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小倔忽略的视频内容有很多，比如其中很重要的一句话，“我们在光速之外的第一条线速平面。”

    这个第一条线速平面，就被小倔忽略了。

    “接下来，让我们先对本纪元，做一个简单的了解。”老头说道。

    “说起本纪元，不得不说整个宇宙的起点与终点。大约一百四十八亿年前，自混沌宇宙逃出一颗非常不稳定的超级黑子。”

    “理论上在一颗普通黑子形成之前，它一定是一颗超级巨星。当核心不断压缩，基本粒子的空间不断缩小，当所有轨道无法跃迁的时候，最初会形成离子层，离子层下轻核对撞，最后就会在聚变中寻找新的平衡。因此它的质量开始不断增加，当其质量能够维持一个新的平衡时，一颗普通黑子就会诞生，此时除了本纪元结束，整个宇宙一切物质都不会再能够影响到它。”

    讲到这里，老头再一次停住了，思考了一会儿，接着又重新开始这个话题。

    “我们可以把这种聚变的新平衡，叫做黑子，也可以把它视作一个与众不同的超质量。”

    “但一个超级黑子或者超级超质量，会有足够的能量束缚整个宇宙，因此它的出现就是本纪元的开始，它的毁灭就是本纪元的结束。”

    “不管怎么样，先把它放一边。”

    “下面让我们开始，这堂课的主题，空间结构。”

    老头挽起长袖，靠近讲台的书桌，翻开了那一摞资料的其中一份。

    此时小倔的思维还没有转变过来，他依旧在思考着老头所说的内容。

    “这黑子和黑洞之间有什么关系？是不是两种超级质量？”

    大殿里很沉默，所有人都仿佛不存在，只剩下讲台上老头一个又一个的微小动作，牵动着所有学员的心。

    老头抬眼，放下手里的资料，视线扫过大厅里的所有学员，接着开口道；

    “大家对空间的结构有什么了解，来，请大大胆发言，在这里没有对错。”

    老头给出了鼓励的眼神，一时间打破了大殿里的沉静。

    “如果说单纯的空间，我觉得空间只是一个平面而已。”

    第一排的位置，有一位同学朗声道。

    “哦？为什么这么说，请给出你的理由。”

    老头微感诧异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道。

    “因为如果物质运动一旦守恒，将会在一个平面活动就足够。”

    “好！我们不论证对错，空间的结构可以是这样。”

    “那么谁有不一样的看法？”

    此时大家交头接耳，空间的结构还可以这样标新立异。

    有人觉得有道理，有人嗤之以鼻，有人觉得离谱……

    “这样也行？”

    小倔有些吃惊，思维开始慢慢发散，他觉得细思之下，自己可以有更多的解释。不过没必要去出这个风头，要坚持多听多看，多学多想，才真正的了解。

    “我觉得空间是多面的，因为拥堵撞击，或质量作用力导致抛射，使物质的运动不能守恒。”

    又有学员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不过他的看法似乎和前面那位针锋相对。

    老头并没有什么表示，只是点了点头然后道。

    “大家勇于发言，在我没有下结论之前，没有对错。在肯定一种结论时，不管对错都会是一种收获。为了让你们更深刻的认知空间结构，每个人都必须将深埋心底的想法说出口来。”

    “我觉得空间没有局限，它是由基础能量撑起的。”

    “我觉得空间的形成和最初的爆发有关，所以他的结构应该和密度有关。”

    “我觉得空间的结构和运动有关。”

    “不对，空间应该和能量的释放有关。”

    ……

    自由发言有向争论演变的趋势，但大家都热情满满，兴致昂昂。听了很多人的发言，小倔觉得他们都有各自的道理。

    在平常生活中，谁会去追根究底空间到底是什么，这种自烦其扰的问题。

    在正常人的思路里，空间只能是空间，它只是物质存在的客观形式，除此之外还能是什么？

    但现在看来，似乎不仅仅如此。

    那么去认真深思这个问题，就会发现空间更深层次的问题上还有太多疑虑。

    “空间究竟是什么？它也有结构？”

    对于小倔来说，这样的问题，与其说是对空间提出疑问，还不如说，这根本就是对自己的人生提出了疑问。

    在沉默中小倔按捺内心，重新整理思路，尽量使自己平静。

    在此之前视频里的内容，和空间环环相扣的就是速度这个词。

    甚至视频里那位很有可能是指挥官的中年人，一直在问；“我们的速度是多少？航程距离多少？”

    而星舰智能的回应也是围绕着，光速，初速，第一线速平面，空间深度，时间。

    “难道这些都和空间有关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小倔沉浸在自己的内心世界，对空间做出了最深入的思考。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大殿此起彼伏的争论与发言不断减少，最后渐渐安静。

    直到老头伸手示意，大殿又重新变回落针可闻的寂静。

    “如果空间和光速，初速，线速平面，时间同时有关系会怎么样呢？”

    “难道这些就是空间的结构？或者还有更多未知片面？”

    小倔喃喃自语，声音并不是很大，但在寂静的大殿里却是那么清晰，清楚。

    这跟大殿的声控设计不无关系，但不管怎么说，终究是让小倔的话语，在每一位同学的心里惊起了波澜。

    有一个人小倔始终没有注意，就在他的身后，一道清澈灵动的目光，一直都注视在他的身上。

    小倔不知道除他之外，这是在光武学院距离自己最近的第二个人类，她是真正的人类，而且还是来自银河系。

    她带着白色的面纱将口鼻遮掩笼罩。一头乌黑的长发向后自然的垂落，身着学士特有的紫色服装，表面具有着丝绸的柔滑特制。从始至终她都一言不发，仿佛只是一位过客，将身影隐没在和小倔相距不远的位置。

    因为殿堂里的声控设置，大家并没有及时发现小倔的位置。当然，除了他身后不远处唯一的一位女生。

    此时老头背对着大家，双手背后，正自抬头注视着殿堂穹顶那个巨大的星球投影，不知道老头是什么时候转过身去的。

    似乎是听到了小倔的话语，老头不禁连连点头。

    其实小倔也并不是空间方面的白痴，因为时空这个词汇，一直是地球人类文明执着探寻的方面，所以小倔对空间至少有一定的浅显认知。

    结合自身认知，他很快便想到了其中的一些关联。

    别的不说，就说人人耳熟能详的一个词时间观念。

    “什么是时间呢？时空的主要因素就是时间观念，如果时间和空间还有时空都有关系，那么是不是说空间的结构也包含了时空。”

    小倔依旧沉浸在自我世界里，想用逻辑关系来推断所有可能性。

    “很好！非常好！已经很久没有遇到像你这样善于思考，且逻辑和思维较为独特的学员了。”

    “这位同学请做个自我介绍，我非常看好你。”

    小倔正准备起身，云巢系统却回馈给了他另一个声音。

    “看好你哦！”

    这是一个清脆动听的声音，通过云巢系统，直接在脑海里回荡。

    小倔似乎还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此刻看上去完全一副呆傻的模样。

    “你？你你……你，你你你……女”

    小倔突然瞪大了眼睛，将目光牢牢地锁定讲台上的老头。他震惊的语无伦次，貌似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闭嘴，敢说出来，小心我揍你……”

    又是这个声音，不见对方动嘴，但却在脑海里回荡。

    小倔即将脱口而出的秘密，被强行打断，只好急忙捂紧嘴巴，把没说出口的话头吞回肚里。至于后面的威胁口气，则被小倔不以为然的忽略掉了。

    而在小倔身后的那名女生，听闻老头的话后，再看看小倔此刻的样子，脸上浮现出的笑容带着别有深意的古怪。

    “我叫小倔，今年十九岁，中原人。”

    小倔的自我介绍，非常简单。

    不是不能详细介绍，实在是几次进入光武学院，了解了很多隐秘后，尤其是对星外文明的认知和了解，不得不令他顾虑重重，谨小慎微。

    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跟保守、开放、大度、包容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一定要这么认为，那只能是愚夫之见。

    拳头大小的道理中，有多少令人发指的残酷，小倔深知。

    “各位同学，现在让我们先把所有问题暂且放下，听一听我眼中的空间结构，感觉一下有什么不同。”

    除了对小倔个人以外，老头还是那个老头，声音从来都没有改变过，他的话语让众位学员再次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其实呢，我们首先要改变自身对空间的普遍认知观念。”

    “空间不是一种装东西的载体。请不要对这句话持有怀疑态度。”

    这句话说的铿锵有力，斩钉截铁，有种不容置疑味道。

    “就这个问题，能衍生到先有物质，还是先有空间的哲里中。也许就像小倔同学提到的那样，那是空间和时空的关系。”

    “言归正传，那么空间的结构到底是什么？”

    “在我的认知中，空间分为内空间，和外空间。内空间指的是本纪元第二宇宙，因为它处于光速以内，所以叫做内空间。而外空间就是所谓的时空，它处于光速以外，所以叫做外空间。”

    “你们一定会问，为什么决定内外空间的一定是速度？为什么分断内外空间的一定是光速？而不是其他，或者其他速度。”

    “首先，因为不管什么速度，都是一种时间观念，而在目前的理论认知中，我可以解释为超越光速就可以颠覆时间。”

    看着讲台上的那个演说着关于空间的理论的身影。一时间仿佛为小倔打开了一扇能够通往宇宙的大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