透亮,柳眉舒展,杏眼含情。

    他星目一亮:“青雪,你今天……真漂亮。”

    洛青雪颔首,“颜昊,对不起,要让你受苦了。”

    颜昊微笑摇头:“为了你,我愿意。”

    他的微笑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限担忧,“我只担心你……”

    “你不用担心,还有我呢!”萧俊打断了颜昊的话,他身着青碧色的薄衫,潇洒飘逸的出现在无相园中。

    看着他的一脸得意,颜昊心生厌恶,他对萧俊的怀疑还在,但如今也不得不与之联手。

    “那你最好能保护好她。”颜昊面色严肃。

    洛青雪忽然感受到了一丝火药味儿,清了下嗓子,道:“好了,我们出发吧。”

    三人随即带着啸云弟子启程,一路上颜昊都被浓浓的魔气反绑着双手,蒙着眼睛,堵着嘴。

    路过云江镇的时候,所有人都能看到悯天谷的大弟子被一群魔教弟子押着去往悯天谷。

    议论之声四起,有说悯天谷窝囊的,有说啸云宗阴险的,甚至还有骂颜昊名不副实的。

    三人没有理会这些流言,直径走向悯天谷,每到无人之处,就放开颜昊,让他休息一会儿。

    就这样走走停停,很快就来到谷口。

    “颜昊,得罪了!”洛青雪唰的拔出雪叶剑,眨眼间已将剑身抵在颜昊的咽喉处。

    颜昊微微向后躲了一下,默不作声地点点头。

    萧俊早就发现了这个竞争对手,但他很清楚,青雪心里根本没有颜昊,就像没有自己一样。所以他也不着急,只觉得这个臭小子如此付出,实在有些可怜。

    他直接冲到谷口,大声喝道:“你们的大弟子在此!叫你们悬济老头儿出来换人!”

    守门弟子一看,果然是颜昊师兄,急忙跑进谷中报信。

    但萧俊并没有在原地等着消息,而是亮出了伏羲古琴——混沌天音,用音波打破谷口的屏障,又将守门弟子一一撂倒。

    众人顺着山道一路冲向山巅!

    很快,众人就冲上了悯天大殿,门口的匾额上,“永绥殿”三个赤金大字写得端端正正。

    永绥?洛青雪心里讽刺着,今天我就让你不绥!

    悬济真人很快就带着众弟子从殿中走了出来,一见到颜昊,心里咯噔一下!

    颜昊消瘦了不少,脸色也惨白,但是让他最气愤的,是堂堂悯天谷大弟子竟被两个魔教妖孽如此羞辱!

    “妖女!你今天是来送死的吗!”悬济大怒,手中的清明杖已蠢蠢欲动。

    “悬济老头儿,你好好看看,到底是我送死,还是你的徒弟在送死?”洛青雪将手中的雪叶剑紧了紧,颜昊的咽喉处立即出现一丝血痕。

    众人皆是一惊!若是颜昊就这么在自己的地盘死在了魔教手里,那悯天谷往后还怎么做正道表率?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悯天谷的大弟子如此屈辱的死去!

    悬济真人怒不可遏,正待发作,就听一个声音说道:“悬济老兄果然心怀慈悲,这种魔教妖女,你们居然留到现在?”

    众人望去,竟是海韵阁的袁千祈也缓缓从殿中走了出来!

    他一袭棕色长袍低调奢华,手持一把金色的伞,清瘦的面容与之前无异,眼眸依旧明亮有神,只是须发更白了一些。

    而在他身后,跟着一身水粉色衣裙的袁梦云,她正满眼妒火地盯着洛青雪。

    “袁老阁主?”洛青雪有些意外,当初袁千祈身受重伤,需闭关调养,想不到他竟这么快就痊愈出关了?

    不过他今日必定不是来做和事佬的,而且之前她又在华月山庄当众割了袁梦云的舌头,这个袁千祈现在肯定巴不得把她碎尸万段。

    “你这妖女竟还有脸如此称呼本座?”袁千祈的目光利剑一般在洛青雪身上来回刺了好几剑。

    洛青雪心想,反正今天也是九死一生,不如索性就放开了!

    于是她冷哼,“那我要如何称呼你?袁老头儿?”

    “妖女!”袁千祈当即就要冲上来,却见那漆黑的雪叶剑又往颜昊的脖颈里压了一下!

    “袁兄,这种妖女不给她剥皮抽筋都便宜她了!”说话的人从袁千祈身后探出身子,是华琛!

    洛青雪心中又是一惊!悬济老头儿果然把众人都叫来了!

    华琛的九尺七环青刃刀闪着寒光握在他手中,暗红色的锦袍随风摆动,身后站着面色凝重的华天泽。

    见到华天泽,洛青雪的眼前忽然浮现出往昔种种。

    云江镇的鸾凤会、海韵阁前的月夜醉饮,直到绝天绫和天青刀被夺,如今想来竟如梦境一般。

    对比当下,她真的曾经和他们站在一起吗?师父的十年养育教化之恩,她还有机会报答吗?

    “华兄,好久不见。”她的目光依然犀利如冰。

    “洛青雪……”华天泽深邃的眼窝里,一双棕色的眼眸正盯着她,红色的卷发依然披在肩头,耳朵上的银环闪闪发亮,强调着往昔的真实。

    他压制着愤恨讽刺道:“你还是别这样叫我了,我不配与你这魔教公主为伍!”

    魔教公主?洛青雪的苦涩和无奈化作笑声,大声响彻殿前。

    她收了笑声,讽刺道:“还有谁!赶紧都站出来!别一个一个往外出,磨磨唧唧的令人作呕!”

    “妖女!休得猖狂!”悬济真人早已忍耐不住,要一举杀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魔教妖孽!

    洛青雪眼疾手快,当即将将颜昊拉走,悬济真人扑了个空,转身回击。

    萧俊此时也迅速建立起一道音障,将众人全部挡在四周。

    “悬济老头儿!”洛青雪厉声大喝,“交出落云箫,换你徒弟性命!”

    袁千祈立即撑伞飞起,口中喝道:“妖女!我等在此,岂容你放肆!”话音未落,他身后已出现一个巨大的旋涡,道道金光从伞中发出,向着洛青雪飞奔刺去!

    洛青雪的雪叶剑还架在颜昊的脖子上,无法还手。

    就见萧俊猛冲上前挡在她身前,狂弄琴弦,音波化作利剑冲出音障,与袁千祈的金光骤然相撞,将其一一击飞

    “好猖狂的魔教妖孽!”华琛也举着九尺七环青刃刀飞身而上,红色巨蟒怒吼而出!

    众人随即加入混战,永绥殿前瞬间成为杀戮现场。

    悬济的清明杖很快击碎了萧俊的音障,紧接着数道白光从龙口吐出,飞向众人。

    洛青雪看得清清楚楚,那金色的龙眼中,黑色的魔气正在涌动。

    “悬济老头儿!”她一双杏眼冷如冰山,声音狠如厉鬼,“你早就不是什么正道表率了!你贪恋落云箫中的魔气,如今你早就入了魔,装什么好人!”

    说着一剑挑散颜昊眼上的遮掩黑布,同时朝着大声道:“你们看清楚了!悬济老头儿现在变成了什么!”

    众人闻声望去,就见悬济手中的清明杖里,竟有一丝黑色的魔气若隐若现。

    “悬济?”袁千祈难以置信,愣在那里睁大了眼睛!华琛等也全都面面相觑,悬济真人竟然入了魔?这怎么可能?

    “妖女!你信口雌黄,蛊惑人心,你才是魔!”悬济真人大怒,他堂堂悯天谷主,居然被魔教的人污蔑是魔?

    他当即怒气爆发,怒睁双眼,满脸狰狞,眉毛胡子全都飞起。

    他猛然举起清明杖,龙口吐出的数道白光伴着丝丝魔气,狠狠穿透了洛青雪的胸口!

    “噗!”洛青雪即刻口吐鲜血,像没有重量一般,轻飘飘飞了出去!

    萧俊大惊失色!“青雪!”他大叫一声,赶紧追出去想要接住她,却因此疏于防范,被袁千祈的数道金光打中身躯,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他眼看着洛青雪狠狠摔在地上,鲜血直流。

    但洛青雪十分机敏,她在飞出去的同时一把抓住了颜昊的肩头,竟将他也一起摔了出去。

    颜昊还被堵着嘴,反绑着双手,这一摔登时口鼻流血。鲜血浸满了堵嘴布,从嘴角流出,模样甚为凄惨狼狈。

    众人大惊,这个妖女果然奸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