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丰收，次日赶到医务室后，急不可耐想问唐雪柳那三个谜语的答案。

    然而，唐雪柳不给他机会。

    唐雪柳坐在办公桌前，查看病历，一副认真工作的模样。

    她没有了往日的热情，更没有了之前的目光，尤其是不再向雷丰收身上弹瓜子。

    她，看了病历后，又看医学书籍，还研究人体模型，甚至手持一把手术刀，进行手术操作练习。

    这，得到了郑合来的夸赞。

    “小唐，认真钻研技术，值得我们每个人学习。”

    郑合来一边夸赞，一边目光骚包地凝在唐雪柳俊俏的脸蛋上。

    “学习，学习！”

    “好同志，好同志！”

    其他人，正在摸鱼的人，漫不经心的随声附和。

    郑合来，又说：“国庆节来了，我们厂准备表扬一批先模人物，上面给我们一个指标，我建议，这个模范给小唐，你们有意见吗？”

    “我同意！”

    雷丰收举起双手赞同，还乐呵呵地望向唐雪柳。

    唐雪柳依然在进行手术练习，专心致志，聚精会神，完全无视雷丰收。

    雷丰收讨好：“小唐，恭喜恭喜！”

    唐雪柳瞟他一眼，面无表情，把手术刀抛在人体模型上，阴沉着脸，返回自己座位。

    见状，雷丰收急忙拿出纸和笔，把昨晚的三个谜语写在纸上，递给她。

    唐雪柳看都没看，直接撕碎，扔进纸篓。

    雷丰收愕然，心道：什么情况？这妹子哪根筋儿抽了？

    唐雪柳不言不语，翻看病历。

    这时，郑合来咧嘴笑言：“雷副主任同意了，大家也都没异议，那这事就定了。”

    “我没说话，就代表我没异议吗？”

    有人发话了。

    是一个老同志，名字是“钱德发”，五十来岁。

    他是中医，学历和学校是“祖传”。

    真的，他简历中，学校和学历的地方，填写的就是“祖传”。

    钱德发，以此为傲，自称是御医。

    御医钱德发，喝一口泡满枸杞红枣的养生茶水，不紧不慢说：“我客观说几句话啊，小唐吧，人也挺好，医术也行，但是她工作时间太短了，我们医务室，就算是小护士，都比她资历深。”

    顿了顿，他瞟一眼雷丰收，补充说，“我提议，这个模范给了雷子。雷子，虽然工作时间也没我长，人也不如我，医术也没我高，但好歹他最近一直走基层下一线，精神可嘉！”

    咳咳……雷丰收轻咳几声，正要说话，却被孙江娥抢了先。

    孙江娥，三十多岁，是护士长。

    医务室，一共两个护士，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护士长必须设置一个。

    护士长孙江娥，话里带话：“雷子和小唐，有区别吗？人家都是自己人。我看啊，小唐当这个模范也行。我首先声明啊，我不争不抢，我这人一向淡泊名利，虽然我工作很努力，孩子在家生病，我也加班加点工作。”

    呵呵……雷丰收哑然失笑。

    他心道：钱德发和孙江娥，明显就是高级黑啊！

    他正要为唐雪柳辩解，唐雪柳发话。

    她很谦虚地说：“我资历浅，工龄短，医术低，这个模范给我，我太受宠若惊了。这样吧，我让给别人。”

    闻言，雷丰收要为她帮腔儿，钱德发和孙江娥却立即鼓掌喝彩，别的人也鼓掌喝彩。

    他们一致认为，唐雪柳风格高，人品好，医德强，下次评选模范，必须给她。

    这次呢？

    大家默不出声。

    郑合来看看雷丰收：“雷副主任，你——”

    他的意思是，让雷丰收提个名。

    雷丰收也明白对方的意思。

    他点一根烟，抽一口，缓缓吐几个烟圈。

    唐雪柳瞪他一眼，手里挥舞病历本，驱赶飘向自己的烟雾。

    “你一个医生，又是抽烟又是喝酒，还医德差医术差，我不同意你当模范。”

    唐雪柳气呼呼地说，她以为郑合来让雷丰收当模范。

    呵呵……雷丰收笑笑，说：“我不是当模范，我——”

    唐雪柳怒视：“你就是想当模范。你的脸出卖了你。”

    呵呵……雷丰收笑问：“你，对我有意见？”

    唐雪柳把病历本砸在桌上：“你也太高看自己了，我对你有意见？你谁啊？你算老几啊？呦呵，你是副主任，官好大，我好害怕啊！”

    “你，你——”雷丰收诧异的口气，“你吃枪药了？”

    “我吃炸弹了！”

    唐雪柳豁然起身，扬长而去。

    望着她的背影，雷丰收一脸茫然，什么情况？

    他茫然，别人无所谓，别人只是静候雷丰收提名模范人选。

    雷丰收扫一眼众人，说：“反正，我不当模范。我刚提了副主任，不能再与大家抢荣誉。”

    随后，他背起药箱，走基层去了。

    午饭时，雷丰收又去问唐雪柳三个谜语的答案。

    唐雪柳依然是待理不理的神情。

    雷丰收，不愿意问别人，毫无来由地询问别人这种谜语，别人会不会产生疑心？

    当然，在他心里，别人都是菜饭驴。

    郑合来吗？狗屁不懂！

    钱德发吗？就会喝枸杞红枣水，哦，对了，还喝鹿鞭人参酒。

    孙江娥吗？整天嘴里是孩子，孩子长孩子短，三句话不离孩子。

    至于别的人，呵呵……

    雷丰收决定去向东方玉请教。

    京都大医院。

    东方玉依然忙的不可开交。

    雷丰收先在医护办公室等候，可等来等去，他连东方玉的人影都没见到。

    无奈，雷丰收只好以病人的名义去见她。

    他推门进入时，东方玉正在病历本上忙碌地记录前一个病人的诊断情况。

    她头也没抬，随口问一句：“什么症状？”

    雷丰收坐在她的对面，正色回答：“内痔外痔混合痔。”

    “你应该去肛肠科！”

    东方玉依然没抬头，而是直截了当回答。

    话一出口，她意识到病人的声音很熟悉，便下意识抬头看——

    她哑然失笑，又说：“你不用去肛肠科了，你直接去精神病医院吧。”

    雷丰收笑笑，调侃道：“见你一次比登天还难，如果我们结婚，我还不得夜夜守空床？”

    “废话少说，那么多病人等着呢！”东方玉放下手里的病历本，拿起一个罐头瓶，喝一口凉开水，“我午饭还没吃呢！”

    “罐头瓶当水杯，”雷丰收盯着那罐头瓶，恍惚地说，“这，好像还是我第一次给你买的罐头留下的瓶子吧？！”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东方玉又喝口水。

    雷丰收了解她的脾气，便急忙把预备好的纸张递过去。

    “三个谜语，答案是什么？”

    他期待的目光。

    东方玉提笔，写下前两个的答案。

    看着第三个谜语，她若有所思地说：“‘模特’我是略微了解一些。但这个谜语，我是第一次见。嗯——我随便写一个答案吧！”

    她唰唰唰写下答案后，把纸张丢到雷丰收面前。

    雷丰收也没言语，拿起纸张，起身就走。

    东方玉盯着他背影，目光闪烁，问：“用这种雕虫小技骗谁家的姑娘玩？”

    “你管不着！”

    雷丰收出门。

    “你最好去精神病医院住一段时间。”

    东方玉嘱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