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卿长安桃花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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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历劫十二

    云清宫内,久久阖眼躺在凌云床上,然凌云却并未替她将伤势疗愈完全,反而眼带愤恨地望着久久,脑中想的全是他带久久归来以后发生的事。彼时,他抱着久久进入寝殿后,便立即命丞泽将司命星君传唤到了云清宫,而听令前来的司命星君亲眼目睹久久已然回归并睡在凌云身后,顿时就松了口气,出于好心问了句。

    “小仙参见大殿下,不知公主的伤可有无大碍了?”

    凌云愤然。

    “你还有脸问久儿有无大碍?那当初你乱改本神修完的命数时,怎么不长脑子想想会不会有碍了?”

    改命数一事,司命星君确实是改了,但由这事引发出来的黑锅,司命星君却根本不想背。毕竟,这世间从来都没有密不透风的墙,难保此事不在日后从哪个多嘴多舌的小仙口中传出去。倘若真待以后传到天狗族那四位帝君女君耳朵里,导致他们一家老小一生气就闹上天宫讨要说法,那估计他的仙职也就会就此不保了,搞不好连小命都得搭进去。故此,他闷闷寻思着,反正久久命簿上的命数都已经消失不见,且他改命数之时也无人瞧见,凌云想追查也是没处追查,便暗搓搓地决定在凌云面前扯个小谎,把这个锅推回到凌云头上。

    “大殿下您请先息怒,请听小仙说一句实话。当日,大殿下修改过命簿以后,小仙确然是一笔一画都没再动过,所以,公主眼下发生的情况可实非是小仙造成的。”

    作出热心肠帮凌云分析原因的模样,头头是道地说着。

    “小仙以为,若能出此状况,一则,应该是因为公主本身爱离忧殿下爱到骨子里,她受不了这些情伤,才会做出此种伤己之举;二则,还是这命簿既定就不能更改,否则必将引出大乱。您看您先前……”

    凌云突然截断司命的话。

    “你说,久儿是因为深爱离忧到骨子里才会这样伤害自己?”

    司命怔了一下。

    “啊?”

    极速反应过来。

    “啊对,对,没错,是这样的。”

    凌云沉默无言地盯着他,直盯得他背后一阵接一阵地打寒颤冒冷汗。他暗中揣测凌云是不是正酝酿火气要对他大发雷霆?却发现是他想多想错了。

    “你退下吧,此事不要与旁人提及,若有人问起,就道你也不知久儿去哪儿了。”

    凌云脸色阴沉得很,声音却淡得厉害,言语间也未有责骂司命星君,真不晓得凌云到底是为何意。司命星君实在捉摸不透凌云的心思,但能晓得自己是真的不想再管这烂摊子事了,赶忙俯首称“是”,抬脚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司命走后,凌云侧身轻抚久久清丽的面庞,眸中显出极少现的温柔,只是这份温柔在他看向久久的心口处时,却逐渐变为透着阴狠的冷漠。他抬起手臂,玄色的衣袖在久久上方拂过,将久久收于衣袖当中,随后,孤身一人去到鬼界那条名叫忘川的河边。

    忘川之畔,一畔为鬼界神仙所住,一畔为人死后必经的黄泉之路,临近黄泉的那一畔河里,也沉浸着不得投胎的孤魂,怨气极深戾气极重,跳下去,便就是被吞噬一切元神尽毁。凌云唇角浮起一丝冷笑,为这黄泉路上的诡异更是增色不少。他玄袖一挥,久久立时现身于忘川河面正中,仙力支撑久久飘浮于河面之上,久久如墨的发丝与红艳婚服随风飘动交缠在空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美丽。

    这样美丽的景致,现如今可以被他凌云所拥有,可这美景中的美人,却是他迄今为止都得不到的。然他得不到,自然也不会便宜了离忧。于手中收回仙力,久久瞬间跌入忘川河沉浸下去,原本还平静无波澜的河面顿时腥风扑面,河里混浊不清的孤魂纷纷朝久久的方向相继涌去,争先恐后要尝尝这并不常见的美味,而在这孤魂云集发出的诡声当中,凌云也终于回过神来。

    他蓦地感到后悔,但瞧着河中孤魂如饿狼一般向久久沉入的地方扑去,他却心生怕死之意了。他不敢跳下忘川将久久救上来,加之也怕鬼差因忘川河有波动而赶来发现他,他便还是选择保全自己放弃久久,转身欲打算离开鬼界,可却在临走之际,头顶掠过的一道银白之光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即刻随光飞冲的方向定睛细看,方才认出此时竖立在忘川河面上的,正是久久当初在雷刑台救婉月时手提的桃花短剑。他头脑属实聪明,当下便恍然大悟出,此剑并非是他从前自认为徒有虚表的普通短剑,而是一把会救主的绝佳法器。

    凌云不清楚这法器究竟是何时现身于世间的,谁让有巨大威力的法器现世,少不得要用惊天动地四个字来形容,可六合四海这些年也未曾有过这种现象发生,他自然是对此困惑不已。心中有意将剑一并带回云清宫研究,只是却已为时已晚,耳畔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令他心里明镜知道鬼差们即将到来,为求将此事撇得干干净净,他只能悄然离开了。

    其实,凌云所想所惑诚然都不错,从前六合四海著名的法器降世,均都是降得无比招摇,可久久的这个法器,却根本不为人知,而这其中的原因,还要追溯到久久还在崆峒山学艺的时候了。

    遥记那一年久久刚满一千岁,一夜疾风暴雨过后,她的房前就出现一棵不知从何处刮来的桃花树幼苗,被晨起从房间出来的久久见个正着。久久因本就喜欢桃花,登时便心生怜爱地将这小苗拾起,预备栽种到离她房间不远处的位置,只是巧合得很,刚好遇见了前来找她一起去练功的离忧。那时,她也没有多想什么,只是单纯想跟离忧分享这个令她心情愉悦的鸡毛蒜皮之小事,便将这小苗举到离忧面前,同他道:

    “你看,我方才在我门口捡到的,是桃花树的树苗,你帮我将它种起来吧!等它长大以后,咱们就能摘桃子吃了。”

    离忧扒拉几下蔫头耷脑的树苗,嘲讽道:

    “这还种什么啊!它都死绝了你还拿它当个宝似的,你可真是傻到冒泡了。我怎么摊着你这么个傻了吧唧的媳妇啊!真是太愁人了。”

    久久气得也没给离忧留面子,狠狠抽了离忧上臂一下。

    “你给我滚一边去!会不会说话啊!不会就把嘴闭严实了,没人把你当哑巴。”

    离忧性子皮,挨了打他也不在乎也不打算溜,仍笑话久久道:

    “怎么不会说话了?它本来就死了嘛!我说的是实话,也就你眼瞎看不出来。”

    久久不信。

    “谁说它死了?谁说的?要是能活怎么办?”

    离忧脸上挂着一种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

    “能活我就给你捏肩捶腿一个月,随叫随到,不限时长的那种!”

    久久倔脾气一上来,誓死要和离忧杠到底。

    “好,这可是你说的,你到时可别反悔!”

    离忧硬气十足道:

    “不反悔!我说话算数!但你要是输了,你就得给我捏肩捶腿一个月,如何啊?”

    久久抱着必赢的决心。

    “行,就这么定了!”

    赌约至此成立生效,离忧每日都等待久久主动来给他捏肩捶腿,然未料到那蔫巴小苗竟意外地十分争气,自久久将它栽培入土的那日起,毫无生机的它便一日一日地茁壮成长,于此后的百年间里,就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使得离忧在这场赌局中输得一败涂地,更使得久久好不得意地使唤折腾了离忧长达一个月之久。但,有句常言说得好,此处失彼处得,正是他二人互不肯让步的这一赌,令他二人在离开崆峒山前夕,得到了各自梦寐以求的防身法器—桃灵剑。

    犹记得剑的那日,久久在桃花树下挑拣心仪的桃花枝想带回屋子里摆放,忽见此树根部涌现出大量的纯白仙气,景象壮观得她都被惊得抱着桃花枝眨巴半天眼睛,才终是有所反应地喃喃说道:

    “我滴个娘啊!我这树是咋了?”

    随之,耳边同样响起凌风诧异的声音。

    “这……这什么情况?”

    久久偏过头,一脸无辜道:

    “我也不知道啊!我方才想捡些桃花枝装饰房间,结果就发现它突然仙气涌盛了,盛得就跟着火冒烟了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凌风也甚觉十分疑惑。

    “要说仙家地界的花草树木沾染些仙气是很平常的事,可像这样的仙气四溢,我却也没有见过,还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二人皆很费解地注视这树默不作声,半晌,离忧的声音打破了此时的宁静。

    “诶!我知道了。”

    嬉皮笑脸地手拍久久的肩膀,不知死活地笑说着。

    “你说是不是因为你长得太难看了,这桃花树忍你多年终于忍不下去,就当着你面把仙气全都吐了?哎呀!你说你都让一棵树给嫌弃了,你得活得有多失败啊!不过没关系,不就是长相丑这点小事嘛!你不必放在心上。爷是个善良正直的神仙,定不会因为这等小事就嫌弃你的,你千万别自卑,爷肯定不会抛弃你,你放心,啊!”

    久久满眼怒火瞪着离忧,猛地挥起胳膊甩掉肩膀上离忧的手。

    “你才长得丑!你才活得失败!你简直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今天非弄死你不可!”

    话罢,抡着拳头向离忧狠劲捶去,却因她在身材挺拔又高大的离忧面前着实显得娇小,被离忧一只手轻松推在她的脑门上后,任凭她怎么使劲,也始终是碰不到离忧一根毫毛,还使离忧面带欠揍的笑容挑衅她道:

    “好啊!你来啊!有种你就过来弄死我啊!我就用俩眼睛看着你是怎么弄死我的。”

    乍然却听到“砰”的一声巨响,震得在旁想要劝架的凌风顿时一个激灵,也把没有防备的久久吓得“啊”一声喊叫,一下子扑进离忧怀里,而离忧也本能将久久护在怀中。而后,三人齐刷刷向看声音来源,只见两柄银白长剑和短剑从桃花树下被破的尘土蹿出,一瞬就朝离忧久久飞冲而来。

    离忧抬手施法欲阻拦此对剑,然却发现情况似乎不是他所想的那样,对剑不是要飞来伤害他和久久,而是在距离他和久久一寸左右的位置乖乖停下,随后,短剑亲昵地去蹭久久在他怀中露出的脑瓜顶,长剑则用剑首碰了碰他环抱久久的手,浮立不动于他的手边。

    凌风率先猜测道:

    “它……好像是想让你拿它?”

    离忧瞧了凌风一眼,伸手去拿,长剑果然如凌风所言并无反抗,任由离忧将它握在手中。与此同时,广成子严肃的声音自他们身后响起。

    “臭小子,惹了小久生气,这把剑竟还能选你做主人,你也真是走了天大的狗屎运了。若不是这剑是由并蒂桃花生成,只认真情实意之伴侣为主,你个臭小子哪能贪上这样的好事!”

    边说边走到久久身边,顺手拿下贴在久久头顶不动的短剑,递给久久。

    “为师记得你有一年曾在桃花树下许过一个的生辰愿望,便就是想得到一个能护你的漂亮法器,如今,它都亲自找上门来了,你怎么又不赶快收入囊中了?”

    久久没接,有些吃惊地问向广成子。

    “不是不赶快收入囊中,只是很好奇它们怎么会从我的桃花树下飞出来?莫不会……是师父特意埋在树下送我的吧?”

    广成子面露慈笑。

    “为师可断不敢腆脸邀此功,你还是感谢你自己吧!这可是你自己当年的善举才得了今日的善果啊!”

    缕了缕胡子。

    “想当年,你好心搭救这棵桃花树,又一日三遍渡它修为将它救活,这才令它通了旁的那些普通花草树木都没有的灵性,且也正是因为通了这灵性,它才对你有了感恩之意,想满足你曾对着它许下的心愿,于是,便将己身沾染了最多天地灵气的桃花炼化成法器送与你,以此答谢你对它的救命和养育之恩。而至于忧儿为何同有,想必也是它爱屋及乌的顺手之举罢了。”

    听了这话,久久适才无犹豫地接过,但一时不晓得该说什么表达自己的心情,只知道眼神喜爱地欣赏手中的短剑,却听离忧在她头顶怨声不休。

    “哦!原来这树当初能活,竟是因为你偷着给它渡了修为啊!我就说它都死透了怎么可能还活过来?感情都是你在暗中捣鬼啊!我说你就为了赢个赌局而偷偷摸摸作弊,你也太不讲道德太赖皮了吧?”

    久久可甚是不爱听离忧对她的抱怨,仰头就要同离忧嘴斗几个回合,哪知广成子的臭骂却先她一步劈头盖脸朝离忧而来。

    “你小子从小到大不讲道德又赖皮的次数还少吗?人家小久跟你比只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你有什么脸在这唧唧歪歪的!再说,若是没有小久当初的赖皮,你以为你今日能跟着沾光得到这么好的法器?你能得到个屁!不知好歹的臭小子。”

    又下了道死命令。

    “你现在就当着为师的面给我好好答谢小久,否则,为师此时此刻就封了你全部法术,让你手拿扫帚扫遍整个崆峒山去!”

    离忧尊师,一朝挨骂虽不服气却也就此老实了,赖声赖气道:

    “好,我谢。”

    对着久久持剑作揖。

    “在下感谢公主大恩大德,永生永世没齿难忘,行了吧?”

    久久神气活现地说着。

    “哼,算你知趣,本公主大度,就不与你计较了。”

    目光重回到手中短剑上欣赏。整剑通体银白,剑柄缠绕一圈有花有叶有骨朵的桃花枝蔓,虽只为浮雕,却栩栩如生似真实花枝,剑身与剑柄连接一朵盛放的桃花图腾,花蕊部分则镶嵌一块润泽无暇的羊脂白玉。久久喜欢这剑喜欢得紧,不禁感叹道:

    “哎呀!这么好看的法器,可得好好像师兄的幽兰剑一样,起个超凡脱俗又有内涵的名字才行,不然,就当真是辱没我这把如此好看的剑了。”

    咬着指尖思索。

    “不过,起个什么名字好呢?”

    许久,豁然开朗道:

    “诶!有了。师父不是说这剑是桃花树选取树身沾染天地灵气最多的桃花炼化而成的嘛,那就它叫桃灵剑吧!”

    便是如此,桃灵剑终于现身世间也得了名字,可却因那桃树最初只一股脑地想报恩完成久久的愿望,所以,光顾着将剑生得好看又会护主来炫耀给主人看,而忘了隆重地引发天地变色,少了其他法器现世时的电闪雷鸣与风起云涌,便自然就没能被六合四海的众位仙家们所知晓了。

    这对桃灵剑自离忧久久下凡以后,便被各自留在他二人所居住的寝殿。说来,久久损伤心口精元之时,那剑曾感应到久久身上泄漏出的仙气,登时就在剑匣里剧烈抖动起来,然却巧合地因为凌云给久久简单疗了伤,打断它对主人感受到的危险气息,便就此消停下来,可是还没等过多久,却再次感应到久久的危险处境。

    彼时,它在剑匣中比之先前更加剧烈地抖动几番,随后,“唰”的一阵破风声音,冲出了未关严的窗子。可惜处于深夜时分,凌风睡得正熟,并没能及时知晓此事。而那剑受着久久的仙气指引,一路飞至鬼界,直立于忘川河面。稍停驻有一时半刻左右,开始于河上方极速旋转,与此同时,一个散发莹亮仙气的巨大剑阵分散开来,仙气汇聚凝成的透明仙罩浸入河中,将身染鲜血的久久包裹其中,缓缓托出忘川河,飘浮于半空。

    此间,悬于河面的桃灵剑越转越快,剑阵下密密麻麻的剑影指向河中孤魂,周围一干鬼差全都不可靠近,就连鬼王沧溟也被这事吸引而来,站在忘川的另一畔观望查看。可不多时,到那桃灵剑转得连带起的风声都能清晰听见之际,却又见它戛然而止,半晌后,剑阵周围如烟雾般的白色仙气“砰”地炸开,一丝丝缭绕于整个河面,剑影也相继下坠贯穿河中孤魂。

    此时的忘川凄厉声不断,河中孤魂瘆人的哀嚎尖锐刺耳,只觉得毛骨悚然头皮发麻,许久才逐渐归于平静,而忘川河内,也再不见那些孤魂的存在。沧溟从未见过如此景象,心生好奇之下动用仙术将久久吸到岸边,桃灵剑并未阻拦,反倒跟着一起过来,降落久久身旁。沧溟打量一眼地上平躺的久久,轻而易举瞧出久久如今受伤不轻,命人将久久带到临近忘川河畔的忘川殿里,宣召鬼医婆子过来救治,鬼医婆子提药箱到后一番精细诊脉,才俯身行仙臣之礼道:

    “王上,这仙子虽说被及时从忘川河搭救上来,但还是遭受到河中孤魂的怨念与戾气啃噬,以致她心脉受损失血过多,元神也缺损大半,委实是探不出她是哪路的仙家了。”

    不知哪路仙家倒无所谓,心脉受损失血过多也不是什么太紧要之事,只是这元神缺损,对于神仙来说可是那重中之重的大事,沧溟晓得这其中的严重性,不禁沉声道:

    “这下可棘手了,她若是元神散裂飘落于六合四海之间,倒还可以替她找寻元神补全回去,可此番却是被河中孤魂给啃噬的缺损,这就表明缺损的部分已经消散于世间,不存在了,还如何能够找回啊!”

    不知所措地叹口气。

    “唉!这都算是些什么事啊!”

    鬼医婆子出言安抚。

    “回王上,其实还有两法可以救此仙子。一是个偷懒的法子,便是不理会元神缺损之伤,也不管因为元神缺损而醒后变得痴傻,只按时服用属下开的疗养心脉受损和失血过多的药,那属下保证,不出个把月就能令她完全苏醒;而这第二个法子,便就是个妥善之法,即属下从前有在古书上看过,世间长有一种奇效之药可生魂结魄,但可惜记载不全,到此便没了后续,是以,属下也不知这药究竟生长在何处。不过,倘王上愿意一救此仙子,便还是可以差人去外打听找寻的,若寻到,属下就能替这位仙子补全元神,仙子也可以痊愈如初了,王上以为如何啊?”

    沧溟向来是个怕麻烦的主儿,听了这话就有些烦躁。

    “你蠢货是不是?若是本王现在就大张旗鼓派人去打听找寻此药,岂不是叫六合四海都知道本王这里有个掉进忘川受伤的仙子了?那消息一传开,倘若她真实身份是哪个背后有靠山的不凡仙子,只怕那药还没找到,她背后的靠山仙家就得先找到这儿来了,届时看见她在本王这里昏迷不醒又一身伤痛,再以为是本王把她扔进忘川伤害了她,那本王如何能解释得清?本王就是长八百张嘴也解释不清了!”

    鬼医婆子颇为难。

    “可是王上,这些也只是您的猜测啊!假如这仙子并不是什么重要仙家呢?而且先不说是或与否,就说咱们为仙者见死不救的话,也是有违仙职啊!”

    沧溟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因为性子急话没说好,忙解释道:

    “不是,本王……本王没说不救,只是本王的意思是那个想法也是有几率发生的,为了避免那种不必要的麻烦发生,就不要大张旗鼓地救了,你也不要去找那个不知名的药,按照第一个法子将她医治苏醒,之后把她秘密养在这里不许她出去也就是了,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鬼医婆子本着一颗医者仁心还想劝一劝。

    “那王上,就算这仙子醒后痴傻,您也能接受?”

    沧溟道:

    “也不是本王痴傻,本王有何不能接受?就让她在忘川殿养着吧!”

    又给自己抱个好希望。

    “再者说了,也许她仙运极佳,不至于痴傻呢!假使没傻的话,等她养好伤便就可以送她离开了。那时她脑筋清楚,想着本王对她的救命之恩,必然也不会讹上本王的,没准过后还会带重礼来答谢本王呢!对吧?行了,就这么办吧!你好生替她开方治疗,本王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