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立军和梁文东都是生在六十年代、长在八十年代的那波人，风气远没有九零后和零零后那么开放。

    杨立军今年二十多岁了，还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怎么追女孩，陪梁文东来给女孩送个包子都给他兴奋够呛。

    抓耳挠腮的，像个大马猴子。

    “东子，我看了，她们老师不在，你赶紧送进去啊！”杨立军催道。

    梁文东有些麻爪。

    就这么大咧咧地送进去？

    好像不太合适。

    他脑海里不断回想三十年后电视里那些爱来爱去的偶像剧，妈的，自己当时怎么就没多看两部？

    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

    不过梁文东内里毕竟是个五十多岁的老男人，脸皮够厚，拎着包子豆浆，拉开教室的门，就走了进去。

    来了，来了，他朝着自己走来了！

    刘婉书呆呆地看着梁文东一步步走近，把包子豆浆放在她书桌上，还贴心地避开了她的书本。

    “高三学习累，你好好吃饭，跟上营养，以后我每天都来送。”梁文东认真地说道。

    说完，又突然想起自己以后要做生意，可能没办法天天来，就又说道：“我如果来不了，老军子也会帮我送来。”

    说完，也不管刘婉书羞得红通通的脸蛋，就这么直愣愣地走了。

    刘婉书感觉脑子里嗡嗡的，既觉得害羞，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又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似乎是一直压抑着的青春期的悸动，再次剧烈地迸发起来。

    “婉书，那是谁啊？好酷啊！有点像刘德华呢！”同桌撞了刘婉书的肩膀一下。

    原本安静的班级里响起窃窃私语，虽然没有后来起哄那么大胆，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刘婉书身上。

    他们都在猜，刚刚那个男生是谁。

    刘婉书的男朋友？

    学霸也谈恋爱？

    等刘婉书反应过来，拎着包子豆浆追出来时，哪里还能看见梁文东的身影？

    这一刻，小女孩子的心里，是有那么一丝丝微不可查的甜蜜和空落落的感觉。

    这一天，刘婉书第一次吃饱了早饭。

    这一天，三年二班所有人都被肉包子的香味儿勾的口水直流。

    毕竟，这还是个不容易吃上肉的年代。

    ...

    防川。

    这里是中朝交界，隔着图们江的对面，就是神秘的高丽。

    刚刚从珲南赶回来的梁文东在朴四方的带领下，和另外几个不认识的人蹲在一处灌木丛里，连呼吸都压低了声音。

    前面就是黑黝黝的图们江。

    此时正是冬季枯水期，图们江全然没有了往日里奔腾汹涌的气势，只在宽阔的江底有一条细小的溪流在流淌。

    几人就蹲在草丛里，紧张地注视着边防哨所的动静。

    大概凌晨两点的时候，一对边防巡逻队走了过去。

    又过了十几分钟，朴四方才压低声音说道：“行了，这几年双方关系不错，咱们这边只在晚上两点有一趟巡逻，刚才已经过去了。”

    “现在我先过江，如果那边没问题，我就扔一颗石头过来，你们注意听，别错过时机！”

    一个痞里痞气的小年轻笑道：“朴哥你就放心吧，咱兄弟在一起混这么久了，保证把事儿给你办得漂漂亮亮的。”

    梁文东皱眉看了眼身边几个货，估计都是朴四方的狐朋狗友，这样的人也能成事？

    “你不是说高丽那边都打点好了么，会有什么问题？”梁文东压低声音问道。

    朴四方说道：“小心无大错，世上的事哪有那么百分百保准的！”

    说完，朴四方一个闪身，从草丛里窜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黑黝黝的图们江那边。

    看这厮麻利的动作，显然不是第一次干。

    “艹，把烟掐了，不要命了你！”梁文东回头低声斥道。

    “艹，你跟谁俩的呢？别以为朴哥是你表哥咱们就怕你。”点烟的小流氓觉得有些挂不住脸，骂道。

    梁文东也不跟他废话，钢铁般的大手直接掐住他的脖子，又夺过他手里的香烟在地上按灭。

    另外几个小流氓见状就要发火，却被梁文东狼一般的眼神吓了回去。

    主要是被他掐住脖子的那个已经啊啊地说不出话了。

    他们平时欺负欺负学生和老实人还行，真碰上硬茬子，比谁都怂。

    梁文东狠声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老子是来赚钱的，不是来找死的！

    你们平时里爱怎么作死我不管，挡了老子的财路，老子就在对面挖坑把你们都埋了！

    听明白没有？”

    “明白了明白了，大哥。”几个小流氓顿时噤若寒蝉。

    就连被梁文东掐住脖子那个也竭尽全力地点点头，梁文东这才放过他。

    这时，一颗小石子被扔了过来，发出啪的一声。

    梁文东低声道：“走！”

    以梁文东为首，众人穿过图们江，就见下面的江水果然是一步跨，连衣服都没湿，就摸过了江。

    过江后，在朴四方的带领下，众人又穿过一段松树林，来到一个不大的村落。

    寂静的夜里，他们的动静瞒得过睡着的人，却瞒不过院里的狗。

    开始还只是一只狗叫，然后就是几只狗一起叫了起来。

    朴四方不管不顾，带着众人来到一户人家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木门被拉开一条缝，露出一双谨慎的眼睛。

    在看清是朴四方后，才开门把众人让了进去。

    然后又探出头，快速扫了两眼，确认没人跟踪后才关上门。

    进了屋子，众人齐齐松了口气。

    就是被梁文东掐住脖子的那个小流氓，坐得离梁文东远远的。

    朴四方见他一直揉脖子，问道：“老齐，咋了，脖子不舒服？”

    老齐摇摇头，看了梁文东一眼，没有说话。

    朴四方不知道这两人之间有什么官司，也无心理会，直接说道：“我现在去安排车，明天一早崔光哲会带你们看下回去的路，你们要尽量熟悉，避免开夜路的时候出错。”

    众人都点头。

    朴四方又对崔光哲，也就是房子的主人说道：“给他们搞点东西吃，暖暖身子，然后睡一觉。”

    崔光哲点点头，到厨房忙活去了。

    朴四方没有多留，安抚了几人几句，匆匆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