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各自的蜕变(一)
夜幽庭,下层居民区。
四人坐在餐桌前,研汐神色淡然,麻木的伸手将一个又一个水果送入口中。
妓夫太郎沉默不语,皮肤微微泛红,散发出一阵热量,不时就有白雾从他的口中溢出。
堕姬犹如咸鱼一般躺在地板,身体隐约还在打颤。
牧一失神的看向餐桌,犹如一名智障孩童,他今天的最高成绩,是跨入山道一步,记不清死了多少次,丝毫感觉不到自己有所长进。
他咽了口唾沫,道:“鬼......鬼不需要进食吧......”
口齿在颤抖,
“我明天......不想出来了,我大概会在里面......待很久。”
“我,我也是......”堕姬有气无力的附和道。
“好。”
妓夫太郎首次没有表现出无所谓,尽管掌握那什么弱化纹,甚至是血鬼术,但依旧......打不过任何一个镜像。底子太差了,就算有着双重加持,但仍旧还是弱的令人发指。
听闻这话茬,研汐小手一抖,苹果砸在地板,发出一道低沉的声响。
“研汐可以不用勉强自......”
砰!
“我去!”
研汐双手重重拍向餐桌,瞳孔赤红,直直盯着牧一:“我们是一个小组的吧?什么叫做勉强?被抛下就叫做不勉强自己吗?”
她将腰间的长刀接下,丢弃一旁,怒道:“我是死活也学不会那该死的呼吸法,血鬼术怎么样都开启不了,但......我好歹也是第九小组的成员吧?”
“我......”
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但她却依旧死死瞪大瞳孔,一条又一条红色血丝充斥着眼白:“我没有......没有想逃啊!!”
“......”
牧一看着情绪莫名暴走的研汐,点了一下头,认真道:“对不起,是我没有摆正大家的定位,以后我不会再说勉强这种话。明天,大家一起进入无限森林,一年为期,有异议吗?”
“赞同。”
“好。”
“无异议啊!!”
研汐站起身,骂骂咧咧的吧刀鞘踢到角落,生闷气似的坐在木椅上,双手抱胸,发出重重的呼吸声。
牧一见此,看了眼沉默的众人。
“每个人都有不想回忆的往事,虽然我们只认识两天,还有救命之恩在这里面夹杂着,但我大概理解你的意思了,也多少猜出了你的过去。既然如此,今后,我不会再对你客气的。”
“为了我们......为了大家,请你在深渊里走一遭。”
听到这话,研汐脸上的怒意顿时消退。
沉默点了一下头,身体不知道因为生气还是别的原因,带着一股微微颤抖的幅度,更像是肌肉产生的轻度痉挛。
......
......
三个月后。
月光照在密林,原本茂密的森林犹如被巨兽踩过一般,露出大片坍塌的树木,以及深浅不一的小坑。
堕姬趴在地面,口水从嘴角止不住的流淌,牙齿都锋利几分。只见她的左腿从膝盖处被撕裂,鲜血向外大量渗出,似乎失去了复原的能力。
噗嗤~
一只脚踩在堕姬肚子,将皮肉整个碾碎,使其发出一阵痛呼。
饿,
体内被牧一称为‘鬼源’的能量已经微乎其微,肢体很难再生,心底想要食人的欲望止不住的在大脑里流淌。
噗嗤~
“咳......”
堕姬双手手肘抵住地面,嘴巴止不住的开始呕吐,一开始是一些血块带着碎肉,后面只有白色的口水。
她斜过头,不爽的瞥了一眼那面无表情的镜像:“你这慢吞吞的动作让我想起了一个很不爽的人啊!”
“吭哧吭哧~”
对方张开血盆大口,快速的吞食堕姬头颅,这是除了日轮刀之外,另一种将鬼灭杀的办法。
很快,
堕姬重新身体完好的站在密林中,她腰部微弓,一只手抚摸着肚子,眼角微微发黑,‘鬼源’在这里并不会因为死亡重生而恢复。
她一直都很虚弱,这样的状态从进来的第三天就开始了。
根本......无法战斗。
如果不食人......鬼源怎么恢复?
想了三个月,堕姬也想不明白,但距离约定的期限还有很久,她不会像个爱撒娇的小孩,偷偷跑出去休息、哭诉。
眼前缓缓浮现一道矮小的人影,它的左眼刻着下弦,右眼刻着肆。
堕姬忽然愣住,
咚,咚,咚......
心脏缓慢而有力的跳动,脖颈上的脉搏犹如充血了一般暴露出来,太阳穴在微微的颤动着。
她的瞳孔顿时充斥着一股血红的杀意,
“该死,该死,该死!”
她踉踉跄跄的向那道人影走去,体内的血液高速流动,隐约间,寥寥无几的鬼源又重新开始分泌,并且比以前更多,更多。饥饿感在鬼源的充斥下消失,身体那一股难以言明的力量变得可以主动利用......
随着身体变化,堕姬的速度愈来愈快,风声在耳边呼啸,她站在半空中,斜着脑袋狠狠的盯着夜寐。
一条条紫色绸带悬挂在密林间各处,堕姬正是站在绸带之上。
慢慢的,
绸带居然长出了属于人类的眼睛跟嘴巴,它睁开眼,看向堕姬,发出一道小孩般的声音:“老大,那个矮子就是敌人吗?”
“啊......对啊是啊不错呢,就算只是一道镜像......”
绸带愈来愈长,在达到了某一个界限的时候,猛地分裂成数十段约莫十来米长的个体:“那也要把你碎尸万段才行啊!!”
堕姬死死咬着嘴角,遮天蔽日的绸带从无数个方向朝夜寐飞逝而去,
“血鬼术·三十六带斩!”
柔软的绸带忽然变得笔直,它们犹如锋利的名刀,将沿路的树干切豆腐一般斩断,去势不减的冲向夜寐,
这一刻,
无论是天上,地面上乃至于......地底下,都是绸带的攻击范围,斩断了夜寐一切后路,避无可避。
轰隆!
以夜寐为中心,周边的地面寸寸崩裂,他徒然消失在原地,下一瞬,满天绸带被斩碎成无数块细小的碎片,而这种绸带不仅拥有自己的意识,被斩断甚至会流血,猩红顿时弥漫了整片空间。
看到这一幕,堕姬眼神更是凶恶了几分,周遭升起八面厚重的紫色绸带,随之向外围无差别拍下。
砰!
眼前的地面被绸带拍的下沉,虽然是同一时间发出的声音,但频率少了一道......
(在哪......后面?!)
刚转过头,夜寐的手掌已经近在咫尺,伴随“嗤拉”一声,头颅被对方轻易摘下。
夜寐张开嘴,两边的嘴角被扯裂,带着血丝将头颅猛地一口吞下。
“......”
堕姬恍惚的站在密林,战斗造成的痕迹已经全部复原,身后是一条通天的,带着紫色花纹的绸带,它眼神里带着一股气愤,靠近堕姬脚下,紧紧咬着牙,似乎对于自己出生之后的第一战并不满意。
“不够,远远不够。”
堕姬呢喃着,向外围走去:“接下来......是呼吸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