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身以问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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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玄逊

    阿耨达水日月永续,奔流不息,著雍天境范围内的和柔兆天境内的差不多,均是缓流多,急流少,水声潺潺,并无轰鸣。陆海楼这段时间过得清闲,一边赶路,一边也不忘修炼,时时揣摩以往所学,并且多加尝试练习。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陆海楼素来勤奋聪敏,此刻除了日常赶路,就是专注于修炼,是以所得颇多,境界也在稳步提升,真气日厚,仙力月盈。

    这天,陆海楼到了一处阿耨达水与一处大川交汇的地方,阿水在此分流,流向南方。川河交汇处立了一块石碑,碑上刻字:“渁川。”

    阿水与渁川的交汇处水流稍及,此处阿水河道的宽度比著雍天境其他的地方要宽,渁川的宽度则要比阿水为窄,只有二三十丈。渁川向南而去,一眼望去,越来越窄,最后化为一条细线,不能见其尽头。

    “这渁川是天界八川之一,全长超过万里,发源于此处的阿耨达水,下游小川频接,水网密布,河道纵横,终归于落仙湖。这字上的三水,指的就是阿耨达水、渁川和落仙湖。”黑夜神君道。

    “落仙湖?这名字起得挺不错,蛮好听的。”陆海楼道。

    “如果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就不会觉得好听了。”黑夜神君道。

    “为什么?”陆海楼好奇。

    “落仙,顾名思义,是指堕落之仙,所以落仙湖就是关押一些罪孽深重的修仙者的地方,也就是监狱。进了落仙湖基本再难见天日了。”黑夜神君道。

    “天界竟然也有监狱?我还以为是凡界专属呢。”陆海楼道。

    “仙凡又有什么区别呢?”黑夜神君叹道。

    “说的对,仙凡又有什么分别呢?仙人也不是高凡人一等,凡人也不一定弱于凡人,其真正的区别只在于所在世界的不同罢了。”这一点陆海楼深有体会。

    陆海楼跟着百炼过了渁川,见前方不远处,一长排、大面积的篱笆,封了足有数十里。走上前去,发现篱笆所围皆是一些药草,有一些陆海楼在万兽门也见到过,不过大部分他都不认识。

    不远处一个茅草屋静静矗立,草屋之下一个粗布麻衣的男子正脸上盖着斗笠,躺在草地上休憩。陆海楼走到近前,道:“请问,这里的药草都是先生所种吗?”

    男人拿开盖在脸上的斗笠,曲了右腿,坐起身来,才眨巴眨巴睁开双眼,道:“有什么事吗?这些都是我紫丹阁所种,我只是负责在此看守罢了。”

    那人掀开斗笠,露出真容,陆海楼一眼认出,正是之前在云梦泽遇到的紫丹阁的紫衣少年,自己还曾经吃过他的回转丹,恢复元气。

    那少年见到陆海楼旁边的百炼,眉头一皱,询问道:“兄台,你这坐骑有些眼熟,是你的吗?”此时陆海楼是自己的模样,并非温焘模样。

    陆海楼看出他的疑惑,笑道:“自然。”轻抚戒指,变为温焘,而后再变回自己。

    少年连忙起身,拍拍身上灰尘,笑道:“陆兄,果然是你。万没想到会在此处相逢。”

    “上次镜梦界中一丹之恩,还未能报答。”陆海楼道。

    “我们紫丹阁多得就是丹药,区区小事,何足挂齿,陆兄别放在心上。忘记介绍,在下紫丹阁玄逊。”玄逊道。

    “玄兄,名如其人,谦逊有礼,敬人爱人。”陆海楼道。

    “陆兄过奖了。”玄逊道,“听闻陆兄在镜梦界中取胜,该当拜入云梦仙子门下。如何会远道前来著雍天境?”

    “你只听闻了前一半,后一半没听到。云梦仙子并未收我为徒。”陆海楼道。

    “倒是可惜。不过以陆兄天纵之资,不拜在云梦仙子门下,他日成就也定然非同凡响。”玄逊安慰道,他可是见过陆海楼的手段,一招击杀镜梦界中数十个镜像。

    “承你吉言。”陆海楼坦然笑道,“玄兄,你怎会在此药园?”玄逊在紫丹阁的地位尊崇,不该在这里打理药园。

    “哈哈,算是流放吧。自从从云梦泽失败而归,没多久我就被罚到此处药园,今已二载矣。二年来与药草相处,时间久了对它们越来越熟悉,也算过得充实。比之在宗门内,不知快活多少。”玄逊道。

    “玄兄心胸豁达,在下佩服。”陆海楼道,“玄兄何时可以回归宗门?”

    “我也不知。等什么时机到了,我自然就回去了,现在我在这里过得很好。”玄逊道,“陆兄对药草可有兴趣?要不我为你介绍介绍?我们紫丹阁以炼丹闻名,这些药草都是炼丹所需的原料。”

    “有劳玄兄,在下洗耳恭听。”陆海楼道。

    “随我来。”玄逊开始向陆海楼一一介绍,从药名、药效、药理、用药等方面,全面讲解,陆海楼受益匪浅。

    陆海楼在药园和玄逊一起,住了几日,观览了部分药圃。玄逊又道:“我宗的药材举天界而闻名,足以和上章天境的丹神殿相媲美。”

    “丹神不是陨落了吗?”陆海楼问道。

    “是,但他创立的宗门还在,只可惜再无他那样的人物了。”玄逊道。

    正在两人说话间,远处一道灰影由小变大,极速靠近,落在玄逊和陆海楼身前,正是之前在云梦泽守护玄逊的地仙。

    “公子,阁内有变,请速回!”那地仙道,神色焦急。

    玄逊道:“发生何事?”

    “阁主要传位于你的小娘。”那地仙道。

    “不可能,长老会不会同意的。”玄逊道。

    “千真万确,阁主一意孤行,长老会也过半数通过,不日就将举行传位大典。”那地仙道。

    “想不到小娘的手段高明若此,父亲何故一再受她蛊惑?传位何等重要?”玄逊自言自语,转头对陆海楼说道,“陆兄,阁内有事急需我回去处理,你且在此安居,等我处理完回来再继续同你介绍。”

    “玄兄放心,阁内事情要紧。不过小弟想要随玄兄一同前往,不知可否?”陆海楼道。

    玄逊皱眉思索,沉吟半晌,才道:“陆兄,此次回宗,恐怕不甚太平,未免牵连陆兄,还是...”

    玄逊的话还没说完,陆海楼打断道:“玄兄,你我交浅言深,小弟不见此事倒也罢了,既然见到,当助玄兄一臂之力。”

    玄逊抱拳道:“陆兄盛情,逊不能却。我们走吧。”

    那地仙真气流动,将玄逊、陆海楼和百炼包裹,腾空而起,往南方飞去。

    过了两日,三人一兽到了紫丹阁宗门所在处。紫丹阁依山而建,以阁为名,然而实际上宗门占地千里,宗内可谓是“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总而言之,气派非常。

    陆海楼他们到时,紫丹阁丝竹管弦正盛,宗内传位台上,紫丹阁阁主玄谦正要将代表阁主身份的红泥火炉亲手转交给他的第二任妻子馨魅仙子。

    三人一兽落在观礼台上,传位台前,立于宗门众人和阁主夫妻的中间。

    紫丹阁主玄谦不悦道:“逊儿,没有本座的传召,你怎么私自回宗?”手上传炉的动作也停下来。

    “父亲,如此盛会,我怎能不回?”玄逊道,又面向观礼台上的众人,“诸位在此,难道是看我宗笑话吗?你我同宗同源,荣辱与共,何故无人阻止此荒唐行径?馨魅自恃妩媚,以色侍人,潜隐多年,只为图我紫丹阁万载之基业,实包藏祸心,多年来暗中铲除异己,豺狼成性,人神同嫉,天地不容。今日,我玄逊要清理门户,誓清妖孽,诛灭此贼,愿随我者则为友,功成之日就是悬赏之时。”

    玄逊的话传入紫丹阁众人耳中,全场皆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