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四皇子
“大人,先前禁制所笼罩的范围内,除了山顶处的洞穴,其他地方我们都搜过了,并没有有用的物事。”
一道穿着白色衣袍的男人恭恭敬敬地低身对着旁边那个趾高气昂的壮硕男子说着。
下一刻,眉目之间明显带着得意和不屑的男人伸出一只手,轻轻拍在了身旁男人的肩头上。
随即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抽了上去。
“只会浪费时间做这些无用汇报的蠢才。”
那个白袍男人面容很是年轻,看着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身上的气息平凡至极,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
这记耳光在巨力的裹挟之下,将那个穿着白袍的男人整个扇倒在地。
这个壮硕的男人修行境界或许放在圣山面前不算什么,但在这群人里,他还真就是个山大王。
他这一耳光动用了不少灵气,将那个白袍男人打得血肉模糊,气息微弱,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苏諗走出洞穴,站在山巅上默默俯视着山下的众人。
他认出来了,这群人身上穿着的白袍正是执法司的制服,那个壮硕男人应该就是执法司的少司监,而那个被一耳光扇得半死的男人仅仅是一个编外记名人员。
所以他的修为和地位都极其低下,这样被一巴掌拍死的人并不在少数。
那位陛下年轻时可谓英明神武,天下万事皆在其眼中,他只要一伸手就可改变世道局势。
可是,他已经六百多岁了。
他老了,很多东西他懒得看不清了,很多事情他的手都懒得伸进去了。
他要的,是长生。
他并不在乎所谓“蝼蚁”的生命,就如同四年前的大朝会上一般。
只有出现了能助他更进一步的东西,他才会自深宫之中伸出那只枯槁的手,从世间拿走一些什么。
正因如此,在皇帝插手世事力度和执法司职权的此消彼长之下,名为“腐朽”的风气也就爬上了执法司这片温床。
越来越多的人挤破脑袋的挤进执法司,但最终也只是成为了上位者随意宣泄的出气筒。
苏諗眼眸之中闪过一抹寒光,放出神识感应着方圆百里。
一草一木,鸟雀蚂蚱都在苏諗的脑海中清晰不已的浮现。
他发现,这群人里,修行境界最高的也不过堪堪后境。
这些修为“拔尖”的与其他的执法司成员不同,他们没有任何需要耗费心神的事宜,仅仅是簇拥着两个人。哦不,应该说,簇拥着一个,用锁链捆缚拖行着另一个。
那被簇拥的人,苏諗并不在在意,他在意的反而是地上那个气息萎靡,将死未死的少年身影。
如果他没感觉错的话,那个被锁链捆缚,在地上拖行的少年,乃是道宗弟子。
那名弟子浑身的气息已经低到了极点,身上的道袍已经残破不堪,只能从沾染泥泞的衣袍之上看出一点点的道韵。
双腿则是血肉模糊,两块膝盖骨都已被挖出,已经看不出双膝原本的样子。
他面色呆滞,口中淡淡地呢喃:“道宗之人……绝不下跪。”
苏諗面色阴沉到了极点,身上隐隐闪动着漆黑的雷光,无数剑气自铺散而下的长发飘动在了他的身旁。
他一手执着那柄油纸伞,一步一步缓缓自山道之上走下,目光死死盯着那群穿着执法司衣袍的身影。
此刻,那些象征着清白公正的白色衣袍在苏諗的眼中却是意外的黑暗,异常的刺眼。
就在苏諗缓步走下之时,那些负责搜索此地的人才发现了那个身穿黑袍,杏眸染上了极端怒火的男人。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穿着白袍的执法司众人警惕地看着那个男人,目光没有一点外泄,全部照在苏諗的身上。
苏諗面色阴沉而又平淡,静静地从他们之间走了过去。
执法司众人刚想转身去阻挠苏諗,可一股无力感却悄然袭来。
他们先是眼前一黑,随后一抹湿润爬上了他们的脖颈。
众人的表情皆是有些呆滞,转过脑袋的刹那,一道血线自他们的脖颈之处绽开,殷红的鲜血自脖颈之处喷发而出。
下一刻,一颗颗头颅自他们的脖颈上掉了下来,堆在了略有些崎岖的山道上,溅起了一阵灰尘。
一生的经历走马观花般飞快地自他们眼前划过。
待到他们的头颅彻底掉落在地上之时,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死的不能再死了。
苏諗全程没有任何动作,就是保持着背负在后的持伞动作,面色平淡至极。
他一步一步地走着,身上的气势不断涌出,封锁了这一整片天地的全部契机。
那些执法司的后境修者感受着那道宛若厉鬼的气息,不由得毛骨悚然,浑身颤抖。
苏諗踏出一步,来到了那个壮硕男子三尺之内的范围。
“你……你知道他是谁吗?”
苏諗眼神淡漠,目光自漆黑眸子中射入男人的瞳孔。
无形的压力重重压在了那个男人的身上,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执法司的少司监大人重重咽下一口唾沫,或许是因为对于皇权的信任,道出了被簇拥那人的身份。
“这位大人物,是大景当今的四殿下,识相的就赶紧滚开。”
“说完了吗?”苏諗的眼神带上了几丝疲累,伸出一只手点在了壮硕男人的眉心。
缭绕着寂灭气息的剑气顺着手指递入了男人的体内,在其体内不断地翻涌。
这道剑气比平时残暴了不知多少,用“天翻地覆”这个词,似乎也不能概括目前这个男人体内的状况。
剑气绞杀着他的经脉,他全身经脉高高鼓起,因其内的剑气而发出惨白色的剑光。
就这么一个呼吸的时间悄然过去,那道壮硕的身影就此…………炸成血沫。
苏諗收起不知何时撑起用作抵挡血液喷溅的伞面,目光从那个死去的男人身上渐渐偏转,投向了那个“高贵”的身影。
看着这一幕,那位被称作“四殿下”的男人伸手从袖袍内掏出了一枚玉简,猛地捏碎。