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光冷眼看着这一幕，心情颇为复杂。

    莫名的愤怒少了一些，悲凉多了一些！

    真要算起的话。

    当初自己踏入死亡之城的时候，遇到的那只黑孔雀，应该是玄月暗中救了自己。

    所以，他于自己有救命之恩！

    然后自己跟随着他，又来到了这个洞穴！

    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什么动机，自己能够有这样的境界修为，也是拜他所赐！

    对此，亦有栽培之恩！

    同时这么多年朝夕相处，即便彼此之间没有太多的言语交集！

    但在启光在心中，已然将玄月当做领路人，最敬重的前辈！

    尤其得知玄月将珍贵的龙元注入自己的身体时！

    那时，心中感激尤盛！

    如同再造之恩！

    救命之恩，栽培之恩，再造之恩就这三点，无论是哪一点，单独拿出来，启光都是无以报答！

    他本想着如果能够出去，定当唯掌门之命是从，竭尽全力以报恩情！

    却没有想到，现在竟是如此的局面！

    他心中，实难接受！

    启光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到玄月的身前！

    一直秉着呼吸！

    他不想让自己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这时，玄月感受到身前似乎有一抹道韵！

    那是修炼到灵婴境界专属的灵力波动。

    霸道又内敛！

    似乎在克制！

    玄月睁开眼，看到启光的身影高高的站在身前！

    俊朗的面庞，带着阴霾，眼中的迷茫和面上的愁容都在那一刻显现！

    却没有看到一丝一毫的戾气！

    这让玄月有些意外！

    忽然，一个声音传来：“你还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这个声音冷淡平静又一丝熟悉！

    很像多年前的某日那个充满死亡气息的城池中，玄月掐着启光的脖子说出的那句话！

    没想到这个时候，竟然角色互换。

    呵！

    玄月突然笑了！

    “没什么好说的！

    既然到了这个地步，自然也就认了！

    老夫并不后悔，特别是看到你现在的样子！

    老夫只觉得没有看错人，甚至打心底为你高兴！”

    轰！

    启光忽然一拳，打向玄月背靠的那道墙壁！

    顿时，墙体破裂，地动山摇！

    无数山石洒落！

    落在启光身前半丈，又全部被股无形的灵力波动弹开！

    此刻，他眼中寒芒四射！

    杀意盎然！

    一股强大的灵压，朝着玄月笼罩而去！

    口中同时厉声说道：“你以为我这个时候想听你这番说辞吗？

    我需要你为我感到高兴吗？

    你知道我现在的心情吗？”

    启光终于忍不住，几乎是怒吼着说出了这番话。

    强大的威压，几乎挤压着玄月的骨头都咯吱作响！

    玄月的脸由苍白变得潮红！

    似乎在强力抵抗。

    但又无能为力。

    好似下一刻，就此绝命！

    汪汪汪，汪汪汪！

    这时一阵狗叫声传来！

    启光定了定心神，看向一边，细犬正朝着自己怒吼！

    启光撇了它一眼，又看向已经奄奄一息的玄月！

    终于还是下不了死手！

    肃杀之意一闪而逝！

    强大的威压，如潮落一般收了回去！

    “咳咳咳！”

    随着灵压撤去，玄月全身一松，咳出一口鲜血来！

    将整个胸前衣襟全部染红！

    只是玄月身穿的那一袭灰袍，却始终色泽如常，不受任何物质沾染。

    看来材质比较特殊！

    当然，启光的心思自然不会落在这个方面，他看到玄月口吐这么一大口鲜血，心中微微一动！

    竟然有一丝的不忍！

    他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妇人之仁！

    于是手心忽然出现了那柄漆黑色的法宝离人锥。

    幽幽的散发出淡淡的玄光。

    有一股冰凉的感觉，游遍全身！

    然后他心念一动，离人锥瞬发而至！

    噌的一声，插进了距离玄月脖颈只有一丝一毫处的墙壁上！

    墙壁上很快又裂出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裂缝！

    可见，这样的力道一旦扎进人的身体。

    自然是硕大的血窟窿！

    玄月看了一眼旁边的离人锥，又看了看他！

    眼芒微动，缓缓说道：“你不该心肠如此之软，要知道想要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必须心狠！

    这是老夫最后能教你的东西！

    动手吧！”

    启光深深呼吸，然后说道：“你说的话我会记住，从此你我之间的恩和仇，一笔勾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