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气温在零下四度左右，夜风吹拂，还是能够感觉到明显的冷意。

    地下水的温度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低。

    初进入的时侯的确是有些冰凉的。

    可下潜四五米，仿佛穿过了一层看不见的隔膜，地下水突然就变得温暖起来。

    再往下，水温继续上升，已经好似是置身于温暖的温泉之中。

    如果不是因为水压过大，已经到了在不动用灵力的情况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莫凡真想继续下潜，到最底层去看看那里现在有什么。

    人类对于未知的存在通常会本能的感到恐惧。

    莫凡敢肯定，清山景区的人绝对没有派人下来过。

    否则他们肯定已经发现了这里地下水的不同寻常。

    地下水在四五米深的地方，仿佛被一道看不见的隔膜分成了上下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上面冰凉，下面滚热。

    莫凡横向游动，手触摸到了岩石，入手冰凉。

    “果然，”莫凡心道，“龙脉没有离开，还在这里。”

    莫凡发散神识，找到一处岩石间的缝隙，将下来时候带下来一截拇指粗的树枝狠狠插了进去，牢牢固定住。

    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条细绳，一端系在树枝上，放出约半米，系在自己衣角。

    莫凡舒展四肢，放松身体，任自己在水中浮动。

    细绳逐渐被拉直，他的身体轻荡了下，又被细绳拉了回来。

    他一直保持在树枝附近。

    灵力从丹田缓缓流出，使身体不致因长时间没有呼吸而窒息。

    神识环绕身周，莫凡放空心神，尝试着与龙脉沟通。

    这是他以前做过无数次的，很是熟练。

    他很快得到了些回应，龙脉在抗拒和他接触。

    莫凡对它释放善意，同时输送过去一丝微弱的灵力做礼物。

    礼物很明显起到了作用，龙脉接受了灵力，然后围绕着他上下翻腾，索要更多的灵力。

    莫凡便又输送过去一丝微弱的灵力。

    龙脉于是对他更是亲近，不再抗拒于他。

    莫凡第三次送上礼物，同时神识向龙脉体内延伸而去，龙脉任他施为，没有反抗。

    神识遨游在一片土黄色的空间里，莫凡静静地感悟。

    有一些凌乱残缺的龙脉记忆碎片被他找到，读取。

    这些记忆大多是相似的，基本都是些地底深处一闪而逝的景象，于他没有什么大用。

    继续搜索。

    久没有再得到礼物，龙脉渐渐开始躁动，于是莫凡立即又把礼物送了过去，龙脉暂时安静了下来。

    莫凡争分夺秒，读取龙脉体内的记忆碎片。

    蔚蓝星如此大范围长时间的灵气异常肯定是地底深处出现了问题，他想试着通过龙脉的记忆碎片寻找到蔚蓝星灵气异常的原因，看看这种异常有没有机会改变。

    如果有，即便是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他也会去做。

    莫凡第十次给龙脉送上礼物，他终于找到了答案。

    但这答案绝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那是一片炽热的空间，完全被岩浆所充斥，一个巨无霸般的金色身影横卧在那里，一动不动。

    它的身体上遍布大小不一的暗金色斑点。

    在仍是明亮金色的躯体上，不断有金色的泡泡鼓起，每一次金色泡泡的炸裂，都会向外喷射出一道土黄色的稀薄雾气。

    眼前一黑，记忆碎片中断。

    地下水黑暗的世界中，莫凡睁眼，面色沉重。

    那一幅画面代表着的含义他实在是太清楚不过。

    “祖龙脉死了！”

    ……

    宇宙中每一颗星球在诞生之初，都会同时伴生一条处在萌芽状态的幼年祖龙脉。

    幼年祖龙脉不断吸收宇宙中游离的能量，壮大己身。

    只有极少数的幼年祖龙脉最终能够得以蜕变至完全体，大多数幼年祖龙脉都在那漫长的蜕变过程中，死去。

    完全体的祖龙脉吸收到的宇宙能量在供应自身成长之外，多余的就会转化为灵气，灵气的存在又可以改善祖龙脉的成长环境，相辅相成。

    在漫长的时光中，祖龙脉会不断分裂出一些小龙脉到地壳中去。

    它们共同维护星球的稳定，减小星球自爆风险，同时提升星球遭遇外来冲击的防护力，保护自己的家园。

    当灵气浓郁到一定程度，生命就会开始出现。

    这便是生命星球的由来。

    ……

    莫凡心念如潮。

    活着的祖龙脉是金色的，只有死去的祖龙脉身躯才会出现暗金色。

    就像只有死人身上才会出现尸斑。

    蔚蓝星的祖龙脉居然已经死了。

    没有祖龙脉持续提供灵气，小龙脉和蔚蓝星上的生命又时刻在消耗着灵气，灵气自然日渐稀薄。

    祖龙脉死去，死气弥漫，长久受祖龙脉死气浸染，灵气当然会日渐失去活力。

    如此，蔚蓝星灵气的稀薄和惰性奇高便解释得通了。

    旋即莫凡又想到另一个问题，如果祖龙脉是寿命耗尽死亡，那么在此之前，蔚蓝星上生命必定会受到影响，大范围的持续性自然死亡是不可避免的。

    然而，过去以及现在，蔚蓝星上的人类和其他生物都没有出现大范围的自然死亡。

    这就证明祖龙脉不是自然死亡。

    那么，祖龙脉只能是意外死亡。

    问题来了，是什么造成了蔚蓝星祖龙脉的意外死亡？

    祖龙脉不可能因为星球内因意外死亡，只可能是外因。

    蔚蓝星如今最有名的外来陨石撞击大概就数恐龙大灭绝那次，难道是那次？

    思索了一会儿，莫凡放弃了再去考虑这个不切实际的问题。

    无论是与不是，那都是非常久远之前的事了。

    在那漫长的时光面前，他不到一万年的生命历程实在是太过微不足道。

    有多大力量做多大的事，蚍蜉撼大树、螳臂当车般的事情可不会出现在一向理智的老祖身上。

    莫凡收拾心情，解下衣角绑住的细绳，他准备走了。

    他来到这里的本意是寻找改变目前困境的希望。

    谁知得到的却是完全相反的绝望。

    既然蔚蓝星的祖龙脉已经死去，他再执着于吸收灵气修炼就毫无意义了。

    是时候改变一下思路，寻找其他的道路了。

    莫凡向上游去，即将到达那“隔膜”的所在，变故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