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死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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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爷爷的朋友

    二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间便赶到了‘兰家寨’唯一的一家酒肆——竹林饭庄,这间饭庄虽然位于兰家寨,但却属于三家山寨的共同产业,经营权同样由三家山寨切磋‘象术’来定夺。

    三座山寨刚好有三家饭店,每家饭店都具有客栈与饭店的属性,且都坐落在各自山寨的核心位置,但三家店实际是一个整体,相当于一家饭店集团的三家分店。

    像这种可以分割的产业,按理说每座山寨分一家,岂不是皆大欢喜,万事大吉吗?但事实往往却不尽如人意,只因三座山寨人数不同,导致饭店的营收不同,所以把效益不好的饭店分给谁,谁都不满意,最后三家饭店只能作为一个整体,与铁矿、盐矿等这些产业一样,三年竞争一次。

    在‘恩育谷’,人口数量既代表了山寨的基础实力,兰家寨有户数三千多,人口超过九千,是名副其实的谷内霸主,三品象师人数接近百人,高于另外两家之和。

    楚家寨有户数一千六百多,人口过六千,在谷内的实力处于垫底,三品象师人数仅仅四十二人。

    江家寨有户数两千二百多,人口过七千,在谷内的实力处于中间,三品象师人数四十九人。

    这就是三家山寨的实力格局。

    秋洛与秋昱铭刚一进门,掌柜的立刻满面春风的迎了上来,笑呵呵道:“来啦!二位客官,里边请,今天小店刚刚新到了几只‘飞龙’,要不要尝尝鲜?”

    “好!那来一只尝尝。”秋洛爽快的回道。

    “好嘞,二位稍坐,马上就好。”掌柜笑呵呵的退了下去。

    选了个二楼靠窗的位置坐下后,秋洛将古朴的兽皮菜单递给秋昱铭道:“看看还想吃什么?”

    秋昱铭接过菜单看了一遍,最后点了两道爷爷平日比较爱吃的菜,秋洛随后又点了两道孙儿平时比较喜欢吃的菜,祖孙俩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秋洛罕见的又点了一坛粟米酒,‘恩育谷’内只有一家酿酒坊,出产茅竹酒与粟米酒,粟米酒属于上好的酒,因为酿酒的材料是粟米,粟米与黍米作为谷内的基础货币,个人显然是不具备酿造条件的,所以比较珍贵。

    待酒菜上齐,秋洛给秋昱铭到了一碗酒,笑着说道:“你马上就成年了,可以喝酒了,尝尝这酒怎么样?如果喜欢的话,咱们就买一些回去。”

    秋昱铭从未喝过酒,就算是爷爷也不常喝,他原本以为是爷爷节俭,家里能换酒的东西并不多,现在听到爷爷这样说,让他感到有些惊讶。

    “告诉你个秘密,”秋洛见饭厅内并没有外人,压低声音说道:“爷爷其实是恩育谷内最富有的人。”

    秋昱铭用奇怪的眼神看着爷爷,不可置信道:“是正负的负吗?”

    “哈哈哈哈!”秋洛大笑着指向面前的酒碗说道:“喝了它,一会儿我们去‘千丈崖’看看。”

    “吨吨吨吨!”

    秋昱铭拿起酒碗仰脖就将一碗酒喝了下去,紧接着便咳嗽了起来,粟米酒那浓烈的酒气冲进咽喉,呛的他眼泪都流了出来,一股火辣辣的感觉直抵肠胃,灼烧着他的胸腔。

    “感觉怎么样?”秋洛笑呵呵的问道。

    “怪怪的,”秋昱铭皱着眉头,揉着鼻子道:“说不上来,闻着香、喝着辣,还有点呛呛的。”

    “再来一碗?”秋洛试探道。

    “好!”秋昱铭并没有被刚刚的感觉吓住,仰脖又喝了一碗。

    直到这时,秋洛才端起自己的酒碗喝了一大口,道:“有日子没喝了,这酒虽然差了点,但好在够醇。”

    第一次喝酒,连续两大碗下肚后,秋昱铭已经有了些许飘飘然的感觉,十分美妙。

    见爷爷高兴,秋昱铭将酒碗再次推到爷爷面前,秋洛一巴掌拍在他的手上,笑骂道:“小家伙,你还喝上瘾了是吧?下午还有事,今天就喝这么多吧。”

    “嘿嘿!”秋昱铭咧嘴一笑,讪讪道:“等我喝上瘾了,爷爷你可就供不起我了。”

    秋洛哈哈一笑,夹起一口菜送入口中,接着端起酒碗再次喝了一大口,这才漫不经心的说道:“你让我想起了一个朋友,他可是个大人物,这话说起来应该快二十年了,在与他结交前,我前四十年的人生可说是一事无成,每天都活在郁郁寡欢中,直到我这个朋友出现,才彻底改变了我的时运,他就是我的知遇恩人。”

    秋昱铭没有打断爷爷的话,而是静静的听着,因为爷爷很少给他讲之前的事,自打他记事以来,就和爷爷生活在恩育谷。

    仰头将碗中的酒水喝尽,爷爷继续道:“按道理来说,我和他这种大人物是不可能有任何交集的,在我眼中,他就是那种高山仰止般的大人物,虽然他的年龄并不大,但他的身份却高贵无比。令我没想到的是,他这个人丝毫也没有那种豪门世家的傲气,并且和我一样,也是一个愤世嫉俗的人,唉!天妒英才啊。”

    “天妒英才?他怎么了?”秋昱铭好奇问道。

    “死了,”秋洛淡淡道:“被一个神秘的‘双头蛇’组织给刺杀了,但背后的凶手到底是谁就不得而知了。”

    “双头蛇组织是干什么的?”秋昱铭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

    “应该是替主顾杀人的组织。”秋洛猜测道。

    “这不就是杀手组织吗?”秋昱铭道。

    恩育谷内并没有专业的杀手组织,但却有专门干杀手勾当的象师,他们所依附的势力无非就是自家的寨主。

    “我也不确定,”秋洛摇摇头道:“因为在‘象古东洲’,有名的杀手组织都是有数的,没听说哪一家的徽印是双头蛇。抛开这些不说,更没有哪一个杀手组织敢于对我这位朋友动手。”

    “这么说,你这个朋友很不简单啊?!”秋昱铭怅然道:“找到这个双头蛇组织不就找到幕后真凶了吗?”

    “说起来简单,”秋洛点点头道:“这个双头蛇组织很神秘,他们行动时都是带着面具的,双头蛇图案就在面具的额头位置,除此之外就没有任何线索了。还有一点,任何一个杀手组织都不会出卖雇主的信息。”

    秋昱铭在脑海中勾勒着面具人的形象,秋洛却接着说道:“我相信会有人去找他们算账的,包括躲在他们背后的真凶。”

    秋昱铭并未往深了想,就在这时,有一行五人的马队从楼前的大路走了过去,直奔山寨的家主阁而去,秋洛一眼便认出了这队人马,带头的正是‘楚家寨’的寨主楚修远,有一次在三寨会盟的切磋现场,他远远见过此人就坐在看台上。

    “看来他们又要商议什么大事了。”秋洛喃喃道。

    “他们是谁啊?”秋昱铭看着窗外的人马问道。

    “楚家寨的寨主,”秋洛回道:“估计‘江家寨’的寨主也快到了。”

    “他们来干嘛?”秋昱铭问,“是为了死人的事吗?”

    “不清楚,这事和咱们没关系,别瞎打听,”秋洛一口将碗中的酒水喝干,回身叫道:“掌柜的,能问你点事吗?”

    “当然可以了,”掌柜的急忙跑了过来,笑呵呵的问道:“什么事?你说?”

    “你知道千丈崖下的水潭有多深吗?”秋洛问。

    “哎呦,这个还真不知道,”掌柜的一脸愧疚之色,点头说道:“不过听老人说,那下面可有条龙,你想想,有龙的水潭那能浅得了吗?”

    秋洛不置可否,继续问道:“你这有绳子吗?越长越好,借我用用。”

    “你别说,还真有一捆,”掌柜的眉飞色舞道:“大概三百来米吧,是做栏江网用的,你不会是想去下探水潭吧?”

    “有可能,”秋洛呵呵笑道:“用完我给你送过来。”

    “不急不急,”掌柜的双眼笑成了月牙,点头哈腰道:“你尽管用,店里一时也用不着,在水下如果捉到了什么好东西,可以送店里来,价格好说。”

    秋洛微微一笑,道:“没问题。”

    祖孙俩很快便吃完了,秋洛指着自己带来的山鸡与兔子问道:“这些够付账吗?”

    掌柜的摇摇头道:“客官说笑了,这些都不够飞龙汤的。”

    “呵呵,”秋洛站起来轻声调侃道:“兰家寨的兰苍大人还是会做生意啊,一鸡一兔换不了一只鸟,呵呵,你看这些够吗?”

    秋洛说着便将一块‘象晶石’递了过去,兰苍伸手接过,先是一惊,紧接着平滑的脸上瞬间挤出了皱纹,道:“绰绰有余,绰绰有余。”

    “那这样,”秋洛指着山鸡与兔子说道:“这些不换了,先放这,晚点我来取,多出来的换成粟米酒,晚点一并取走。”

    “好嘞!”兰苍兴高采烈的应了下来。

    一切妥当,秋昱铭将绳子套在了肩头,与爷爷一同出了饭庄,拐出大路后,爷爷让他把石瓦卸下来藏在了一颗树下,二人踏上小路,向着千丈崖瀑布的方向而去。

    一百多里的距离对于普通人来说,怎么也得十几个小时才能赶到,但对于三品的秋洛与从小便双脚负重的秋昱铭而言,两个小时左右即可轻松到达,并且毫无压力。

    在距离瀑布还有数里的距离时,二人就感到了空气中的湿润与弥漫的水汽,远远看去,一条白亮亮的水柱从天而降,巨大的轰鸣已隐隐传入了二人的耳中,即使是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千丈崖的顶部仍然看不真切,水柱依附在灰色的石壁上,仿佛凭空出现一般,从云端直达地面,大自然造就的神迹让小小的人类望尘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