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载不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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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法会最强双招(2)

    哨音响起,比赛开始。甲平台上,韩令几乎还未有动作就被定在了原地。与他同时定住的是燕除夕,只不过不同于韩令的呆立,燕除夕目光用力,嘴唇快速蠕动似念念有词。很显然,燕除夕这是一上场就给韩令丢了一个文阵,把他困入了其中。

    在开场就抛出文阵是金睛子和燕除夕讨论后得出的可行策略之一。这一招其实颇为冒险。文阵消耗真元极大,如若燕除夕不能在文阵中击败韩令,那么等韩令破出文阵后,她就几乎不会有多余的真元招架他的任何攻击了。但是,燕除夕在文阵中击败韩令的几率,确实大于她正面战胜韩令的几率。

    “斗法用文阵最无聊了。”金霁月抱怨,“只能看两个人一动不动地站在台上。要是有什么技术能把文阵中的场景放出来给观众看就好了。”

    朝谕表示赞成,但金睛子可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首先,文阵内部的时间流逝速度与外界是不一样的。外界的短短一刻钟内,文阵可能会发生好几年的情节。就算能够把文阵中的场景播放出来,也只能放出一系列快进过的镜头。其次,文阵中的世界可不都那么正常,情节也不都那么无害。若是一些包含暴力淫秽的场景被播放了出来,就会显得很不体面。再次,很多文阵都会诱导入阵者露出自身的劣性,把这些东西广而呈现之恐怕会对入阵者的名誉造成很大影响……总之,金睛子觉得文阵永远都是阵主和入阵者两个人的切磋,是没办法也不宜让第三人介入其中的。

    等待燕除夕和韩令在文阵里慢慢磨的当儿他们把注意力转向了乙平台的两位选手。朝谕和金睛子谨遵师父嘱托,一边看一边对他们的斗法评头论足,以期对两位师妹起到教育的作用。具体的场景类下:

    金睛子:“嚯,掏法器了!”

    朝谕:“这玩意儿像是百萃街上九十九灵铢一个买的,真的能打吗?”

    金睛子:“你看你看——都飞了!还挺厉害的。”

    朝谕:“这怎么……哎!要我上去我都不会被打中。怎么进的三十二强啊这人!”

    金睛子:“人家搞不好是在诱敌深入呢!你以为所有人斗法都跟你一样脑筋简单吗?”

    朝谕:“诱敌深入也不该是这样——”

    金睛子:“哎哟躲开了!竟然躲开了!这家伙还有两把刷子!”

    ……

    先不论有多少教育意义,至少两位师妹都一直在笑,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燕除夕后来还是不出金睛子所料地输掉了那场比赛。韩令花了两刻钟多的时间从文阵中破了出来,然后真元已被文阵耗尽的燕除夕就被韩令干脆利落地击败了。在无涯之会中,被击败通常有几种形式:离开了斗法的有效区域即赛域,受伤严重至斗法区域中的检测阵法发出警告,陷入昏迷,主动认输。韩令与人斗法一向留情面,从不对对方穷追不舍,对待燕除夕,也只是用剑气轻轻把她推出了赛域。

    燕除夕下场后就找金睛子来了。她的这场斗法虽然耗尽了她所有的真元,却几乎没有让她受伤。因此除了疲惫一些外,燕除夕倒也一切正常。她还特地在中场休息时去买了一大堆零食,和金睛子师兄妹几个一边吃一边看了上午第二场的比赛。

    三十二强中有很多都会是金睛子未来在擂台上见到的对手,因此在这一轮比赛中,金睛子不打算偷懒,计划把每一场比赛都看一遍。

    第四轮比赛第二天的第一场有金睛子和罗正玄的对决。罗正玄同金睛子一样是文修,比金睛子之前估计的要难对付一点。他的文气接近于八文气中的远奥,还兼有一种阴仄仄的气息,金睛子一个没防住,就会被那文气往一种苦郁的心境中拉。好在金睛子的文气走的是至清至正的风格,大气凛然,贯之山河,天生克罗正玄这种小家子气的远奥。擂台上被罗正玄的文气一逼,金睛子的文气反倒更加大放异彩,竟还实体化出了一层淡淡的金光。这一战不仅让金睛子如愿赢了,还一下子带动了众人对她的关注。就连罗正玄本人,也在下了场两人于诊疗室接受检查时与她交流了些修炼上的问题。

    “你知道吗,金睛子?”在与邱欲迟对决的前一天晚上,正好在餐厅碰见她的邱欲迟还端着盘子跟她坐到了一桌,对她说道,“有人在赌我们两个,谁能赢呢。”

    “是严诚在吧。”金睛子想都没想就说,“能这么无聊的,也就他了。”

    旁边的燕除夕忽然大声咳嗽了起来,然后声称自己是呛到口水了。

    邱欲迟似笑非笑地看了燕除夕一眼,然后道:“我也只是听说而已。我想,有人赌我们两个谁能赢,应该也是说明我们还挺受关注的吧。”

    “你们整个组都很受关注,好不好?”燕除夕用筷子戳着盘里的鸡蛋说,“想想,你们这一组中竟有一半都是掌门的儿子!听起来都觉得很吓人呢。”

    “诶,对哦!”金睛子之前没想到,听了燕除夕的话这才恍悟,“居清道友是凭川殿代殿主的儿子,邱欲迟你也是上隐门掌门的儿子啊……还真是!一半人都是掌门的儿子。”

    金睛子对所谓“掌门的儿子”有一种头脑中固化的思维定式,总在潜意识中觉得那应该是高高在上的人物。性格温吞的邱欲迟偏离这个预设太远,以至于金睛子常常忘记人家也是有个当掌门的爹的。

    邱欲迟却从燕除夕和金睛子的话中揪出了一个细节,并展开论述道:“你们啊,说话不能这么含糊。居清道友是代殿主的儿子,代殿主和殿主,那还是不一样的。殿主可以等同于掌门,代殿主却只能等同于代掌门。除夕道友就算了,金睛子,你可是仕途中人,不该对此那么缺乏敏感度才对啊……”

    “行行行,你们组里一半都是八大派掌门负责人的儿子,行了吧。”燕除夕连忙补充,“为防引起歧义,此处特别声明:一,本句话中提到的‘八大派’,指成化时期后期确立,现各统九州之一的八大派,而非其他门派;二,本句话中的‘负责人’,指各门派权势最大的领导人,包括掌门、代殿主等多种形式;三,本句话中所谓的‘儿子’,指与负责人有直系血缘关系的男性后代;四,第三点中的‘男性’,指生理性别,由染色体决定,与精神上的性别认定无关……”

    金睛子笑得把额头抵在了桌面上,双肩直颤。邱欲迟也忍不住笑出了声。没过多久,燕除夕也讲不下去了,和他们一块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