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号。

    杭州余杭区某工业园。

    我再一次来到了，上次跟蒋洪海测量尺寸的那栋厂房。

    明亮的灯光和之前昏暗的厂房，在脑海中形成鲜明对比。难以想像短短二十多天的时间，厂房大变样，变成了超市模样。

    地板贴好了，电灯装好了，门头装好了，装修全部完工了。

    货架，地堆也全都摆放到位了。

    已经有供应商在送货了，也有两个小丫头在上班了。

    这一次蒋洪海没有呆在这里，而是找了一个胖胖的林经理代替他的工作。大家私底下都喊他林胖子。

    林经理是沃尔玛出来的，之前在沃尔玛做课长。总是动不动，就将他在沃尔玛的经历拿出来说一说。

    做事也保留着一些系统店的风格。

    林经理打了两份图纸，带着我来到两个小丫头面前介绍道：“这是李经理，负责来帮忙上货的，你们跟着李经理一起上货。”

    两个小丫头，

    一个姓郝，叫郝美丽云南瑞丽的。

    一个姓扬，叫杨志红湖北襄阳的。

    一个16一个17。

    听到郝美丽这个名字，就感觉这名字有个性。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也有人叫甄漂亮。

    地上到处都堆着货，两个小丫头也不会上货，林经理又在办公室忙着别的事情。

    我赶紧拿出图纸看了一下，确认了一下位置，就立即投入工作。

    有了洪合和海宁两家超市的上货工作经验后，很快就找到切入点，进入工作状态。

    调整好两排货架的层板高度后，就给郝美丽和杨志红分别安排了一组货架。让郝美丽负责上毛巾，让杨志红负责上内裤。

    自己则去调整纸巾货架了。

    林经理说这里时间紧，没有免租期。老板很急想早点开业，装修都是加班加点干的。我们上货的时间也很紧，一定要抓紧时间上货。

    “哎！小伙子你师父呢？”一道宏亮的声音传入耳中。

    老板来了，这个人我在海宁超市开业的时候见过。姓牛有人喊他大老牛。

    牛总又高又壮，听说以前在建材城给人送材料的，干活又快又猛。所以都叫他大老牛。

    现在发达了，叫大老牛的少了，都开始叫牛总了。只有关系很好的还偶尔叫叫。牛总也不生气。

    牛总让我印象很深刻。

    牛总不会打字，认识一些字，会些一些简单的字。

    手机里存的全是电话号码，没有名字。谁谁谁的电话全凭脑子记，想联系谁，直接翻号码。

    牛总还会开车，拿的是A1驾照。据说以前是在交管局住了半年拿的驾照，那会儿还没有驾校。

    我站起身看着牛总说道：“不知道，我刚到，没看见。”

    “哎呀！这个小蒋一点都不把我的店放在心上。”牛总低声责备道。

    牛总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电话接通后牛总立即换了一副面容，说话的语气也变了。

    “蒋总呀！你要来呀！要把我的店放在心上！早点帮我把店开出来。一天两千多的房租，我拖不起呀！”

    两个小丫头五点半下班了。

    快六点蒋洪海来了。

    办公室内牛总他们聊着店里七七八八的事情。我坐在沙发上等晚饭吃。

    牛总突然转过头看着我说道：“小李，18号开业，上货来的急吧！”

    我没有直接回答牛总的问题，而是说道：“我们不会就招了两个人吧！”

    “哎呀！这人还是个大问题。”说着就看着林经理问道：“小林呀！通知报名的全部都来上班。”

    “能联系上的，全部都通知来上班了。就剩电话没打通的了。从来没见过这么难招人的。”林经理回答道。

    蒋洪海出来打了个圆场。“没打通的，再打一下。李君你跟上班的小姑娘聊一聊，问问有没有要找工作的，差不多的就直接让人来上班。”

    晚上来到宿舍，宿舍没热水，洗了个冷水澡。坐车坐了半天，又紧接着上班。

    就打算早点休息一下，结果林胖子一躺下。小小的宿舍内就充斥着震天响的呼噜声。

    吵得我是心烦意乱，辗转反侧无法入睡。从九点多上床睡觉，到凌晨四点实在困得受不了，才勉强睡着。

    第二天早上起床，继续上班。

    这一次没有见到小程，而是来了另外两个电脑员。一了解才知道这次没跟小程他们公司合作。

    午饭过后，我在超市角落找了两块纸板。铺在地上睡了一会儿，实在是太困了。

    一觉睡醒感觉身后有人，睁开眼看见杨志红站在我身后。看了看时间，还没到上班的时候。我坐起来转过身看着杨志红。

    “给，请你吃雪糕。”杨志红递过一只雪糕说道。

    我吃着雪糕心里却突然想着，‘杨志红这个女孩，要跟她保持距离。我是绝对不能沾的，我要是碰了她，哪天要是分手了，寻死觅活都是她的事。’

    不知为什么？我的心里出现了这种感觉，冒出了这种想法。而且我很清晰的感觉到了，杨志红对我有好感。

    我揉了揉眼睛解释道：“林胖子睡觉打呼噜，昨天晚上没睡好。”

    一家接一家的货物送进超市，堆了一堆又一堆。

    一天从早到晚基本都没有闲过，感觉一批货还没上完，另一批货又到了。

    这种情况在洪合和海宁是没有遇到过的。那两家店总有空闲的时候，还经常有人没有事情做。

    好在第三天来了一个阿姨，第四天来了一个大姐。有五个人了，干活效率就完全不一样了。

    下午哥哥打来电话说：“说以前家里认识的曾哥，要买房子。想借点钱，我哥没有，问我有没有，有就借一点。”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现在也没有钱，我年底回家钱花光了。洪合剩的那点工资让嫂子给妈了。

    今年出来就上了两个月的班。五月份妈说我以前出去，找二娘借了路费，前年找二娘拿了两个手机。还了二娘还了两千块钱。”

    这一次轮到哥哥沉默了许久，“你跟着你老板好好干嘛！我们俩兄弟只有靠自己，好好努力。”

    这一次的事情对哥哥的影响挺大的。

    曾哥比哥哥大两岁。以前我哥在街上开店修理摩托车，曾哥在街上开了一个打字复印的广告店。

    后来曾哥店没开了，我哥的店也没开了。曾哥去了工地，我哥进了工厂。

    家乡市场太小了，做点生意只能勉强糊口。我嫂子开理发店，我哥开修理铺。两家店养不活一家人，这就是重庆农村乡镇的市场，那个乡镇在重庆还不算小。

    辛辛苦苦打工挣点钱，在家乡开个店。结果养不活一家人。这样的情况在我家乡比比皆是。

    在外挣钱回家花，儿时的朋友长大后各奔东西，再难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