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银铃般悦耳的笑声回荡。

    丁清重新出现在莫凡眼前，还是最初的样子。

    旷野、老树和绿草，白衬衫、薄毛衣和牛仔裤。

    一样的春光明媚，一样的光彩照人。

    “莫凡，真好玩。”

    丁清笑嘻嘻说了一句，在莫凡身边坐下，盘着腿，正对着他：“莫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梦？

    你来之前，我一直是个小孩模样，一直长不大。

    你来了，我就突然变成大人了。

    还有我哥哥、年轻时候的爸妈，你出现之后，我怎么念，他们都出现不了了。

    我一直都知道我是在梦里，可是我干扰不了梦，什么都做不了。

    你出现之后，就变了，刚才我试了，真的无所不能啊，想干什么都可以。”

    莫凡道：“你还记得你受伤吗？”

    丁清点头：“记得。”

    “你现在还在重伤昏迷中。”

    “嗯，我也想到了。”

    她神色有一瞬间的黯然，但又很快恢复了笑颜，手指周围：“我早就有这样的猜测了，毕竟这样的梦太奇怪了。”

    丁清期冀的望着莫凡：“你是知道的吧，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莫凡摇头：“告诉你可以，但不是现在。

    你爸妈都很担心你，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先离开这里醒来让他们宽宽心比较合适。

    等你把伤养好了，等我们都有空闲了，再找个时间我解释给你听。”

    “好，那，莫凡，一言为定，不许反悔，拉勾。”

    葱白的小指放在眼前，旁边三根纤细的手指，同样葱白如雪。

    她眉眼弯弯，眸光雪亮，灿若星辰。

    莫凡失笑：“我又不会跑，我很守信的。”

    丁清坚持：“拉勾。”

    “好，拉勾。”莫凡抬起了手。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忘。”

    “放心，不忘。”

    “嗯，那我们怎么离开这里？”

    莫凡道：“神话传说你看过吧，那里面有灵气，你不要管灵气是什么。

    你要做的很简单，就用刚才你玩耍的方法，观想这个空间里密密麻麻充满了五颜六色的光点。

    你不停地在心里给它们施加定义它们就是灵气。

    就这样，然后我就能带你出去了。”

    “这么简单吗？

    好，那我试试。”

    丁清闭眼。

    很快周围的空间里开始出现一个又一个明亮到刺眼的光点。

    光点迅速暗淡，同时数量猛增。

    接着光点上开始同时散发彩色的光芒，开始彩色很单一，也很混乱。

    丁清尝试了很久，依旧不能让所有的光点都均匀的变成五颜六色。

    她索性一切推倒重来。

    光点一下子全部消失，紧接着出现一个光点。

    各种丁清能够想象到的色彩逐一出现在光点上，这个光点立即变得绚丽夺目。

    丁清以此光点为原本，观想空间内光点不断几何倍数复制。

    五颜六色的光点很快充斥了整个空间。

    莫凡看着，惊讶，丁清悟性这么好吗？

    举一反三，这么快就自己摸到了门路？

    丁清尝试莫凡所说的施加定义，她在内心对着虚无不断重复：“都是灵气，都是灵气……”

    看似最无法理解和最难的强制施加定义，反而是最简单的，丁清一次成功。

    莫凡深呼吸，熟悉的感觉啊，默默道一句好久不见。

    可惜，他也只是能够感受片刻，离开这里，一切又会重归虚无。

    这里的所有，除了他和丁清，全都是想象出来的，是梦，是现实世界不存在的东西，他自然带不出去。

    沐浴在密密麻麻的光点中，他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整个世界。

    他远比丁清强大无数倍的观想能力骤然发动，他化身黑洞，有莫大引力。

    光点争先恐后的向他涌来，进入他的身体。

    被他炼化成灵力。

    当灵力积蓄到一定程度，他不再吸收光点。

    他只是对着眼前的空间，轻轻的挥了下手，一道清光划过眼前，眼前骤然一暗。

    再睁眼，他已身处清江中学校医务室后隔间里的病床边。

    他坐在凳子上，手还按在病床上躺着的丁清额头上。

    莫凡收回手，微笑。

    丁清睁眼，入目的是惨白的灯光、惨白的墙壁，转头，看见微笑的莫凡。

    “莫凡。”她笑着，轻轻叫了声他的名字。

    “我在这里。”

    莫凡单手虚按，示意她稍等，冲着隔间门的方向喊道：“她醒了。”

    隔间的门应声而开，丁茂先、尤敏芝二人几乎是冲进来的。

    他们扑到病床前，看到丁清正睁着明亮的眸子笑看着他们，心情激动，不由老泪纵横，呜咽出声。

    “清儿啊，你可吓死妈了。

    你一直昏迷不醒，妈差点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尤敏芝哭道。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丁茂先嘴唇哆嗦，声调颤抖，抹着眼泪，不住喃喃。

    莫凡缓缓起身，悄无声息的走出隔间，把空间留给抱头痛哭的一家三口。

    ……

    莫凡抱着季锦在外面等着，门开了，校医回来。

    今天的值班校医，姓董，是个约莫三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微胖，戴着副眼镜，看面相是一个不苟言笑严肃的人，胸口夹着她的工作证。

    有着明显的黑眼圈，面带疲色。

    右手伞，左手提着一个大大带白十字符号的医疗箱。

    她也不收伞，直接放在门口。

    董校医看到值班室里坐着个抱猫的少年人，以为是来看病的学生，习惯性问道：“哪里不舒服？”

    莫凡站起身道：“我不看病。”

    他指指隔间：“我是里面丁老师的学生，来看她的。”

    闻言，董校医点头，打量他一眼，没再管他。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和手中提着的大医疗箱一起放在办公桌上，往桌后椅子上一坐。

    双臂肘支在桌面，轻揉眼部，动作规范，却是眼保操动作。

    揉了会儿眼，好像是感觉好受了些。

    端杯子想喝水，感受到杯的滚烫，她又放下了。

    起身看莫凡一眼，掀帘子进了隔间。

    看到丁清醒了，董校医脸上露出明显的意外之色：“你醒了？”

    丁清笑道：“是啊，谢谢董医生了。”

    莫凡进隔间给丁清看病前，就让他们不要告诉别人他给丁清看病的事。

    毕竟他没有行医执照，宣扬出去，很容易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会儿，三人通了气，自然是不会在董校医面前提起莫凡给丁清看过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