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来！”麻子笑嘻嘻地指着陈晨。

    陈晨不动声色从柜台拿了点餐机，正要往2号桌走。旁边有个瘦弱的女生唤他：“服务员，能不能再给我加点儿……”

    “加你妈X，”黑子直接冲女生砸了一瓣大蒜，“懂不懂礼貌？”

    “同学，不好意思……”陈晨赶忙低声叫阿姨过来，自己则小跑过去为黑子他们点餐。

    “你他妈是不耳聋了？”麻子伸手揪住了陈晨的耳钉。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陈晨忍痛笑着说，“今儿人手不够。想吃点啥？”

    麻子拿起桌子上的菜单，信口念道：“鱼丸要三个半，白页要十四片，干豆腐七丝儿，二十个绿豆芽，记住把尾巴掐掉……你记住了吗？”

    这时他抬头瞥了一眼，看见陈晨虽然手里拿着点餐机，却什么都没有写。

    “问你话呢，你记住了吗？”麻子把菜单往桌子上一摔，冲陈晨吼道。

    很多客人们都被这边的动静惊动了，有些好事者伸脖子往这边瞧，有胆小者悄悄付完钱溜走了。

    “耳钉，你干嘛呢？”王龙从后厨出来，拿着汤勺冲陈晨指指点点，“学习学傻了，连伺候人都不会？！”

    “你他妈闭嘴啊！”陈晨把点餐机往围裙兜里一放，“你愿意舔他们，你来，我学不会。”

    “学不会就他妈滚！”王龙将手中的汤勺冲陈晨砸了过来。

    陈晨头一歪，汤勺砸在了玻璃门，玻璃门嗡地震了一下，现出一条条裂纹。

    “你妈……”陈晨的拳头握着咯咯响。

    “哈哈哈，你瞧这傻X混的！”黑子笑着更欢了。

    “耳钉，你快走吧，等你姐回来再说！”老阿姨也从后厨出来了。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陈晨。他突然想起惠姐往日里对他的好，想起这个给家一样温暖的小店。他看着破碎的玻璃门，又把围裙慢慢穿上了，转身对两个小混混儿脸笑着说：“大哥……对不住，对不住，我的错，我不懂事，对不……”

    没等说出“起”字，一个厚重的耳光掴在了陈晨的右脸上，“滚远点儿！”

    陈晨又冲他们笑了笑，把点餐机往桌子上一扔，回头对阿姨说：“嬷嬷，快回去，千万不要出来。”

    说完他快走两步，从门后的塑料筐里抄起门前一个啤酒瓶，冲在黑子的脑袋就砸了过去。鲜血

    顺着他的额头淌了下来。陈晨又迅速抄起一个，冲麻子扑过去。但麻子灵活地闪了过身，用铁钳一样的手抓住了陈晨的脖颈，直接往墙上撞。

    啊——啊——

    小饭馆瞬间就骚乱了起来。

    陈晨只觉眼一黑，脸一热，黏糊糊的血糊住了他的眼睛。

    王龙显然也没能料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先是躲在后厨观望，后来也怕事情闹得无法收拾，便急匆匆地跑过来，“麻子哥，消消气儿……消消气儿……”

    他抖抖索索地递过去一支烟，“这小子是新来的，不懂事，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滚！”麻子手一扬，打掉了他手里的烟，“你家老板呢？让她出来！你看我兄弟受了这么重的伤，你们咋得也赔个一两万吧！”

    这时候陈晨从地上爬了起来，拎起身后的大砂锅狠狠地灌在了麻子头上，“赔你妈X！”

    麻子的脑袋在里面怎么掏也掏不出来，只听见他在里面“呜呜呜”地喊。

    “来，让你爹帮帮你！”陈晨一把抓住了他的脖颈，狠狠地往墙边推了他一把。

    哗啦——

    砂锅碎裂成了好几半，麻子的脑袋瞬间也成了血葫芦。

    陈晨抬脚正要踹他，背上又被身后的黑子捶了一拳。陈晨回头又朝黑子扑过去，两人扭打成了一团。

    “耳钉，别……别打了！”王龙高喊着。

    “别误会，我是为了……姐，跟你……没关系！”陈晨的双臂被黑子牢牢地架住，麻子开始在他肚子施展拳脚。

    哗啦啦——

    这时玻璃门被人推开了，紧接着玻璃碎了一地。

    “草！这他妈是黑店吧？！”门外响起了赵揕的声音，“老三，你……”

    赵揕目瞪口呆地看着屋里的一切，陈晨他们同时也呆住了，往门后看去。

    “这么……刺激！”赵揕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你平时都这么上班吗？”

    自从老徐走后，赵揕彻底成了孤家寡人。他和陈晨一样，在暑假期间没有回家。他大部分时间还是像往常一样泡在网吧，守着一个玩了多年的游戏打发时日，只是睡得比平时更早，起得比平时更晚。

    本来他也想像老徐一样，向学校递交退学申请。但导员要么找借口搪塞他，要么干脆不见他。可能是想就这么耗着，等他过了冲动期，可能自己会打消退学的念头。

    于是他只好在期末考试上下功夫。希望自己可以快速打破挂科的记录，然后逼导员给他发一个劝退声明。不过陈晨在考试的时候，一个劲儿地给他发答案。于是他又觉得交白卷辜负了陈晨一片好心，于是又勉为其难地混过了第二学期的期末考试。

    等暑期到来的时候，他也渐渐很少去网吧上班了。因为秦凯交了个女朋友，要在暑假里带她出去旅游，所以把电脑留在了宿舍。于是赵揕就一个人在宿舍上班了。

    除了晚上九点以后，陈晨几乎每天都是早出晚归。所以两人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而今天，他破天荒想出来透透风，路过这家小饭馆的时候，就想着进来坐坐，不料却遇见这么一幕。

    “市长，来玩玩呗！”陈晨笑着揩掉脸上的血。

    “那得玩玩啊！”赵揕弯腰从地上捡了一块尖玻璃，小心翼翼地用抹布做了个握把，对黑子说：“你要是想玩，就先把他放了，咱们一对一！”

    半个杀出程咬金，而是一个身宽体胖，一米八几的程咬金，两个小混混儿也有点毛了。不过周围的看客越来越多，如果今天在这里跌了份儿，以后就不能再这条街上为所欲为了。

    “那个满脸是坑的交给你了，我对付身后这个！”陈晨说完，头往后一扬，狠狠地撞在了黑子的鼻梁上。

    “不！我不喜欢这个麻子，我来搞他！”赵揕大步走过去，拿着玻璃刀往黑子的胳膊划了一下。

    黑子尖叫了起来。

    “借我用用！”陈晨从赵揕手上夺过玻璃刀，冲麻子的腿上扎了一刀。

    麻子也鬼哭狼嚎起来。

    “住手！都给我住手！”人群中有人高喊道。

    没等人们回过神儿，几个穿着警服的男人冲人群中冲出来，包围了赵揕和陈晨四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