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咱们这个门派的心法秘诀到底是什么啊？”

    “不可求……”，一个声音从黑暗的角落里传来。

    “师傅啊，你说咱这个门派也就剩我一个人了，你也七老八十了，咋就这么守口如瓶呢？”年轻的声音不肯放弃，拿着一本残缺不堪、发黄泛白的书问：“我们这一派号称千机门，这最后一本心法没头没尾的，你让我怎么修炼？！”

    “不可……靠，大冬天你掀为师的被子干吗！”伴随着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一个蜷着身子玩手机的老爷子出现在少年眼前：“为师正在闭关修行，眼看就要突破最后一层，被你这么一闹差点走火入魔！”

    少年不屑地瞄了一眼老者的手机，说道：“师傅你又在和哪个女子网恋了，怕不是又被骗了？”

    “你懂个球！”老者一脸严肃地说：“千机千机，千载难逢，机不可求，为师跟你讲了多少次，想当年你祖师爷……”

    “是是是”，少年不耐烦地打断道：“想当年祖师爷趁着股票大跌的时候，卖了整个门派，又是杠杆又是找江湖各派许诺事后重金酬谢的高利贷……结果没想从此套牢，不仅门派下的资产都被收去，师叔们也因拿不到薪水愤而跳槽，祖师爷他老人家不知所踪……也就师傅您因为找不到其他的门路，又被祖师爷忽悠，继承了这一身债务，真是可喜可贺。”

    “你小孩子家懂什么？”老爷子直起身板，斜眼看了下少年，撸了撸胡子茬，说：“再者，你不是毅然决然拜在了我的门下？”

    “还不是因为……”少年不满地嘟囔，话还没说完，就觉得一个湿热且粗糙的大手盖住了自己的嘴。

    “好好好，看破不说破，看在为师倾囊传授了你这诸般法门的份上，不念功劳念苦劳。”老者放开捂在少年的嘴上那充满皱纹的手，搂住少年，在他耳边笑嘻嘻地说：“隔墙有耳，此等机密，不可说。”

    “不说也罢”少年挣脱开师傅的魔爪，整理了下衣服，又问：“我也不追问门派这最后一个心法秘诀了，先看看眼前怎么办吧？”

    “什么眼前怎么办？”老爷子疑惑着问。

    “晚饭吃啥啊，屋里米都没了。”

    “那你还愣什么，叫外卖啊！”

    “卡里余额不足，师傅您老人家怕是忘了这个月的救济金还没发下来。”

    “你那个直播前段时间不是蛮火的，给你的打赏呢？”

    “没来得及提现平台就跑路了。”

    “咳咳……”老者似乎身体一晃。

    “师傅，你该不会……病了？”少年闪到一旁捂住自己口鼻。

    “瞎说什么，为师三年没出门了，有病也是你传染的。”老者没好气地看着少年，“为师看你这面相，又算了你的八字，怎么看也没看出你命有此劫呀，怪了怪了……啊，莫非！”

    “？”少年十分困惑。

    “你背着为师整了容又瞒报了生辰八字，是也不是！”

    “靠妖”少年没好气的答道：“师傅您真是脑洞清奇。”

    “也是，你这娃儿过于老实，做事循规蹈矩墨守成规千篇一律……”

    “打住，不需要秀成语。”

    “你本不适合这千机门，要不是……”老者叹了口气，继续说：“照现在的情况看，为师的救济金是养不起你这个大小伙子的，正好你也需要下山历练历练。”

    “下山？我们这里哪里有山？”少年再次困惑地看着眼前的老者。

    “下楼！”老者愤怒地说：“非要老夫说得这么直接，往前数三十年，我们千机门也是江湖数一数二的大派，千山巅，万水旁，千楼广厦之中皆有分舵。如今虽然落魄，但传统用词不能忘。”

    “我去，那祖师爷是赔的多厉害……”，少年看了看四处，这个一眼望去也就三十平米厕所还要和邻里共用，白天的阳光投进窗都照不到书本第二行……晚上前半夜是楼梯的咯吱声，后半夜是木床的咯吱声……少年曾只在此处住了一晚就坚决要求走读了，哪怕路上多了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下山之后，你到江湖中四处历练历练，磨磨你这性子，只有圆滑处世，方能得千机门之精要，重振我派！”

    “师傅你说我是不是等祖师爷套牢的股票都涨回去更方便？”

    “为师当年也这么觉得，你想像为师这样一晃三十年？”

    少年打了个冷颤，赶紧摇了摇头将脑海中那可怕的想法甩掉，继续追问道：“那师傅好歹指引个方向？”

    “今天的太阳自东起，由西落，你就往西面去吧……”

    “……”

    “西面属金，应该有发财之路。”

    “……”少年气的想掀掉眼前靠在墙角那老人的被子，心想师傅最近哪根筋搭错了，说起话来老是故弄玄虚的。

    “为师有个不成器的师弟近些年还有些联络，听说他自立门户后这些年发展不错，你就到那历练吧。”老者扯了扯自己的被子，不知从哪拿出一张纸，递到少年眼前：“劳务合同为师已经帮你签了，待遇不错，包食宿，有底薪，干得好还有奖金。你还年轻，学习是第一位的，薪水不是很重要，都会打到为师卡上，我辛苦一下就帮你代管了。”

    “师傅你就这么直接的卖我？！”

    “非常时期行非常之道，字怕你不签，上次趁你不注意用你指纹画押了。”

    “……”

    “你放心，为师想的周全的很，为了减轻你的麻烦，为师特意把你当时拜师押这儿的证件都给我师弟快递去了，这年头快递是真方便啊，送个东西足不出户，次日就到了……啧啧，咱千机门里的暗渡法都比不上。”

    “师傅你现在不就是把我暗渡了？”少年幽幽地说：“但您是不是忘了，没证件，我上不了火车。”

    “喏，给，不客气，靠窗的。”

    “……”，少年看到黑暗中师傅递过来的火车票和身份证，隐隐看到“硬座”两字，想着这一路30多小时，眼前似乎更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