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们到底在做什么？”

    夜晚的军区宿舍，新兵加里躺在床上睡不着，迷茫的询问自己的舍友。

    而同为新兵的弗朗茨却懒得回答他的问题，因为顶着整日训练的疲劳，晚上还要参加城主的特别教学，弗朗茨已经精疲力竭。

    见对面没有反应，加里翻了个身，面朝弗朗茨再度问道，

    “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弗朗茨。这些天的训练和学习似乎和战斗没有一点关系。”

    被吵得睡不着的弗朗茨不耐烦的嘟囔着回应加里，

    “你还有心思胡思乱想就说明练的还不够多。如果你很闲我建议你下去跑两圈再回来睡觉。”

    这话似曾相识，因为这是兰瑟总教官天天挂在嘴上的话。

    虽然新罗兰城军人待遇很好，就连他们这些新兵都顿顿管饱，三天两头就有肉吃——加里就是冲着这一点来的。

    但是无意义的训练让加里觉得问心有愧，自己似乎什么都没做，每天都在白吃白喝，

    “就是这个，弗朗茨。”

    加里坐起身，认真的说道，

    “我们参军这么久，好像都没有接受过战斗训练。”

    弗朗茨仍旧没精打采，在他看来头儿说的没错，加里这货就是太闲了，

    “头儿不是说过了吗？我们不用上前线。这不好吗？还是说你想冲到最前线给贵族老爷当炮灰……”

    “也不是不行。”

    弗朗茨质疑了一下自己的耳朵，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后，诧异的望向加里，

    “你疯了？”

    “……你说什么？”

    蕾蒂西亚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短短的几分钟里，她先是质疑了自己的耳朵，再质疑了自己的身份，最后质疑了一下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份，然后得出了结论——西格疯了。

    这货先是蛊惑她，说是要带她去看点好看的。蕾蒂西亚还天真的以为西格良心发现，知道讨好王国未来的掌权人了。

    直到西格带她去到一个黑漆漆的山洞里，要她用魔法点亮四周，然后要求她之后每天都站在这照大半天？她堂堂王国大公主，西格居然要她每天蹲在山洞里至少蹲半天？

    西格看了看从城外运来的泥土堆，无所谓的说道，

    “蕾蒂西亚，每天无所事事只会让你变得怠惰。想想你晋升第三等级多久了，摸到第四等级的门槛了吗？你是王国唯一的公主，你要支楞起来啊。”

    王国唯一的公主现在只想一拳捶到西格的狗头上，把他脑浆子打出来，

    “你他……”

    “蕾蒂西亚。”

    西格打断了金毛的施法，问道，

    “伱看，你眼前的是什么东西？”

    强忍怒气的蕾蒂西亚明显就不打算思考，盯着西格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眼前的不是东西。”

    没理会金毛攻击性不足乔乔半根的话语，西格摇了摇头，语重心长的说道，

    “是土地，蕾蒂西亚，是无尽的粮食。看看这周围，温暖，避风，水分不易蒸发。如果能在这里种植作物，从今天起整個王国将无惧饥荒。”

    西格看向蕾蒂西亚头顶的光球，和玛尔维娜那个“九尾查克拉”模式不一样，蕾蒂西亚的魔法明显消耗更低，持续时间更长，光照更稳定。看的西格羡慕得不行。

    这个世界上有没有无属性的魔法师西格不知道，但他肯定不是。

    所以照明术这种入门级的魔法，其他属性的魔法师只能通过光魔法师制成的魔导器释放。

    释放效率全看魔力属性之间的相性，所以聪明的魔法师们大都在需要时，选择了一种通过氧化反应照明的木制工具——火把。

    就像西格对魔药学两眼一抹黑，不同的魔法学科之间隔行如隔山，不同属性之间的魔法亦如是。

    当然，西格没真打算让蕾蒂西亚蹲在这里发光发热。

    看着还沉浸在“这个人说的有点道理，但总觉得哪里不对”的蕾蒂西亚，西格虚情假意的宽慰道，

    “放心吧，不用你真的每天守在这。只要你做个照明术的魔法阵就行。很简单吧？”

    听到这等不当人的言论，蕾蒂西亚拳头又硬了，

    “哪里简单了？！我没学过法阵学啊！”

    西格略带鄙夷的看了一眼蕾蒂西亚，魔法阵都搓不出来，你算什么魔法师？

    当然这是西格的偏见，事实上会手搓魔法阵的魔法师还真不多。因为大部分本属性的魔法释放时，魔法师不需要借助魔法阵，而其他属性的魔法阵魔法师也做不出来。法阵学一向是个冷门学科。

    你说它没用吧，它用处可多了去了，小到魔法火炉，大到改变天象的禁咒无不需要魔法阵辅助。

    你说它有用吧，在第五等级之前，刻画魔法阵的辅助作用不如直接加大魔力输出。大多时候都是为了制作魔法道具换钱，赚钱效率又远不及魔药学。

    所以一般只有炼金术士才会涉猎这门学科，而跟着艾瑟依拉姆的蕾蒂西亚学的是占星术，学院里教的那点基础知识早被她忘的差不多了。

    西格也知道这点，就好像令他扼腕叹息的电池原理。因为涉及到化学，这些东西早已被他还给了和蔼可亲的老师。时至今日他也只能回忆起个大概。做出来的半成品一直效率奇低，低到不如直接用魔石。

    没有回应金毛的质疑，西格在蕾蒂西亚发飙前掏出一本不算厚但制作精良的书籍，一脸郑重地递给她。

    蕾蒂西亚下意识伸手接过，借着头顶的光源看清了书籍封面上的几个大字——《法阵学基础》。

    公主大人说不好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心情，她只觉得手中这本书的出现十分荒诞，但荒诞之中又隐藏着一丝令人悲哀的合理，让她无法评价。

    而对面的西格目光坚毅，好似大道尽在她手里这本书之中。若不是这本书蕾蒂西亚看过，九成九要着了西格的道，以为这是什么大魔导师倾注心血著作的旷世魔典。

    《法阵学基础》，奥维尔·沃拉斯顿等著，魔法学院选修课法阵学的教材。

    西格临走前拍了拍蕾蒂西亚的肩膀，什么都没说，但又好像什么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