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通话，莫凡看了下手机时间，距离下课铃声响起还差两分钟，便也就不急着进教室。

    人站在走廊里，就能听到整个楼层都是闹哄哄的。

    估计大部分班级都和高一八班的情况差不多，没有老师看着，根本静不下来。

    趴在栏杆上看了会儿雨，头顶炸响了两次惊雷，引得身后班级中一大群女生的尖叫和男生的起哄声。

    靠窗的学生看到莫凡就那么施施然的公然在走廊欣赏风景，无不在心里给他竖了个大拇指，纷纷忠告自己：“这是个狠人。”

    在学校，敢于无视规则的人，通常都能搏一个“好汉”的名声。

    “好汉”往往代表着人狠不好惹，学习差。

    至于“好汉”会不会被老师拍死，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各看造化了。

    “叮铃铃······”

    下课了。

    “叮铃铃······”

    好像没过一会儿的样子，又上课了。

    九月一号上午第四节课，也是最后一节课，班主任李伟李老师仍然没有来。

    来的是一个小年轻，娃娃脸，奶奶嘴，看上去和高三生似的，抱着一摞卷子。

    “起立。”

    “老师好。”

    “同学们好，请坐。”

    娃娃脸小年轻将卷子放在讲桌，拿起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唰唰”写下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欧阳正秋。”

    “同学们好，这是我的名字。

    在接下来的一年中，我将是大家的语文老师。”

    欧阳正秋人看着很年轻，从进门到现在脸上一直带着笑，看着很是和善，学生不怎么怕。

    有胆大的男学生喊：“老师，你今年多大？”

    欧阳正秋也不脑学生的无礼，真个儿的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了两个数字：“24。”

    “老师，你有女朋友了吗？”有人得寸进尺。

    欧阳正秋笑着，一派随和：“这个属于个人隐私，还请同学们给我留点私人空间，谢谢。”

    这下子底下的学生们对这个年轻的语文老师印象更好了，这年头老师就是天，就是王，家长见了老师，那就是先天要低半个头的。

    有见过家长跟孩子说谢谢的？

    少见。

    那在孩子心中比家长权威更盛的老师呢？

    至少在座的高一八班学生们没见过，嗯，电视上看见过的不算。

    欧阳正秋敲了敲黑板擦：“大家静一静，静一静。

    大家的班主任李老师学校有会要开，这节课由我暂代。

    大家看到我手上的试卷了吧，嗯，惯例，入学测验，你们班主任交代了的。”

    有学生耍宝：“啊，刚开学就要考试啊······”

    “呵呵，算不上是考试，就只是一次小测验。

    大家不要怕，都是大家在初中学过的知识。

    每科几个小题而已。

    只要大家一个暑假过得还没有全部忘完，做起来，很简单的。

    来，请前面的同学把试卷向后传下去。”

    试卷发下来，教室里终于消停了不少。

    很多人拿到试卷，立马便开始低头书写。

    间或抬起头来，还有心情和旁边人低声说笑，貌似极轻松。

    看来，题目是真的不难。

    只要不大声喧哗，对于这样的低声交头接耳，欧阳正秋并不制止，在教室过道慢慢来回走着，一直带着笑。

    对于旁人来说，这试卷简不简单，莫凡不知道。

    可是对于莫凡来说，那是真的不简单。

    早在听到新来的语文老师说要小测验的时候，莫凡老祖就心忽然咯噔了下。

    他先前的学习信心是建立在和其他人一样学习新知识的基础上，老祖心大的自认为大家一样学新知识的话，自己绝对不会落后于这些凡人。

    然并卵，现在是要测验初中知识。

    初中学的是啥？

    老祖两眼一抹黑。

    想要用身体里那个家伙的记忆顶一顶，结果一回忆，老祖斯巴达了。

    那家伙的记忆是二十多年后的记忆，对他来说，现在的初中高中知识的确都是学过的，但经过了几十年，早全还给老师了。

    结果就是，不顶用啊。

    看着手中的试卷，老祖咽了口唾沫，现在请病假还来不来得及？

    打眼一扫，就一张试卷，题目的确不多。

    老祖看题，解题是不可能解题的，顶多就是能根据题目分辨出这道题到底是语文题、数学题，又或者是英语题。

    题目都看不懂，这做个锤子，老祖想蹬凳子走人。

    旁边的胖子贺彪一直挺关注莫凡的，莫凡人长得帅，性格高冷（贺彪自以为的），一看起来不是一个好惹的主。

    而且班级里有个扎两根麻花辫很漂亮的女孩，贺彪看见莫凡和那个女孩肩并肩往校门方向走过，看着好像关系很不错的样子。

    贺彪打小学习就不太好，体胖，不太合群，性格懦弱，人有些自卑。

    莫凡要是离得他远，那也就算了，没有交集。

    现在两人成了同桌，贺彪就总是忍不住想和这样一向处在他羡慕类型里的学生亲近些。

    先前鼓起勇气主动打招呼，撞上莫凡的冷淡，贺彪败下阵来，自怨自艾了好一阵子。

    但他是个乐观的，不爱钻牛角尖，从小到大早习惯了别人的白眼，不会受到一次挫折就一蹶不振。

    试卷拿到手，审了题，贺彪放心了，欧阳老师的确没有骗人，真的很简单，就连他这种学习成绩不太好的都能很轻易的做出来。

    贺彪当即伏身做题，只是眼睛余光看到自己的新同桌正看着试卷，一脸的苦大仇深样儿。

    贺彪憋了会儿，还是没忍住，就问了句：“莫，莫凡，你怎么了？”

    莫凡瞥他一眼，顿了顿，不好意思说自己一个题也不会，反问道：“你觉得题怎么样？”

    贺彪摸不准莫凡的目的，诚实道：“挺简单的，我看了，基本都会做。”

    莫凡眼睛微眯，扎心了老铁，我一个都不会，你居然还说挺简单的。

    老祖有句脏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贺彪看莫凡听到自己话后脸色更难看了，不由心下忐忑：“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不舒服？

    老祖心头一亮，是啊，何不······

    这小胖子看着就很好骗的样子，老祖眸光一转，心生一计，欲要施行。

    就是内心有些羞耻。

    “贺彪啊。”莫凡声音温和。

    “啊？”贺彪突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我手疼，写不了试卷。”莫凡睁眼说瞎话。

    “啊，那怎么办？用不用我送你去医务室？”贺彪看着莫凡完好无损的两只手，虽然不知道他到底伤在哪里，何时伤的，不久前不还拿手机打电话？

    但是刚认识的新同学不会装病骗他的。

    当然是要相信他啊，不然怎么办。

    莫凡摇头：“看过了，医生说问题不大。

    就是这试卷恐怕写不了了。”

    “啊，这样啊，”贺彪恍然，很同情莫凡刚开学就受了伤，不是个好兆头：“要我帮你给老师请假吗？”

    “不用不用，到不了请假的地步，就是这试卷，唉！”莫凡疯狂暗示。

    好在贺彪情商在线，懂了：“那，要么，我帮你写？”

    “啊，那怎么好意思。”嘴上说着不好意思，试卷却已经推了过去。

    “没事的，入学测验就是走个过场，我早就知道了。”贺彪抬头看了一眼欧阳正秋，见他正被几个小女生缠着，不知道在说什么，好久没有换过地儿，迅速把莫凡试卷拿过来压在了手下。

    莫凡周到的提供僚机服务：“你快写，我给你望风。”

    贺彪也不含糊，低头就写，不耽搁，看样子以前没少干这种事，一边写，一边口中还在嘟哝：“我会给你写好的，你放心，我可以换个字体。

    保证好老师不会发现两张字体一样的试卷。

    唉，咱们认识时间短，要是久一点，我就能模仿你的字体写字了······”

    莫凡侧目，呦呵，没看出来，这胖子看着不起眼，还有这一手绝活？

    是个人才。

    老祖决定了，今天你帮了我，以后在清江高中，老祖照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