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店长皱着眉反驳道：“何先生，照你这么说，我倒要问问你了，我给你看十个黑人的照片，那你能分出他们谁是谁？”

    何辰撇撇嘴：“所以啊，我就选一个黑人不就成了。”

    “你……”店长语塞，像是憋了几天没上厕所似的，脸色微微发黑。

    想套路我？那我还不吃你这一套。

    何辰心里得意，脸上却依然平静。

    在何辰这里占不到便宜，店长把焦点转向余莎莎。

    “妹妹，你看你五官生得水灵，身材也好，拍出来就像仙女一样。”

    “谢谢。”余莎莎客气地道谢，她可记着早上来影楼的时候店长不让她照相的情景呢，“不过我额头上和脸上的伤疤还是太明显，手上的淤痕也看得出来。”

    店长扫了一眼照片，拍着胸脯保证道：“我们的修片师傅很厉害的，保准给你修得一点也看不出来。”

    “那就好。”余莎莎露出笑容。

    “你看差不多也看了两遍了，要不我们现在开始选照片？”

    “好吧。”余莎莎把手从鼠标上松开，往后挪了一点位置。

    店长冲余莎莎和何辰笑了一下，不过那笑容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我们先进行第一遍筛选，要是觉得还看得过去的，都先选上，完了再进行第二遍筛选。”店长解释道，“这样以免把好照片漏掉了。”

    余莎莎点点头，何辰却不以为然。

    每一张照片，店长总能找出闪光的地方，比如姿势优美，构图讲究，笑容自然等等，结果第一遍筛选完，总共选出了四十五张照片。

    余莎莎每一张都要纠结很久，何辰在一旁看着，不知不觉出现了一丝晃神。

    他记得前世陪女朋友逛街的时候，只要看见喜欢的衣服她也会很纠结，来回试穿比对，纠结哪一套穿上更好看，哪一套贵了几块钱，选来选去，最后一件也不会买。

    那时候何辰问她为什么爱逛街却几乎不买东西，她说其实不那么喜欢。

    直到有一次，何辰提早下班回家路过一家服装店时，看见她一个人在店里试之前很纠结的那件衣服，来回转着身看，眼里全是喜悦和不舍。

    可回到家，她的双手依然空空如也。

    直到那时，何辰才明白，她不买衣服，不是因为不喜欢，而是因为自己穷，自己无能，才让她如此卑微地生活。

    看着余莎莎的侧后影，惶惶然似乎有些像前世的女朋友。

    狠狠地摇晃了两下脑袋，何辰眉头深皱，难道是因为太想她了？

    不能回忆，不能想，半年，只需要半年，就能再见着她了。

    何辰提醒自己，现在自己已经重生了，我可以改变未来，我可以在大学里就找到她，我可以让她幸福！

    “呼……”沉沉地呼出一口气，何辰心里稍安。

    “何辰，我实在是选不出来了。”余莎莎转回头投来寻求帮助的目光。

    何辰坐直身子，问道：“还剩多少？”

    “三十二张。”

    “妹妹，你看你第一次照相，又照得那么好，干脆一起选了做进相册里吧。”店长打断两人的对话。

    余莎莎惊喜道：“真的可以吗？”

    “当然。”店长轻咳了一声，“你多出了十八张照片，多选一张是二十，十八张一共是三百六。”

    这才是重点，何辰推了推眼镜。

    “这么贵啊。”余莎莎表情有些不自然，“那就算……”

    店长打断余莎莎的话，叹了口气道：“妹妹，我知道你是学生，姐姐在职权范围内给你个最大优惠，三百块，行吗？”

    余莎莎昨天才过了十八岁生日，收到的礼钱父母并没有全部收走，付这三百块差不过也够了。

    “妹妹，要不姐姐再送你一个价值58元的水晶钥匙扣，里面可以做一张你的照片。”

    余莎莎犹豫了，接连不断的优惠和好意，她真不好意思拒绝。

    店长看余莎莎脸色纠结，继续下猛药：“如果你不要，我们也只有删除了，毕竟要保护顾客的肖像权，只是可惜了这些照片。”

    “别……”余莎莎一听这话，立马拦住，“好吧……”

    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学霸怎样，学霸也逃不过社会人下的套。

    “急什么，我先看看。”何辰抢过鼠标，把全屏大图关掉，文件夹内所有平铺的小图设置成超大图标。

    店长慌了，赶忙拦住：“弟弟，毕竟是莎莎妹妹在选照片，我们让她做决定好么？”

    何辰看向旁边的余莎莎，装模作样征询她的意见。

    还没等她表态，何辰就开始了一顿猛如虎的操作。

    “这几张差不多，可以删除，这几张也是，删了……”

    “等等！”此时，店长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你这人怎么这样！”

    删到还剩十四张照片的时候，何辰停了下来。

    脸上斜拉出一个邪气的笑容：“一样的照片，当然要删，难道你还逼着我们二十块一张买回去？”

    “你！”店长气结，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弯酸道，“没钱就没钱，说得跟你买得起一样。”

    何辰耸了耸肩，脸色如常。

    “余莎莎，你看一看这十四张可以吗？”

    “就这十四张吧。”余莎莎瞥了店长一眼，脸色阴沉，没了继续选下去的兴趣。

    何辰顺势点开回收站，把刚才删除的所有照片统统清理干净。

    “行了，继续选做产品的照片吧。”

    店长脸色已气得发绿，没吭一声走出了选片室，过一会儿，张雪雅一脸懵逼地走了进来。

    “何先生，发生什么了？”

    何辰挥了挥手笑道：“心态崩了。”

    选完照片已经将近五点了，何辰离开影楼前跟张雪雅和Ryan互留了电话。

    “何辰，刚才删除的照片挺可惜的。”余莎莎有些遗憾地说道，“毕竟拍了大半天。”

    这小妮子还想着呢，现在这个时代，影楼的套路还深得很，特别是女生，一来一个准。

    “下次再照就行了，有的是机会，多三百都可以再照一套了，何必花三百买二十张又不会洗出来的照片。”

    余莎莎想了会儿，基本同意了何辰的观点。

    “不过有一件事，你必须答应我。”

    “什么事？”

    余莎莎歪着头看着何辰，莞尔一笑：“跟小雅姐和Ryan吃饭的时候，要叫上我。”

    何辰有些犹豫，本打算下次跟他们吃饭就会开门见山谈工作的事了，如果余莎莎一起，会不会有什么难以把控的风险。

    算了，既然已经是朋友了，那就应该无条件信任！况且余莎莎喜欢摄影，保不齐以后摄影工作室还需要她帮忙呢。

    “没问题。”何辰答应道，“应该就在往后几天，到时候我叫你。”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