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载不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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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他吓了一跳并狂奔而至(1)

    当韩令接到金睛子的长信时,他正在和朋友们打鲲鹏碰。本想打完这一局后再看,没想到邱欲迟好奇了。

    “谁的信啊?”他放下打杆,问道。

    “吞吞!看球!”严诚在没料到邱欲迟会因为说话而放下打杆,连忙提醒他一个鲲鹏球正在朝他的方向迅速迫近。邱欲迟踩着飞剑朝韩令飞去,不偏不倚躲过了一球。鲲鹏球飞到了远处,严诚在骂了邱欲迟一声,赶紧追了上去。

    “谁的信啊?”邱欲迟凑到韩令近前,又问。

    “呃……段道友。就是金睛子道友。”韩令扫了一眼,说。

    “她找你能有什么事?”邱欲迟拿过信就要看。

    “打完球再看。”

    “我也还挺好奇的呢。”阮序也飞了过来,凑在韩令的另一侧围观。

    “大家都想看,那么现在就看吧。”邱欲迟把信拆开了,从第一行念了起来,“韩道友台鉴……”

    看来读信已经是势在必行的事了。既然这样,那么与其让两位朋友替他把信读完,还不如由韩令自己来读呢。于是他把信从邱欲迟手里抽了回来,一行一行地看了下去。

    他名下的制衣厂在违律排放污水?段道友发现了关键证据?

    可是这“乌河天裳成衣厂”是什么东西!他怎么不知道这玩意儿在自己名下!

    不知不觉间,韩令惊地张大了嘴巴。

    “什么意思?我没看懂。”阮序几乎有些恼怒地说。他连晦涩无比的灵气学大部头都看得下去,看不懂的东西对他来说是很少见的。

    邱欲迟耐心地解释道:“就是呀,你知道韩家经商,那么韩令的名下一定有一些产业吧?但是呢,韩令因为从来不管,也不知道这些厂家商铺在干什么勾当。没想到,他名下的一家产业竟偷偷在做违法的事情,还被金睛子道友给发现了……”他拍了拍韩令的肩膀,又语重心长地说,“我早就说过,你自己的财产,你多少得管管吧?看,这回丢人丢到镇元山那头去了。”

    上隐门和凌意文宗分据镇元山两头。

    “我……我得去问问清楚。”韩令怔怔地说。

    “是啊,还是去问问清楚比较好。”邱欲迟说,“你名下的厂家违律了,这可是大事。不讲清楚的话人家还以为他们违律是你指使的呢……”

    “拿着。”韩令一把将手里的打杆塞到了邱欲迟手里,“我去一趟。”

    韩令放出了他的飞舟,随后便跳入飞舟绝尘而去。此时严诚在抱着那个鲲鹏球回来了,见韩令离去,邱欲迟和阮序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很是生气:“喂!你们还打不打鲲鹏碰啊!”

    乌河城距离上隐门不远,飞舟的全速冲刺下,韩令没过多久就越过了黛落山,来到了乌河城附近。好的,那么那个乌河天裳成衣厂又在哪里呢?他放慢了速度,走到船舷上探着脑袋寻找,刚一走出船舱,就感到一阵阵紊乱的灵气波动袭来。有人在附近斗法?

    他朝波动传来的方向看去,刚好看见金睛子从飞剑上摔落——是的,金睛子,尽管她的头发挑染了一缕紫色,戴着大到能套在手上的耳环,整个人打扮得十分奇怪,但天生对人像有着出色记忆力的韩令还是远远地认出了她。再看另一边,一个不认识的女修正杀气腾腾地朝金睛子掉落的方向飞去。韩令来此便是为了找金睛子把事情问个清楚,怎么能坐观金睛子被打呢?于是将飞舟停在了空中,自己御剑而去,挡在了那个杀气腾腾的女修面前。

    金丹后期,看起来也在刚才的打斗中消耗了真元负了伤,能打。

    做出这样的判断之后,韩令的心情就轻松了很多。

    而那个女修见韩令突然挡在了前面,大为不悦:“这位道友是什么意思?烦请不要插手我们的私人恩怨。”

    “我是上隐门肃水真人座下首徒,云台韩家族人韩令道号元彻,刚才掉下去那个是我朋友,要怎么样你才能放过她?”韩令直接地问。

    “啊?”那个女修一愣。

    “我是说,你是要钱呢还是要跟我打一架?”韩令耐心地解释。

    可主管哪个都不敢选。虽说她也不知道自己任职的乌河天裳成衣厂在韩令名下,但她也听得懂“上隐门”和“云台韩家”这两个头衔。虽说对方的修为只有金丹初期,但背后的势力显然不是她能惹得起的。选要钱吧显得自己十分贪婪且不知好歹,选打一架吧好像又会和对方结仇……就算她最终选定了其中一个选项,可难道就这样放过那个执事吗?若是放跑了这个城府的卧底,日后说不定会有大麻烦。

    但显然若是不放跑这个城府的卧底,她现在就会有大麻烦。给出了两个选项的韩令抱臂看着她,面上一丝笑意也无,眼神中流露出的固执告诉她他是非达到目的不可的。主管实在不知道作何选择,愣愣呆在原地。

    韩令见她一直没有反应,耸耸肩:“那我就当你无条件放过她了。”说罢便朝金睛子的方向飞去。而主管终于意识到自己是什么也不能做了,一边呆呆地往回飞一边后悔着刚才没有选钱。

    而此时韩令也飞到了金睛子的近前,见她挣扎着似要爬起,连忙让她好好躺着不要乱动,免得碎骨戳伤脏器。金睛子便倒了回去,有气无力地问他报不报销医药费,毕竟她这一身的伤都是被韩令名下成衣厂的主管给打的。“刚才那个,是成衣厂主管?”正打开丹药瓶意欲给金睛子喂一颗的韩令眉毛一跳手一抖,差点把一瓶丹药给撒在了地上。

    “是,发现我的卧底身份了。”金睛子苦笑。

    “你还做卧底?”韩令正捏着一颗丹药往金睛子嘴里送,听到这里又眉毛一跳手一抖,差点又把丹药给掉了,“你信上没说你在做卧底啊?还有,我从一开始就想问了,你一身打扮怎么这么奇怪?跟你以前的风格相差也太大了!……”

    金睛子吞下丹药,稍微缓了缓,道:“韩道友,既然来救我,就麻烦你把好事做到底,等我的伤好一些了再问这些吧。我现在全身上下都疼,想晕又晕不过去,你问的那些问题又不是一两句话能解释的。”

    “好吧。”韩令骈指搭上金睛子的手腕,检查着她元身的伤势。识海和丹田还好,经脉被打得千疮百孔,至于真身,他没法直接查看,但就凭刚才那一摔,金睛子的真身伤势都不会轻。这都是他造成的。一股歉疚感涌上韩令心头。若不是他对自己名下的产业一无所知,这一切原本都不会发生……乌河天裳成衣厂,就算再怎么对商业不感兴趣,他也得亲手处置一番了。至于那个主管,当然不能让她接着在成衣厂工作,以后最好也不要出现在韩家任何一个产业的工作人员名单中。

    平渊真人一直说什么让他安心修炼,让汇泽叔来代管他名下的产业……看吧,这就是后果!违反城律,还想谋杀城府执事!那些厂家到底都在干些什么勾当,丢脸丢到外人面前去了!自己若是不解释清楚,金睛子岂不是以为一切都是他这个名义上的主权者指使的吗?韩令又是内疚又是愤愤不平,丝毫不记得是他从小到大一直口口声声说自己对商业没兴趣,平渊真人才会让汇泽叔来代管他的产业。

    “段道友,实在太对不起了!”韩令突然无比认真地垂着头说道,“都是因为我不知……因为我治下不严,才让,才让你置身险境。真的很抱歉!你的伤……我会负责到底的,一定给你最好的治疗。”

    金睛子疼得有气无力,顾不上遵循客气原则跟他进行三番推辞后再接受好意,简单地说:“多谢韩道友了。”

    “那你先躺在地上等一等,我把我的飞舟开过来,带你去大济城。”他说。

    大济城,长生最大的医馆。虽没去过,金睛子也常常听别人说起。要去大济城啊。她想着想着,竟莫名有些期待,下一秒,又对自己的期待感到无奈。正确的期待不应该是自己永远也不要进大济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