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百废待兴
经过上次的表彰和任命之后,荀彧进为侍中,守尚书令,在朝廷居中持重,程昱为尚书,又为东中郎将兼济阴太守,督管兖州事务,夏侯惇之前蝗灾荒灾断太寿水造大池塘,和百姓们一起种水稻,转领河南尹,希望能让生灵涂炭的洛阳有所恢复。
不过河南还有一些蛀虫需要清理,杨奉仍在梁县驻扎,当时诓骗他而如今天子却在许都落地生根,他立马有所动向但最后还是按兵不动,我也不能放着这隐患不除。而军中曹洪除、军职还拜谏议大夫,典韦和乐进都是陷陈部队,在征战中往往能拔得头筹,任为校尉和陷陈都尉,于禁为平虏校尉,韩浩、史涣为随军护军和领军,其余诸将都因功各有封赏。
此前皇帝巡视军营时想给军中诸将封爵被我委婉地拒绝,当时只接受一直冲锋陷阵的乐进的广昌亭侯,毕竟对于他们来说不论胜负每一场战斗都是死战。还有朝廷拜曹仁广阳太守,广阳是幽州州府所在,而幽州还是公孙瓒的地界,让我曹家的人任广阳太守岂不是明着和袁绍抢食,我只好以曹仁勇略为由举他议郎,仍旧在军中督管骑兵。此前袁绍派使者让我投靠他,我拒绝之后双方关系一直不融洽,我和吕布交战之中袁绍一直在使绊子,而之后袁绍不仅没让臧洪援助张超,而且杀臧洪表明态度,我不想让曹仁此事使双方关系受损。如今我和朝廷的关系十分僵硬,刚迁都就发生废除三公之事,让我显得很是被动,任何轻举妄动都不合时宜,只能通过时间慢慢修复。
而家中三年守孝之期将近,我虽然没尽到孝道,但期间一直禁欲禁酒也多少表达自己的态度,幸亏曹昂能代我守孝,不然我真的无颜入灵堂一步。曹昂跪立在本应是我的位置,我摸着昂儿的头不禁感慨,当初的懵懂小儿也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而我却如当初的父亲一样鲜少陪伴他的成长,几个子女都恍如隔世般长大,不知他们是否也曾怨我没有给过他们更多的温暖?多亏妻子持家有方,虽然有所偏颇但也算和睦,妾室没有埋怨我吃穿用度过于节俭,特别是环妾刚入门就遇上父亲此事,也没有多说几句,我的确应该找机会好好弥补他们的缺失。
可是许都新立,一切都百废待兴,下有百姓的生计要顾,中需要更多的人才招纳,上还要安排许都和宫殿建设,诸事都需要统筹安排,三公又刚被罢免和朝廷对接都不顺畅,还有大将军需要开府置幕僚等事,我不得不将重心放在政务之上。
经过一段时间的折腾总算是进入正轨,由侍中、尚书仆射钟繇辅助荀彧管理和朝廷的对接和人才任用等事,董昭等人协助调度,满宠辟大将军西曹属,毛玠为幕府功曹处理府中事务,满宠兼任许令管理许县,也好让我腾出手做其他事。钟繇此前是朝廷御史中丞,也是颍川人士,荀彧一直都对他赞誉有加,我又听说当初派使者到朝廷,多亏他劝说李傕、郭汜等人才能成功,后来李傕挟持天子和天子出逃他也出力颇多,所以我对他敬重有加,让其管理重要的事项。
政务繁忙后,我调度大军向杨奉所在的梁县进军,由于没有粮草补给他们只能在附近抢掠,我军趁他外出之际攻击他在梁县的大营。杨奉军中没有主将又士气低下,在几轮攻伐之下选择投降,而杨奉和韩暹见大营被破也只好落荒而逃。
未等我大军回师,孙策北上攻打徐州广陵郡,广陵太守陈登遣使陈矫求援,“鄙郡虽然小,但地形对您有利。若得到援助一定会成为您的外藩,则吴人的阴谋就会失败,徐州方能永远安定,您的威名和仁爱也会流传,没有服从的郡国一定见势依附,推崇仁德培养威名,这才能成就王业。”
此前我将颍川和汝南等地的袁术军击败,袁术转而向徐州的刘备进军,当刘备忙于抵抗袁术之时,吕布占领下邳鸠占鹊巢自任为徐州刺史,刘备反而成为他的部下,如今徐州混乱陈登想向我求援也是合情合理。然而许都新立我还有诸多要事,广陵又位于徐州南端,山长水远我有些不愿,但见陈矫语出惊人想收为己用。
“我郡国正在颠覆,本来就应该奔走求援,即使没有申包胥的效用,又怎么敢忘记弘演的义气呢?”陈矫义无反顾地说道。
如今这样的人已经不多,能让他如此大义的陈登不知是何人物,我心生敬仰之意所以率军支援,谁知大军未到徐州,陈登计谋层出不穷,不仅击退敌军甚至乘胜追击。如此一来大军没必要继续东行,我虽对陈登此人更加向往,但现今还是许都要紧,而陈矫也先回去复命。
回到许都没多久,刘表和袁绍派使者来访,都带着丰厚的贡品面见天子,不过袁绍使者大意是之前天子诏书责备的是,袁绍派他来上书辩解,并且希望天子迁移到冀州的邺城来将功补过,想来袁绍对公孙瓒的形势见好才有胆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我细思不对!天子写诏书责备袁绍?此事必有蹊跷,我暂且不说,先以天子新迁不宜再动等理由将使者搪塞过去,来者也是聪明之人自然知道我的意思,不再多做措辞,只是一再向天子申明袁绍的忠心后才离去。
退出朝堂之外我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当初天子被李傕等人挟持是靠联络杨奉才逃出长安,后联合韩暹等一众黄巾军才脱离李傕等人的追捕,接着吕布、袁术、张杨乃至刘表,最后连我都是被利用的对象。如今察觉到我并不能满足他们的欲望,想选择袁绍来接手,我原先以为是靠董昭和钟繇等人让事情进展如此顺利,但其实从一开始就有一条线将一切串联起来,那就是董承。身为外戚的他想抬高天子的地位好借机帮自己谋取权利,正所谓奇货可居待价而沽,越珍视天子的人越能付出更大的代价,而我此前的行为明显表示我能付出的代价有限,他们自然会想选择价高者得,也就是袁绍。此事如果成则换袁绍这个靠山,即使不行也能让我和袁绍之间产生隔阂,让我更多地被天下形势所牵制,而无心介入朝廷事务,实在是一箭双雕的好计。
我派人查清诏书之事,的确有天子责备袁绍不勤王护驾的诏书,以我所见天子并不会因一时的脾气就会责备他人,此事很有可能是我预测的缘由,可如今没有实证只好让史涣派人紧盯与此事相关的人,到时再做打算。幸好直到使者回去也没有异常举动,仅仅只是天子封袁绍为太尉,这倒也好如今天下未定还是暂时和袁绍保持连和。虽说袁绍上贡但其实还是拥兵自重,对于他来说太尉只不过是虚职并没有实质上的影响,只是如今遵奉朝廷是和则两利的好事。
紧接着吕布和孙策也派使者上贡,此前吕布投靠徐州刘备,我上表刘备为镇东将军,天子封宜城亭侯,本想借刘备的手除掉吕布至少也该压制吕布,谁知到最后是吕布来答谢此前被朝廷策封的左将军,上书天子以示忠诚。
不过吕布的使者竟是广陵太守陈登,陈家也算官宦世家,虽不及汝南袁家和弘农杨家,但家族中也出过三公,陈登父亲陈珪当初在世家子弟中有些名气。
“久仰大名!”我见到陈登甚是喜悦。
“此前仰赖曹公援助。”陈登看起来年岁不大,动作虽守礼,但神态却略显倨傲,“家父曾说曹公逢迎天子,辅助国政,威望响彻天下,征战纵横四海,也游说吕布应该和您一起谋划行动,共同谋求天下太平。而且吕布为了投效曹公已将袁术的使者韩胤斩首示众,并追回与袁术的和亲。”我位列大将军,已是三公级别的职位,所以尊称我为曹公。
陈珪现任豫州沛国相,和袁术都是公族子弟来往频繁,但此前袁术以他的儿子陈应要挟也没有让他就范,应该不会有问题,我接着问道,“那我该怎么对待吕布呢?”
“吕布勇猛却没有计谋,此时只需结好但不用理会,但他反复无常应当趁早计划除掉他。”陈登不假思索地说道,仿佛他是我的谋臣而不是吕布的使者。
不过吕布之前敢趁我不在倾吞兖州,我还是有些疑虑,说道,“我听闻吕布之前辕门射戟,他就如同一头猛虎,要养应当用肉喂饱,不然他就会吃人。”
“不是这样的,其实就像养鹰,饥饿就能为你所用,吃饱了则会扬长而去。”陈登气定神闲地说道,让人感觉他和吕布相识已久。
陈登说完躬身一拜,我上前将其扶起说道,“吕布是狼子野心,实在难以久养,如果不是你的话实在弄不清真实情况啊!”随即增陈珪秩中二千石,正式任命陈登为徐州广陵太守。
临别之时我握着他的手说道,“东方的事就托付给你了。”陈登行礼回应。
最近我实在烦心事太多,不禁头疼难忍一时之间只能用手使劲按着头,片刻之后稍好一些我见陈登有疑惑,解释道,“老毛病了,没什么大问题。”
“徐州有一名医华佗,是谯县人士父亲曾举他孝廉,在下可寻他为曹公治病。”陈登颇为关心地说道。
“那就有劳元龙了。”我不好拒绝也就顺势答应,但并没放在心上,毕竟我看过许多书籍包括医术,自桓灵以来太多名大于实的庸医,特别是张角的黄巾军中有着许多巫医不分的败类。
送别陈登不久,吕布一事总算有了着落,不知不觉间我竟完成了儿时想当大将军的梦想,只是一直在忙碌奔波没空细想,此时也是感慨良多,只是我尊奉天子一事不知是对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