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水谷唯温存了会儿后，林秀川嘱咐她早点睡觉，便去找水谷清勋下棋了。

    虽说他打算和往日一样，被虐两盘后再和水谷清勋谈他想到的事，不过由于心中有事，他第一盘下的有点心不在焉，应对比以往慢很多不说，还出了很多不该出的错误。

    唉，看来水谷伯父没有那种让人平静的感觉啊……不过目前来看，似乎顺其自然，我也不会出现力量失控的情况……

    下到棋局收官时，林秀川这样想到。

    以水谷清勋的棋力和阅历，自然能看出林秀川这局下得很糟糕，也能看出他有心事。

    他一向把这少年当自己的孩子看，也做好了他未来成为自己女婿的准备，于是下完第一局、收拾完棋盘，他主动关心起来。

    “今天就到这里吧，秀川。”

    宣布今天的教学就到这里，水谷清勋没有铺垫什么，带着温和的语气，径直问道：“秀川今天有心事？”

    闻言，林秀川没有感觉到意外，他清楚自己刚才的表现。

    “是的，水谷伯父。”

    回应一声，他决定先从简单的事情说起，“我从小唯那里听到，伯父曾教她一种养气的办法，不知能不能和我介绍一下？如果我可以的话，我想学。”

    他没有回避，径直说出想法的来源和请求。

    他本想以此为突破口，大致了解下水谷伯父是否对控制力量这方面有了解。

    但他没想到，水谷清勋的神色明显犹豫起来。

    见状，秀川一愣，转而有些困惑，他本以为，听小唯说起养气方法时感觉并不复杂，那么这方法或许很简单，介绍甚至答应让他学都不费太多功夫，他不明白水谷清勋在犹豫什么。

    但他并不着急，只是耐心地等待回复。

    良久，水谷清勋才缓缓开口。

    “我倒是没想过，秀川你会想学这个。”

    见这话里像是蕴含着什么难言之隐般，林秀川沉吟片刻，“若是这个要求僭越了，那么还请伯父原谅，我收回这一请求。”

    等他说完，水谷清勋才摆摆手，温和地笑了下，“僭越不僭越的，秀川这话说的就没道理了。难道你以为我藏私，不打算教给你？”

    这我还真没想过。这样想着，秀川摇摇头，决定实话实说，“其实我本以为伯父会直接教给我。因为我感觉这个养气法，并不怎么深奥。”

    “并不怎么深奥？”

    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水谷清勋温润的面庞上，古怪的神色一闪而逝，旋即语气里带了点不易察觉的戏谑，“这话，我会记得的。”

    然后他转移话题般缓缓道：“就当这养气法并不深奥吧。秀川，我之所以没有立即答应你，第一是因为，这件事要细说的话，那就说来话长了。”

    “第二则是因为，这养气法并不属于我，更不属于水谷家，我只是机缘巧合下学到了一点皮毛，随后在它真正的主人的允许下，把它交给了小唯。”

    林秀川这下更诧异了。

    他见过水谷清勋慎重的样子，比如他在和好友交流、切磋棋艺之时，而水谷清勋此刻的神情，竟然比那种时候还要慎重。

    这样的态度再加上之前那番话，他再迟钝也明白过来，他以为简单的那个养气法，来头似乎不小。

    他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水谷清勋那边则是继续说道：“不过若秀川想听，我还是可以把来龙去脉细细地告诉你。只是在此之前，秀川能否告诉我，你为什么忽然想要学习那一武学呢？”

    林秀川留意到水谷清勋刚才对养气法的称呼是“武学”，他心中一动，沉吟片刻，决定调整下他原本想要说的事情的顺序。

    “是这样的，”他斟酌着，慢慢地从头说道：“我这个想法，其实得从一个多月前说起……”

    遇到深渊、中午踢球、傍晚和俊太前往前园中学、卡塔尔、身体变化、力量控制，甚至怕小唯担心而撒的谎言……

    除了穿越等事情外，他没有丝毫隐瞒，将这一个多月来和身体问题有关的情况，一一说给了水谷清勋。

    说完后，他感到喉咙略有点干燥。在他想来，听了这么多，水谷清勋可能要花一点时间消化，然而他刚说完没几秒，水谷清勋便有点感慨地开口了。

    “竟然是这种事……”

    水谷清勋的表情依旧很温和，但眼神中有点若有所思。

    见状，林秀川再度心中一动，忍不住问道：“伯父知道这方面的事情？”

    没有立即回答，水谷清勋还是表情温和，眼神却逐渐复杂起来。

    良久。

    “这方面的事情，我的确知道，细说起来，也和秀川提到的‘武学’，也即你说的养气之法有关。”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不急不徐，但似乎隐隐透露着凝重，“我本说过，秀川你若想知道，我会把这些相关的事情，详细地讲给你听。”

    “但你的身体状况，我需要尽快为之行动，却是没有时间慢慢讲了。”

    “我这么说，秀川也不要害怕，你的身体状况，说起来复杂，解决起来也有些麻烦，但并没有什么危险，也不太会造成危害。”

    “你或许不信，但你也说了，一个月前遭遇深渊时，你可能就发生了变化……”

    “当然也或许是在出院之后，你才发生变化，毕竟医院的报告显示你很正常，而我也看过报告了，确实如此。”

    “总之，无论是哪种情况，这么长时间里，你其实都没有被身体情况所困扰，也只有今天偶然才发觉，对吗？”

    听到询问，林秀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尤其想到了方才拥抱水谷唯时的感觉。

    思索了下，他有点不太好意思地开口了。

    “确实如此，比如……”

    他挠挠头，“比如来书房前，那个……我抱了一下小唯，一开始我也很担心力量失控，但……好像是因为，小唯和我说的一些话，让我忽然就很平静了，我没想太多就抱住了她……”

    他又挠挠头，语气低了低，“似乎确实没有什么事情……”

    “呵呵，原来来之前，你还……”

    笑着说了半句，水谷清勋神色有点耐人寻味，目光却依旧关切。

    他顿了下，点点头，若有所思道：“或许就是这样……”

    “啊，我是说，平常心，秀川方才自己也提到了，你忽然很平静，也就没发生什么事情。”

    “这也是我一位朋友指点过我的，若是遇到深渊，身体有异样变化，那么谨记，保持平常心，你的力量便是你的，不会有什么问题。”

    “我知道秀川你向来懂得分寸、心境比同龄人都好，这一点对你来说其实不难。”

    “当然，这种方式只能应急。”

    “所以，我暂且将那一段……”

    说到这里，他的神色有点复杂，既有歉然，也有无奈，“将那一段武学教给你一部分，你在我和你伯母离开的这段时间，早晚修习一次，便可以不用太担心身体问题。”

    那所谓的“养气之法”如一开始所料般到手后，林秀川并没有什么意外的感觉，他只觉得水谷伯父似乎有些难言之隐。

    但他感觉这会儿不好问太深，又留意到刚才的话里有“离开”这一说法，忍不住询问道：“我知道了……伯父，你和伯母要出门？”

    “不错。”

    说着，水谷清勋站起身，朝书桌走去。

    “从明天起，我将带上你伯母，离开一段时间。”

    “我二人需要去拜会我刚才提到那位朋友，为秀川你眼下的身体情况，寻得根本之法。”

    “小唯那边，我会和她说我二人是出差、旅游，后续她再追问起，届时再说。”

    “棋院，也暂且闭门，明天我会安排人通知弟子、学员。”

    “我随后把那段武学的一部分写下来，放在桌上，秀川记得明日来拿，并且一定要记得，阅后即焚毁。”

    “另外，在我夫妇离开的时间，小唯就拜托你了，秀川。”

    林秀川有点茫然，不知道水谷清勋提到的“根本之法”是什么。

    对嘱托，他还是立时做出反应，“好，我知道了。我一定尽心照料小唯。”

    “嗯，有你这句话，我便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