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苏知意是贱人，你是不知进取的孩儿，倒是相配！”老夫人想要叉腰，气得脸红脖子粗。

    晏青川闭上眼睛，好像这样，能躲避母亲的话语侮辱。

    他沉声道：“母亲说我可以，别这般说知意。再说，你没有资格说太傅之女吧。因为我获得诰命之身，在此之前，您只是一个村妇。倒是也不至于摆这么大的架子。”

    晏青川这话一说，浑身金光闪闪的老夫人气得给了他一巴掌！

    “逆子！”

    “你竟然说出这般不孝顺的话，古往今来，无孝为大！我自然可以去告诉皇上你不孝顺，但是你呢？母亲不过是担心你的前途罢了，说话急了些，你就这般……”

    “认识几日的女子，倒是不如养育你长大的母亲了。”老夫人笑了笑。

    “当年你吃不上饭，我每日取要饭给你吃，我都是留给你吃，你吃饱了，母亲才有份。如今这么快，你就把我这个母亲忘得一干二净了。”

    她一边说，眼泪一边掉。

    “母亲。”晏青川低着头，看不清情绪。

    “我不求你能够对我百依百顺，我今天这般不过是提醒你，什么人改依，什么人不该依。”

    “你喜欢这小丫头，我不反对，可想而知有多少人反对？她父亲看不上你，他们苏家更加瞧不上你这个从寒门爬上来的东西。”

    “做到首辅又如何，青川，母亲话就放在这里了。你身份低微，不改奢求的东西就不要奢求了。那小姑娘值得更好的。不是吗？”

    晏青川的眼睛盯着老夫人好一会儿，然后垂眸。

    道：“母亲想多了。今日她来寻我，不过是问我她父亲的事情。我更不可能会与她扯上关系。”

    这话说得斩钉截铁，老东西听了之后也连连点头。

    道：“是是是。”

    “我这段时日都和皇太后在避暑山庄。好不容易跟皇太后牵扯上关系。你说我们以后是不是节节高升了？皇太后对你赞不绝口，说你是皇上身边的顶梁柱，青川，你一定要给我争气啊！”

    “……”晏青川顿了顿。道：“母亲，不要和皇太后走得太近。皇太后支持四皇子当太子，四皇子阴毒，我断不可能跟四皇子扯上关系。”

    老夫人本来还想说什么劝服的话，但是看着晏青川这般决然。

    只能语气软和了一点。道：“哎呀，我一个老东西了。不是要好好走动打点打点吗？儿子别担忧。只是一些妇人家的话，不牵扯你们的事情。”

    “不过啊，长宁最近好像是出事了。昨儿去找皇太后哭，说是被苏家一家恶人欺负了。所以今天我和皇太后才回来，说是特意给她做主。”

    晏青川一直盯着她，老夫人收回视线。道：“行行行，你不爱听我就不说了。”

    “母亲，不管是谁，做了对知意不利的事情，我都不会放过。”

    老夫人笑着点头道：“好，我儿说什么我都依着。反正你要相信阿娘，阿娘肯定不会是坏人。行了，早点休息。”

    她走的时候，脸色都变了。

    晏青川这个人，即便是她身为母亲，也不敢硬刚什么。因为这个孩子脾气硬起来……特别可怕。

    老夫人是过来人，怎么会看不出来自己儿子眼里的不对劲儿。实在是太荒谬了。

    她一定要想办法做点什么……这个苏知意就是一个祸害，影响儿子前途的祸害！

    ——

    苏知意被梅儿抱回来之后，苏志远已经在院子里等着。

    进来就冲着梅儿三连问：“怎么样？有没有吃亏？晏青川那小子有没有对我女儿报复。”

    “没有。”梅儿简洁明了。

    苏志远叹了一口气。道：“哎，知意交给我吧，你也赶紧歇着。小姑娘杀气那么重，多睡睡觉！”

    说罢苏志远就隔着披风，把苏知意抱回屋里歇着。

    这会儿苏知意安静不少了。但是口中总是偶尔冒出来那么几句话吓人。

    “苏志远你个王八羔子。”

    “……”苏志远语塞，只能点头道：“是是是，我是王八羔子，给你熬好了醒酒汤，稍微喝一口呗。”

    苏知意十分配合的张开嘴，方便苏志远喂进去。

    他叹了一口气，这闺女怎么就像是伺候姑奶奶一般，实在是太难伺候了。

    于是他便开始絮叨：“你说你和我赌气就是了，怎么还要去找我的死对头气我呢？这晏青川不是好人，一天能跟你说我什么好话？一定全是编排。”

    “你以后可不要受这样的人蛊惑。”

    苏志远叹气，又难受。

    总感觉自己的小棉袄漏风了怎么回事？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不过按照道理来说，应该没有漏风啊！一切都好才是。

    苏知意紧接着喃喃自语：“阿爹，不要做坏人……”

    苏志远听了这话，眼睛都红了。无奈道：“阿爹真的没得选。知意。”

    这话异常认真，但是苏知意压根就没有听见。

    紧接着苏知意猛然坐起来。道：“怎么就没得选了？”

    “……”他刚升腾起来的情绪，一下就摁住了。敢情这小姑娘装醉呢？

    “大人的事情，小孩少管，你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我那么多罪证，随便一个罪证都可以送我进监狱，这件事情没什么好解释的。知意，你也要知道，奸臣从来就不是说说而已的。”

    “阿爹，我不觉得你是这样的人。”苏知意眼神坚定，和阿爹相处了两辈子。她别谁都要清楚，阿爹本性是什么样子的。

    “知意，你这话就太天真了。我不是这样的人就不会做这样的事吗？我会的。那些挡我的人，我必须杀！”

    “就像我这次去巴蜀，是去镇压的。若是有人不听我的话，或者是质疑我，必要的时候我是真的会杀人。我手上鲜血沾满了很多。你看到的我，跟这样不一般很正常。”

    听着阿爹说这些话，苏知意感觉脑瓜子嗡嗡响。

    道：“我陪你去巴蜀。”

    “别幼稚了，知意。我知道你想什么，你想着改变阿爹，改变我的轨迹，让我成为一个好人，对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