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圣已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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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坚韧

    饭后李星元离开小院来到花园之中拿着木剑继续砍木桩。

    其实李星元现在已经两臂酸软,手掌中也打起了几个水泡,不过没有在陈知微面前表现出来。而且心中也没有丝毫要去找徐小莲要一些伤药来包扎一下的想法。

    他的身体虽然还只是一个孩子,但是他的灵魂不是小孩子了。

    他不会再像小孩子那样受一点点伤就要哇哇大叫地寻求安慰,他如今已经懂得忍受痛楚,借助痛楚磨砺自己了。

    随着花园中一声声的敲击声响起时间也飞快地过去。

    当然对于李星元来说却有些度日如年了,他的手臂已经酸痛无比了,而且手掌的水泡破裂,一丝丝的鲜血顺着手掌与木剑的接触处滴落。

    李星元没有停下来道意思,因为经过大半天的练习他掌握到了一些出剑的技巧。

    如何出剑更加省力,如何在木剑砍在木桩上时减少反震,如何出剑从不同的角度砍在木桩上。

    这些都是在练习之中慢慢发现的,这让普通的挥剑砍木桩变得不再那么单调,让李星元沉浸其中,这也是李星元双手鲜血淋漓坚持下去的动力。

    “四千九百九十八,四千九百九十九,五千。呼……”

    李星元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小小的身体再也坚持不住,杵着长剑慢慢坐在了地上。

    虽然站在原地挥剑五千次没有让李星元感到枯燥,反而觉得有些有趣,但是他弱小的身体终究还是无法支撑他继续下去。

    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没有达到视身体的痛楚为无物的地步。

    “星元哥哥,你练完了吗?”

    这时陈知微的声音响起。

    李星元扭头看去就见瘦小的陈知微带着春樱和夏荷两人过来。

    李星元站起来应道:“练完了。”

    “啊。”陈知微看着满手鲜血的李星元惊呼一声道:“春樱快去娘那里拿伤药来。”

    李星元摆手道:“不用了,一点皮外伤而已。”

    春樱却是立马跑了出去。

    陈知微道:“星元哥哥怎么这么拼命呢?离我爹爹回来还有半个时辰,你慢慢练就是了。”

    李星元道:“练着练着就入迷了,忘了停下来。”

    “那我们去亭子里面休息一会儿吧,等会儿伯伯和我爹爹回来我会帮你作证你已经完成了。”

    李星元婉拒道:“不用了,我练了一天的剑也有一些心得了,就在这里体会一下,如果有所感悟还可以再练一下。”

    陈知微也不再多劝跑去看木桩上的痕迹,李星元也握着剑开始思考起来。

    不一会儿春樱带着徐小莲赶来。

    徐小莲看到李星元满手是血也是吓了一跳,得知是练剑受的伤之后安慰了李星元一番,然后又骂了陈秋几句说他不该难为李星元这么一个小孩子。

    对此李星元也只能唯唯诺诺表示没有大碍,而且这也怪自己没有把握住分寸受了伤。

    很快有人打来清水给李星元洗净双手,然后徐小莲坐在下人端来的椅子上给李星元敷了伤药用纱布包扎。

    徐小莲一边包扎一边叹道:“也不知你怎么想的,有书不读小小年纪想着要习武。你不知道这要受多大大的苦。你陈叔以前为了练武受伤出血都是小事,有好几次骨头都断了在床上躺了几个月。

    可即便他这样拼命的练武,在遇到县老爷的时候还是得老老实实的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所以啊,这读书才是正道,练武是没什么大的出息的。”

    李星元听了心中感叹难怪苏轼说“古之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韧不拔之志。”

    自己这练武还没有开始就有人许多人来劝说自己放弃了,而且还是好意的。

    那些欲要立大事之人恐怕遇到的阻挠更多,各种好意的,歹意的,天时上的,地利上的让人不仅身体遭受痛楚,精神也受到摧残。

    李星元思绪飘散,脸上带着笑意很平静地回答徐小莲的话道:“多谢徐姨关心。不过我这也是为了读书考取功名做准备,我长大以后要出去游学,赶考。现在习点武艺在身,遇到土匪强盗什么的还可以抵挡一下。”

    徐小莲拿起剪刀剪掉多余的纱布没好气道:“现在天下太平哪有那么多的土匪强盗。”

    李星元腼腆地笑了笑道:“那以后要去赶考,游学跋涉数千里,没有强健的身体怎么行?而且我听说乡试,会试都是要连考几天的,以前有些人就是身体太弱坚持不住晕倒在考场里了。”

    徐小莲用一根带子将纱布系好道:“你小小年纪倒是想得远,我说不过你,你要练就练吧。到时候出了什么事,自然有你娘心疼的。”

    李星元动了动双手感觉舒服多了,甜甜地笑着道:“谢谢徐姨,我会小心的。”

    徐小莲看着李星元可爱的模样,心中哪有生气的道理,忍不住伸手捏了捏李星元的脸颊道:“那你多吃点饭长壮一点好练武,你看看你妹妹这么瘦,弄得经常生病。”

    陈知微低声道:“我有多多吃饭的。”

    李星元道:“知微妹妹刚才吃了两大碗米饭,比我还吃得多。我听爹爹说过知微妹妹这是先天不足,需要珍奇药物补充元气就好了。等我以后习得武艺游历天下一定给知微妹妹找来药物把她治好。”

    徐小莲心中一颤将李星元揽在怀中抚着他的脑袋低声道:“真是一个好孩子。”

    陈知微看着母亲怀中的李星元心中满是欢喜,但是又有些黯然地想道:“或许那个时候我已经死了吧。不过已经足够了,还是有人念着我的。”

    李星元不喜欢被人这么抱着,正想要找借口推开徐小莲就听到陈秋的声音响起:“你们在这做什么呢?”

    李星元乘势离开徐小莲的怀抱,看向走过来的父亲和陈秋,刚要说话就见陈知微迈着小短腿跑过去抱着陈秋的大腿,脆生生地开口道:“爹爹回来了,星元哥哥已经砍了木桩五千次了?不过手受伤了流了好多血,娘亲正在给星元哥哥治伤。”

    “哦,真的完成了?这么厉害?”陈秋脸上略带惊讶地走向木桩查看上面的痕迹。

    李星元迎着父亲关切的目光抬起抱着纱布的双手道:“只是破了点皮,徐姨给我包扎得这么好两天就能好了。”

    李清义只得向徐小莲道:“让弟妹操心了。”

    “兄长言重了,都是我家的要弄什么考验,弄得星元侄儿受伤。大家都是自家人,不过是习点武艺,你说还弄这些了乱七八糟的做什么。”

    陈秋这时走回来有些不满道:“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若没有毅力到头来都只是浪费我和他的时间而已。”

    说完陈秋蹲下看了看李星元的双手,然后看着李星元的眼睛道:“你是读书人,我本想让你知难而退,没有想到你居然坚持下来了。我也不能食言了,你明天就过来跟我习武吧。不过你也把书本带上,习武间隙看看书,免得耽误了你今后科举,我就是罪人了。”

    李星元躬身施礼道:“多谢陈叔,我一定努力。”

    接下来几人闲聊几句,李清义婉拒了陈秋的留饭带着李星元回到家中。

    周晴栀看到李星元包着纱布的双手自然是心疼不已,李星元安慰了她好半天才让她没有将不许李星元习武的话说出来。

    饭后李星元依旧是练会字再看书,待到亥时初刻便上床睡觉了。

    运动了一天的李星元一躺下很快就睡着了,微凉月光静静洒在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