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滤得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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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过滤者

    如果说,我如愿地住进了与停尸间,只有一墙之隔的房间。

    我想别人一定会觉得我。思想出了问题。

    其实对我来说,这很正常,我需要用很长的时间来。

    揣摩应对非正常死亡的遗体。一有机会,我就会近距离的观察尸体的变化过程。同时思考着如何对待特殊遗体。也就是非正常死亡的逝者进行修复、整合、整容工作。

    这样的日子我一直持续了八个月。

    这也是我一生中最难熬的时光,白天要工作,晚上睡不着。

    其实说实话,你说一点不怕。那是假的。正常人谁干这种事?但没办法。这就是工作。

    住在停尸房隔壁,那种恐怖的氛围。

    使我的心里蒙上了阴影,渐渐的自己也就换上了精神衰弱症。

    所以平时我很喜欢独自一个人,坐在咖啡馆里喝。点上一杯咖啡。戴上耳机,听一些音乐。让自己的心情舒缓下来。我喜欢一个人去旅游。我把我生活这座城市的周边所有能够旅游的景点,都走了一遍。让自己的心里平静祥和,才能融入到自己的工作当中去。

    我有时候会自我感觉,我把我自己活成了是一个人见人烦,人见人嫌,甚至人见人怕。的女孩。

    但是在某一个特殊时刻又被人们拥抱,感谢有你的“入殓时”。

    守在天堂门口,站在生命尽头。能让冰冷重焕生机。也让人们相信,能与逝去的亲人“后会有期”。

    让逝者,体体面面的走。是我们传统观念,逝者的有尊严的走,生者才能得到安慰。

    一次出门坐车时,接了一个电话,被司机知道我是遗体化妆师后人家立马掏出一块红布辟邪。还在车里喷酒精。忽然有些哭笑不得。那我该拿自己怎么办?是哪块红布把自己给捆起来?还是立刻下车?我沉默了。

    其实生活中我遇到过很多这样的事情。明明聊的很好的朋友,突然就没联系了。

    事情过后,心里自己安慰自己。也就自己适合做这一行把吧!

    一般女孩的胆子没我这么大。每当给逝者画出很漂亮的妆。或者把一句破碎的遗体修复好时。我都会很有成就感的。觉得我对这个社会还是有一点用的。

    有一次我坐在地铁上,一位家属给我打电话,说一些关于逝者的事情,旁边的人听到后,突然一下子,所有人都躲开了。

    地铁那么拥挤的情况下。那么多人就那么突兀地,给我让出位置,离我远远的。

    我让他们坐,他们也是礼貌的微笑一下。便没有了动作。我有那么可怕吗?

    真的不理解,想着想着,自己就会感到非常的孤独。

    也产生了一种小恐惧,这是一个什么心情?

    如果要这样想的话,我觉得我

    生活过得还是很压抑的。

    在心里告诉自己,管他的了。顺其自然吧。

    入殓师做一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不参加亲友“婚寿筵席”。

    不主动告诉别人自己的职业,不递名片,“不握手”。不对访客说、“你好。”、“再见”、“一路走好”等;

    我觉得“入殓师”就是“过滤者”,对我们就是“过滤者”。帮助逝者最后一层过滤,过滤掉逝者的在世间最后地尘埃污垢。让逝者,过滤得往生。

    把逝者亲切地称为,“往生者”。对他们“誓死如亲”。(因为我们大家都知道,平时我们对于死了是讳莫如深的,但我们为自己的亲友整理仪容的话,就不会如此。)就是秉着这样的专业精神,一直默默地工作。但如果没有一颗强大强悍的心灵的话,是很难从事这个职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