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五年研究,三年模拟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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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青衣女子

    躺在自家客栈的床上,王钺回想起前两日发生的事情,仿佛还如在梦中一般。

    那夜晚些时候,魏知县喝令退堂后,县里又差人去城外别业处理了瘦四、矮五和王鸨子的三具尸体,也把困在地窖里的那个姑娘救了出来。

    可惜,地窖里的姑娘已不识得人,除了身上到处是伤外,神志也不甚清醒,更别说想问出来历。

    县里请大夫来开了些治跌打损伤的药,又在离县衙不远处找了个独居的嬷嬷来照顾,说是要到郡里调了这些年报失踪的案卷,再一一比对查验。

    就这样忙忙碌碌,待事情差不多都处理好时,已到第二日破晓时分。县里的衙役们记录了王钺和于兰儿所住之处后,便放了他们走,只是嘱咐两人不要离开益都县,否则以畏罪潜逃论处。

    之后王钺将于兰儿送回住处,于兰儿临别时似是有话想说,但还是没能出口。两人分别后,王钺也径直回了自家客栈,只一觉睡到第二天天亮。

    倏忽之间,又过了两日。

    这两日里,王钺还如之前一般练习灵控术,但心中总觉烦闷,是以进展不大。

    阿七似乎也瞧出他精神上的疲惫,时不时说些俏皮的话逗他开心。王钺承她的情,但那朵萦绕在自己心上的乌云,却无论如何都没驱散得去,只因自那日从县城里回来后,这两天夜里,总是有些场景和人影在他梦里频繁反复出现。

    梦里的人影有时是一朵红色火焰幻化而成的绝色女子,有时是猩红鲜血变成的牵马老汉。

    有时是那个女子站在大雨里指着干涸的河道嬉笑,有时则是那个老汉牵马离开盖满了兰花的破屋,朝左向一座山里面行去。

    混乱且没有丝毫逻辑的诡异梦境这几日间在王钺的梦里一遍又一遍的上演,待他醒来时,却只感到浑浑噩噩,记不清里面许多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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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日又被噩梦惊醒,王钺也没了什么睡意,收拾收拾准备起床练功。推开门一看,原来天空中早已遍布乌云,云下冷风阵阵,只不知这入秋以来的第一场雨何时就要落下来。

    快到黄昏时,王钺已将今日五三布置的习题与灵控术练习完成的差不多,照例到后院去给大青上草料。

    看着大青驴茫无所知地进食模样,王钺突然记起前些日子他曾与煜翁有约,说是十日后再来拜访,如今恍若隔世,似是过了好久了。

    但掐指一算,实际也就八九日而已。王钺心道当下许多事已尘埃落定,自己也要下些功夫在这身份上。否则之后若是被人瞧见自己运用了灵控技巧,怕是解释不清楚。

    再者,听上次离去时煜翁话中的未尽之意,王钺何不明白老爷子是有意要提携自己,所以他的道院入学之事,终究也还要落在这位老人身上。

    王钺抬头看了看天,天阴的比上午时更厉害些了。所谓“秋雨连绵”,他寻思要不要趁着还未下雨,再去县城一趟,否则这秋雨一落,也不知道要几天才停。

    此去县城,一是为了买些礼品去见煜翁,也不好空口白牙地去说那道院入学之事。另一折则是再去看看于姑娘,不知她这两日过得如何。

    王钺正想着见了于姑娘该说些什么,却突然听见院里有些“梭……梭”的响动,似是有什么东西从地上爬过。他心道,莫不是家里招了长虫?便从大青的食槽旁抄起一把割草的镰刀,往前院来查看。

    待他到了前院,没见着蛇的影子,却见地面的浮土上有一道足有一尺宽的印子,这可把他吓了一跳。王钺本来就有些怕蛇,如今这么宽的印子,哪还是条蛇啊,便是史前巨蟒也不过如此了。

    但他仔细一看地上的痕迹,却依稀可以看到像是有人手压过一般的印记,转念一想,应是有人从小路上一路爬到自己家来了。

    王钺心中诧异,如今这年景,难道也会有饿到站不起来的人么?他见印子进了正堂,便手里攥着镰刀悄悄靠近。此时屋外阴沉沉,屋内黑黢黢,打房门外朝里面看进去,倒是没什么异样。

    他手提镰刀,提脚轻轻迈过门槛。可他前脚还没落地,突然变生肘腋,一道雪白剑光劈头便朝着他的喉咙处刺来!

    王钺本就小心翼翼,见剑光由右边刺来,他见机也快,便把镰刀向剑上一顶。他原以为是曲二的同党前来报复,是以用了七八分的力气,却没想到一顶之下,那剑在空中打了个转,远远地飞到一边去了。

    “误会……”王钺正待再出招,却听见黑暗中埋伏那人出声喊停。这人听上去是个女的,只是声音嘶哑虚弱,似是受了极重的伤。

    还没等王钺问上一句,便听黑暗中“咚”的一声,这女子竟因体力不支,晕倒在地了。

    王钺等了一会儿,听她呼吸微弱,似不是装的。又用镰刀戳了戳她身体,也不见动弹,才确认真是晕过去了。

    见死不救倒也不是王钺的性格,他将堂内的两张方桌拼作了一张,又蹲下将女子抱起,轻轻放在桌上。

    刚才情急之下未顾着细看,此时仔细瞧了瞧,便知先前她为何要爬着进客栈,又为何晕倒了。

    女子身上本穿着一件绿色劲装,看上去用料缝制都很讲究,但此刻却不仅沾了地上的泥土尘沙,更有不少像是被火烧出的破口。

    破口之中的肌肤已尽皆烧伤,起了不少水泡。尤其是右侧腰腹上有一处宽约三寸的伤处,那儿表皮几乎被烤成了焦炭。伤的如此重,也亏她能爬到王钺店里,还有力气挥剑偷袭了。

    王钺见女子伤的重,回忆了回忆前世应对烧伤的现场急救方法,赶忙从水缸里取了一大桶水来,用瓢轻轻冲洗女子的伤口。

    待把伤口上粘的泥污浮土都冲掉,他又从后厨取了把剪刀,嘴上说了句“不要见怪”,一点点将女子伤口周围烧焦的布料小心剪开除去。

    做完这些,王钺探了探女子的鼻息,感觉她呼吸逐渐平稳,心里也终于松了口气。

    他坐在桌边条凳上歇了歇,见这女子脸上虽黑成一片,乍一看甚是吓人,但仔细瞅瞅,脸上却应该只是被烟火熏得黑灰,而不是烧伤。

    想到这,王钺又起身回自己屋里找了几块浆洗干净的布巾,从桶里沾了些清水,先把女子裸露在外的烧伤患处用毛巾敷好,又拿了块布巾细细擦拭女子脸上的黑灰。

    不消片刻,女子脸上的黑灰便被擦了干净。初擦完时,王钺只觉得这女子除了身材好,脸生的也不赖,擦干净了灰显得白白净净,应是个哪家的小姐。

    可这越看之下,越觉得这女子眼熟,仔细回想,不正是曾见过的那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