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名为刹那的永恒尽头
这是怎样的一场梦呢?
就好像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一样,那是世界诞生之初时的样子,一片混沌无序,所有的事物都还没被创造出来,所有的概念都还没有被书写成规则。
又过了许久许久,在这片混沌之中,诞生出了第一个生命,那是一棵小树苗。
树苗没有自我意识,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但它有一个本能,那就是活下去。
但这片混沌的世界实在过于恐怖,充斥着无尽的能量碰撞,空间不断被这些伟力所碾压,碎裂,再重组。
小树苗因为生存想伸出去的幼根一次又一次的被无情毁灭。
直到无数岁月过后的某个时代,混沌渐渐开始归于平静,就好像某种至高意志说世界要有光一样,狂暴的创世之力形成的洪流也由无序慢慢变得有了秩序。
小树苗也是在那个时候真正意义上开始扎根。
紧接着,万物的生灭与轮回被启动,时间的概念开始诞生,这是一切事物的起点,亦是本源。
小树苗在这股创世概念的作用下愈发强大,它的生命极其顽强,就好像生存在极端环境下的生灵往往都拥有无法想象的耐受力一般,这株不知何时诞生的树苗同样经历过了万劫之锤炼。
浴火不死,涅槃重生。
在时间的作用下,树苗由最开始的样子逐渐成长为苍天大树,杀不死它的东西只会让它变得更加强大。
随后便是天地之中第一个诞生的空间,始祖世界。
界这个概念由人类所定义,但对始祖树来说,它只是想要一个适合生存的领域罢了。
一切本就如此简单,一切本就应该这样简单,生命的顽强令高高在上的天道都为之动容,为之妥协,于是始祖树成为了天道以下的第一生灵,得到了神明般的权能。
有了一个点,由点及面便非常快了,在始祖世界形成后的不过几千万年间,各个界与位面都开始一个又一个形成,直至演化成如今的样子。
……
周小凰梦见了这些,他不知道自己处于什么样的状态,但他确确实实见证了始祖树的诞生,这是一场非常梦幻的旅程,他感觉自己已经超脱了一般。
就当他在这种玄妙状态下沉沦的时候,一声声呼唤叫醒了他。
“小凰,小凰,小凰!”那是一位女子急切的声音,忽远忽近。
“娘…亲。”少年终于缓慢的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泛着泪光,温婉美丽的脸。
而楚仙儿看见自己儿子总算有了动静,立马紧紧的抱住了还处于懵懂状态的周小凰。
“娘,你怎么哭了…”周小凰感受着温暖的怀抱,以及拥抱之人颤抖的身躯,他下意识的话语便脱口而出。
“臭小子还说呢,我被你吓死了,你知不知道娘有多么担心!”
“娘当初就不应该听你的话先回来。”楚仙儿听到这话也丢掉了平时的从容,到最后她的语气中甚至隐隐有些怒意。
周小凰也是犹如醍醐灌顶般清醒过来,他从小到大就没见楚仙儿生气过几次,这次他感觉自己娘亲是真生气了,顿时浑身好像被冷水浇了一遍一般。
“孩儿错了,对不起。”周小凰反手拍了拍楚仙儿的背,压低声音说了句对不起。
“噗嗤。”楚仙儿给他这举动逗乐了,在她眼里这小子向来一副不服管教的模样,今天居然老老实实向自己道歉了。
“算了,这辈子是欠你这小子的。”楚仙儿松开了怀抱,让周小凰从床上坐了起来。
周小凰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他心中也有些过意不去,以他的聪明才智,怎会猜不到自己肯定是接受墨景渊的传承后在那片空地昏迷了很久。
至于是多久还不清楚,不过看样子这段时间没少连累着楚仙儿跟他一起受苦。
“娘,我大概…”周小凰望着面前的温婉女子,问出了这段话,但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半个多月。”楚仙儿回道。
“这么久!”周小凰吓了一跳,他原本以为最多几天而已的。
“你也知道久?”
“刚把你从那野地方捡回来的时候,你气息都没了,要不是你小子神魂没有什么损伤,怕是你爹都准备把你埋了。”想起这个,楚仙儿就恨得牙痒痒。
天底下哪有这么不省心的孩子,真是操碎了她的心。
“……”周小凰沉默,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外界看来原来是这种状态么,那还好命大。
“不是说没事的么,怎么差点把我给送走了。”周小凰心中吐槽不已,但他忘了,当时墨景渊也没跟他说后果,是他硬着头皮上的,出于对前者的信任。
“你…老师呢?”楚仙儿见周小凰沉默,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秀美的眉头皱了皱,随后小心的问道。
“我跟你父亲找遍了炎城,最后只找到了你。”
周小凰闻言顿了顿,抬起头再次望着楚仙儿的眼睛。
“他老人家走了。”
虽然只是平静的话语,但其中蕴含的悲伤令人难过。
“对不起,娘不是有意提起的。”楚仙儿轻声说道。
“无妨,我已经想开了。”周小凰回道。
人生一场本就伴随着生离死别,只是他经历的比别人早罢了,虽然从小就有着父母的爱护与墨景渊的教导,像极了温室中的花朵,但如今他老师走了,他也该有所成长了。
“娘亲,你说人到最后都会迎来这样的结局吗?”周小凰喃喃自语道。
“嗯,万物自有其规则,除了超脱之外的圣君,其余的所有生灵都免不了这种结局。”楚仙儿回道。
“超脱之外吗?呵…”
周小凰摇了摇头,“好了,不说这些了,娘我饿了。”少年从床上慢慢起身,朗笑道。
“行,娘这就给你去拿吃的,你刚醒,也别管其它的了,先好好养养吧。”楚仙儿点点头转过身,准备走出房门。
“嗯…”
周小凰望着前方那温婉的身影,心中五味成杂,他很讨厌那种至亲之人离开自己的感觉,特别是有了墨景渊的逝去经历之后。
“只有圣君才能超脱在上,永生不灭吗?”周小凰闭上了眼睛。
“如果这世上真的存在着永恒,我真想将它牢牢的抓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