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州太守府

    “阿鱼，可有办法？”管涂沉声问道。

    正在看舆图的李玉没有回答，而是陷入沉思，一边的甄炎也是满脸期望的表情。

    过了好一会儿，李玉才开口道：“叔父，东胡人兵力几何？如何分布？”

    甄炎立刻答到，“新邱有兵五千，领军的是呼斯勒的弟弟巴音思楞，几乎全是骑军。芳山有兵不足两千，全是骑军。饶阳县有兵不少于一千，北罗城外有兵两三万，大部为步军，骑军不超三千。昨日晚间送来的军情。”

    听完李玉便皱起眉头，大凌河和饶河之间的这块地要守不住了。打是一定要打的，这东胡人太过嚣张。另外自己好赖也是个地主豪强了，家当都在这里，总不能还没捂热了就丢了吧，看这俩老头的意思，自己必然是要去打一仗了。北面都是骑兵，南面都是步兵，嗯....。办法倒是有了，就是不知道行不行。

    “哎呀！阿鱼你倒是说话啊！有什么便说什么！”甄炎是真着急了，难道真的没办法？好不容易才把流民给弄完了，不会再来一次吧？另外他甄家在大凌河北面可还有大片的土地呢。

    “叔父，凌州周边汉军的布防几何？凌州能派出多少兵力？什么样的兵都可以。”

    看李玉的样子还挺沉着，甄炎便也不再那么焦急，翻了翻文案上的信件，才对李玉说道：“幽州的燕山军一部三千人在瓦裕关，乃是此前幽州严刺史派来的援兵。北罗的凌州军主力五千，这是阿鱼知道的。台安有辽州的银州军三千人，都是败军新军，几不可战。辽阳军全军缩在辽阳城里，有多少人我不知。辽东军之前在孤山县大败，只剩余不到两千人在海城据守。

    凌州现下有凌州军五千余，先前去往新邱的简通所部已经败退回来，十日前刚刚补满员额。剩下的便是临时郡兵，除了阿鱼，还有大概四千，都是周边土豪，或三百五百，或百余几十，不一而足。”

    此时管涂插话说道：“阿鱼，凌州的临时郡兵全不堪用，有和没有是一样的。”

    看兵力分布，东胡人的兵力也用到极限了，他一共才三十几万的人口，这到处分兵的，还能有多少实力？打是能打的，得看有多少人。不过大汉这边也不怎么样，能帮的上忙的实际只有瓦裕关的那三千燕山军，可那是幽州刺史的人。凌州军虽然受甄炎管束，还是看在军械补给的面子上，可并不是真的听命，而且还刚被打残了，所以李玉只能是要临时郡兵了。

    “叔父，有人和没有人是不同的。可将这些郡兵给我两三千即可，若快，两日内便可出发。”

    “阿鱼，你要去哪里？你有办法了？”甄炎吃惊的问道。

    “这里！”李玉指着舆图上芳山县的位置，“只要我赶到这里，东胡人就得退兵。”

    啊？管涂和甄炎都用吃惊的表情看着李玉。

    “东胡人和瓦剌人并非一心，叔父可记得恶犬之论吗？东胡人乃是被逼攻我大汉，焉能不怕我大汉报复？可东胡更怕瓦剌人出卖他们，新邱并不与东胡人的地盘交界，可他们偏偏就占了那里。何解？”

    “必是瓦剌人想要探探我大汉的虚实和应对。”管涂接口道。

    “如此，东胡人是被逼抢占新邱，可新邱离草原那么近，是否打不过随时可以退回草原？”

    “然也。”甄炎回道，他已经渐渐明白李玉说的意思了。

    “可东胡人在新邱却全是骑军，北罗城下呼斯勒那里才有不到3000的骑军，新邱却有近5000众。以骑当步守飞地，却无飞骑阻敌援。呼斯勒显是在防备瓦剌人，我去芳山却不用打芳山，只要让东胡人知晓芳山有汉军即可，以作威胁东胡大军退路之假象。且芳山之敌也为骑军，我军背靠巫闾山，若野战不利便进山，骑军必追击不及。”

    甄炎完全明白李玉的意思了，“呼斯勒是聪明人，他绝不会在北罗城下为他人做嫁衣白白消耗军力。如此，这样既给了呼斯勒退兵口实，突赤格不好追究与他，我大汉也解了北罗之围，也让突赤格不敢随意起兵。妙！妙啊！”甄炎自己说完，便抚掌大赞。

    管涂却还在皱着眉头沉思。

    “叔父可还有什么疑问？”

    管涂说道：“若东胡人已知晓你在芳山，北罗城下却还不退，何解？”到了已知天命的年纪，管涂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人心不可测，仅靠对方的一念之间去行军作战不可取也。

    李玉斩钉截铁的说道：“那就攻克芳山，拿下芳山城他呼斯勒必退！”

    “如能克芳山，呼斯勒是必然退兵，可阿鱼就你这羸弱之兵如何做到？”3000乌合之众去攻2000骑军把守的城池，这是开玩笑吗？

    “此事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叔父可还记得那夜我在官道上狙杀东胡散兵（李玉还不知道他射杀了阿鲁扎，并被巴音思楞记恨），事后收敛尸首可曾见到东胡人之甲胄？”

    没等管涂回答，李玉便接着说道：“近30骑里只有被抢走的那具尸体穿的是铁甲，其余人皆是皮甲。且人人有弓，当是东胡精锐。精锐尚且是皮甲，其余的可想而知。”

    “阿鱼的意思是....？”

    “不让芳山的东胡人出城，仅步战他可未必是我对手，虽然他们占据守城优势，可他们未必会守城。”

    这倒是，管涂是见过那晚的那些东胡人尸体的，的确是装备不行，东胡人的制弓水平次他也知道，这么说阿鱼的计划还是可行的。

    管涂抬起头看向甄炎，微微点头。

    甄炎心中也是七上八下，这个小子是真敢干啊！可坐视东胡人围攻北罗绝不是什么好事，就像阿鱼说的恶犬在吠叫撕咬，不拿棍子去打它一下，它会更加变本加厉。还得向严刺史去信，让瓦裕关的燕山军向北吸引新邱之敌的注意，让阿鱼好便宜行事。

    见管涂也同意了，甄炎下定决心。他虽只是凌州太守，可事实上他要负责整个幽州的关外部分，有些事就得当仁不让。

    “阿鱼，我照你所求召集郡兵，当有3000人上下，明日便集结于北门外听你调遣。军械粮草你要多少？”

    “多备箭支，且需要大量驮马，粮食30日的便够了。”

    “粮草怎要的这般少？”见李玉的粮食要的这么少，甄炎很奇怪。

    “此去芳山共240里，我部急行军，4日便可到达芳山，其他郡兵即便再慢，6日也到了。当速战速决，若一击不成立刻进入巫闾山退往北镇即可，那里离瓦裕关仅有20里，且有围墙，叔父放心。”

    “好，就依阿鱼。”

    甄炎当时就派人下去传令，调集了1万支箭，近200匹驮马，又把太守府剩下的战马拨了30匹给他。至于粮食，甄炎还是多给了不少，带足了4000人两个月的口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